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後,七慕等人幫著程老頭子和他孫女準備了足以應付幾天的食物,又將吳嬤嬤給大喜準備的換洗衣物留下,七慕令大喜留下幫忙。

而鄭和則是提上藥箱,跟著七慕等人一起回去了。

天黑之際,一行人才堪堪回到家中,一進門,吳嬤嬤和一大幫孩子便迎了上來,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好不熱鬧。

連鄭和那樣死板的人,臉上都多了一分欣喜。

“小姐,這位是?”

在府邸的外頭,燈火昏暗,看不清楚,等走到院子裡,吳嬤嬤才發現多了一個人。

畢竟之前,她的關注點一直在七慕身上,這也很正常。

七慕笑了笑,和吳嬤嬤介紹起鄭和:

“這位是鄭大夫,就是我們跟您說過的在程爺爺家裡遇到的那位。他這次跟著我們來,是專門來給桂圓看傷口的。”

聞言,吳嬤嬤對著鄭和便是一番感謝,鄭和客客氣氣地推辭。

見狀,七慕提議:

“不如,大家先吃飯吧?都奔波一天了,我渾身都累,又餓。”

吳嬤嬤、白雪當然是附和七慕的意見,其他孩子自然也是沒意見的。

只有鄭和,蹙著眉頭說道:

“老夫得先看看病人。”

聞言,白雪笑了笑:

“那不急,先前已經有大夫給桂圓看過了,這些天也養著,他目前挺好的,刀傷嘛,總是要一段時間去癒合傷口,鄭大夫還是先跟我們一起用飯吧。”

七慕也是這個意思,桂圓也不是什麼急症,倒是真的不急在一時半會,而鄭大夫年紀大了,又坐了許久的馬車,只怕這會累得很,他應當好好休息一番才是。

不料,鄭和卻是拒絕了:

“不行,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給人看病,我是大夫,哪裡有不顧著病人,自己先吃飯的道理?走吧走吧,帶我去。”

吳嬤嬤見白雪尷尬的模樣,趕忙打起圓場:

“鄭大夫醫者仁心,心裡想著病人,真的讓人欽佩,我帶您去吧。”

說著,吳嬤嬤引著鄭和走前頭去了。

七慕見白雪微微嘆氣的模樣,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我原也是打算讓鄭大夫先用餐的,如今看來,我不得不也去一趟了,你先帶著小丸子去用餐,吃完後,給她洗漱,然後帶去給桂圓。今晚就讓他們一起睡吧。”

聞言,白雪點頭應了,她牽過小丸子的手,便和斧子一起去吃飯了,而七慕則去了桂圓的屋子。

一進屋子,就聽到鄭大夫在說:

“嗯,不好不壞,老夫給你開幾副藥,你每日按時吃著、敷著,大約一個月後,就能下床行走了。”

七慕笑了笑,眉眼彎彎,聲音溫潤:

“那再過一個月,你可就得幹活了,我們慈善堂的人救急不求窮!”

鄭和挑了挑眉頭,有些不解。

七慕這話是開玩笑,桂圓卻有些當真了,說道:

“沈家改成慈善堂的事情我知道,前些日子他們同我說的,小丸子也提起過,小姐、哦、不,是堂主,堂主您放心,等我好了,必定會做牛做馬的報答您。”

吳嬤嬤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絲嘆息,道:

“小姐這是與你開玩笑呢,你這孩子,怎麼還當真了呢?我們缺你一個人幹活嗎?滿屋的孩子活蹦亂跳的。”

鄭和在旁,斟酌著說道:

“能下床行走,也就是走動走動罷了,其他的,還是做不得的,你還是先把身子完全養好才是,不急著那些活。”

七慕點頭笑著附和:

“是,我原是說笑的,你可得養好了,不然將來小丸子要怪我的。”

提起小丸子,桂圓的臉色頓時好了很多,眼底也有些了光彩,他乖巧地點頭,口中卻是倔強極了:

“等來日,我一定報答。”

眾人又與桂圓說了一會兒,七慕告訴桂圓,那會他妹妹就來陪他了,便和大家一塊走了。

到了飯桌上,白雪等人已經快要吃完,他們笑笑地招呼鄭和來吃,白雪正要起身為眾人去打飯端菜,卻被吳嬤嬤攔住了,吳嬤嬤道:

“你呀,吃著吧,不勞煩那些,我來就是,晚飯我早已用完了。”

白雪聞言,欣然接受,繼續坐下喂著小丸子。

另一邊,鄭和在百般糾結中,終於還是對七慕開了口:

“姑娘,你這一口一個的慈善堂,究竟是什麼?這裡不是你先前說的沈家嗎?”

七慕看向他,發現鄭和的眼底有什麼一閃而過,很快,似乎是希望……

七慕耐心與他解釋:

“我這裡呀,原來是我的家,但前幾日,我接收了一群孩子,我思來想去,便索性將這裡改為慈善堂,專門養護無辜的孩童。”

“像大喜啊,斧子啊,小丸子,還有她的哥哥桂圓,都是我收留的孩子,我希望他們能夠有個安定的生活環境,這也是我孃的臨終遺願。”

七慕面不改色、心不跳,把沈悠悠她娘拉出來當擋箭牌!這是個絕好的理由。

“哦,原來如此。”

鄭和低頭,他的筷子攪和著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來。

七慕靜靜地吃著飯,等到快吃完的時候,才聽到鄭和又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像小草那樣的孩子呢?雖然他爺爺還在,但是他爺爺畢竟是老了,身體到底是不好了,可以不可以也接受她來這裡?”

鄭和抬眼看七慕,又急忙忙地加了一句:

“若是你能讓小草來這裡,跟著小丸子他們一起吃飯幹活,將來再為她多操心操心,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我立馬收大喜當徒弟!”

“不,你要我收多少個弟子,只要他們肯學,願意用功地去學,我就願意教他們!將來,這些孩子也好有個謀生的技能。”

聞言,七慕定定地看了好久的鄭和,看到鄭和都幾乎以為七慕不會答應了,臉色暗淡起來。

七慕才慢慢說道:

“我自然是願意的,鄭大夫,一言為定呀!”

……

話音落下,鄭和臉上多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可為小草找了一個地方,他如今最怕的事情不是他的醫術無人傳承,而是程老頭子身子撐不住,小草將來怕是日子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