等白雪買藥回來,見七慕自己也累得睡覺了,她想了想,便沒有再去喚七慕起來,只是輕輕地替七慕蓋了一件衣服,然後輕手輕腳地出去熬藥了。

在院子裡,由於今兒吳嬤嬤病了,大家為了不吵到她,都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因為今兒院子裡顯得格外的寂靜。

白雪在熬藥的時候,有幾個孩子在一旁觀看程老頭子做木活,最近,程老頭子陸陸續續地做出來了一些東西,孩子們都挺感興趣的。

鄭和也在程頭子旁邊說著話。

另一邊,桂圓帶著小丸子和小草在玩,他倒是極有耐心。

桂圓好生將養了這些日子,臉上也漸漸的有了一些肉,不再過那種顛沛流離的日子,他身上原本隱藏著的氣度倒是漸漸地浮現出來了。

那是一種,與眾人都不一樣的氣質。

但是,整個院子裡,也沒有誰覺得有不對的地方,唯有一個鄭和,總覺得桂圓不該是這裡的人。

他身上的淡定氣質更像是大戶裡出來的公子哥。

不過,鄭和對著旁人,倒是什麼也沒有說。

等到七慕睡醒了,白雪的藥也差不多熬好了,當七慕起身,正準備去問問藥為何還沒有買來的時候。

白雪便進門了,一進門,見七慕起來了,白雪便說道:

“小姐,您也累了,便去休息吧,前些日子我沒有跟著您的身邊跑,精神好著呢,伺候嬤嬤的事情,我來做就好。”

七慕搖了搖頭,並不願意,伸手正要接過白雪手中的藥碗時,倏然眼前發黑,一個字都來不及說,便昏倒在地。

白雪見狀,嚇得臉色都白了,她連忙把藥碗放下,然後去扶七慕,她想喊人來,又顧忌到吳嬤嬤還在睡著。

但她自己拖也拖不動七慕,且她也不敢去拖七慕,只能是把七慕半抱在懷裡。

這時,鄭和卻是恰好走進來,他原是想看看吳嬤嬤的病情,不料卻正好發現七慕也昏迷了。

這下好了,一個院子兩個病人,還是兩個平日裡主事的人。

有了鄭和的幫助,白雪很容易就把七慕挪動回她自己的屋子,鄭和又替七慕把了脈,他嘆息道:

“兩個人,都一樣,是累壞了,還好這位沒有發燒,休息一番便好了,要多吃有營養的東西。”

白雪回答道:

“吃肉嗎?我明兒就去買。”

鄭和道:

“清淡些,軟軟的,最好是喝粥,兩個人的伙食都改成喝粥吧。”

白雪又問道:

“那要吃藥嗎?不如您現在開了藥,我去抓去。”

鄭和搖了搖頭,說道:

“她倒是不必,主要是要多休息,她啊,就是平日裡想的東西太多了,做的事情也太多了,才會把自己累壞的。”

聞言,白雪點了點頭,道:

“我日後會勸著些的。”

誰料,鄭和卻是倏然一笑,揮揮手說道:

“你啊,勸不動的。你家這位小姐,女兒身男兒心!她是個有主意的!”

說完,鄭和便走了。

白雪為自己家的小姐掖了掖背角,忽然又想起吳嬤嬤那邊,藥還沒喂呢,這下好了,藥怕是都要涼透了……

白雪著急了,為七慕關好門後,便往自己屋子裡衝,但是到了屋子外頭,卻見到坐在輪椅上的桂圓,桂圓正說這話呢。

“嬤嬤,要不要再喝一些水?”

白雪往屋子裡頭看去,原是有人再照顧吳嬤嬤了,是大喜!

白雪對著桂圓笑了笑,便走進去,說道:

“大喜,你幾時回來的?怎麼沒見你和鄭大夫待一處?可是偷懶了?”

大喜為吳嬤嬤端了一杯水過去,才說到:

“哪裡有?是我師父叫我去採買些東西,最後來慈善堂集合。我剛一進慈善堂,桂圓便叫住我,然後你就看到了。”

屋子外的桂圓,笑了笑,輕聲說道:

“我腿腳不方便。”

這算是解釋了。

白雪感激於桂圓的細心,另一邊,大喜倒是擔憂著問道:

“嬤嬤怎麼病了,我記得,我走之前,嬤嬤明明還好好的?”

白雪嘆氣一聲,將來龍去脈與大喜說了一番。

屋子外頭,桂圓悄然離開。

大喜聽見連七慕也病了,當下囔囔著,他要去看看七慕,但被白雪拉住了:

“小姐才休息了,你這會子去,小姐不得被你鬧死?”

這時,斧子到了門外,見白雪與大喜拉拉扯扯的,他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似乎更加的冷淡了。

白雪見了斧子的身影,原想與他打個招呼,卻見他又走了,便住了嘴,與大喜說道:

“走吧,咱們也快出去,別影響了嬤嬤休息。”

白雪瞧了瞧已經睡下的吳嬤嬤,拉著大喜,便出去了。然後又同大喜說了一會兒話,她便道:

“我得去做飯了,你按著那上面寫的名字,幫我喚人來幫忙。”

之前,七慕將孩子們的名字都寫到一張表格上,一天輪換幾個孩子去廚房裡幫忙幹活,誰也不能吃白飯。

大喜應了,便去了。

而當白雪進到廚房裡,才發現米粒已經下鍋了,斧子正在洗菜。

今兒,斧子也不知道突然在鬧些什麼,平日裡雖然冷臉一些,但是好歹還會與人打招呼,現如今,竟然是連招呼也不打了。

白雪只好主動說道:

“你煮的是什麼?乾飯還是稀飯?”

小姐和吳嬤嬤都需要吃稀飯,故而白雪有此一問。

斧子低聲道:

“稀飯,鄭大夫特意交代過。”

白雪聞言,點了點頭,看斧子笨手笨腳地洗菜的模樣,她又說道:

“不如還是我來了,你看你,這菜都快被洗爛了,待會可怎麼吃?”

斧子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白雪以為他是不高興了,原想道個歉,她也不是故意要這樣說的。

只是今兒七慕和吳嬤嬤接連病倒了,白雪心裡著急,她總是想著,可不能讓這一切都亂套了才是。

斧子抬頭看白雪,良久,盯得白雪以為她臉上有東西,斧子才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你覺得大喜怎麼樣?”

白雪只覺得這話問得莫名其妙的,她說道:

“大喜不是你兄弟嗎?你們關係不是很好嗎?難道是因為他沒跟你打招呼,所以你生氣?也不應該啊,人家根本沒看到你?”

一籮筐的話,卻不是斧子想要的答案。斧子又沉默了。

這時,幫忙的孩子們到了,白雪也就將斧子“趕”了出去,然後指揮著孩子們忙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