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 章 成親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便到了四月初五。

紀家一家子都起了個大早，天邊剛泛白，言枳便已經換好洗漱完換好衣裳了。

哥兒的嫁衣沒有姑娘家的嫁衣那麼繁瑣，卻也要蓋蓋頭跟敷面。

敷面這種事情言枳自然是不會的，趙氏眼神不好使，也沒辦法幫他，紀長風一想便請了大趙氏來幫忙。

大趙氏還沒來，現在言枳只是穿上了紅嫁衣，烏黑濃密的秀髮垂於身後，隨著他的動作晃動著，看著紀長風有些眼熱。

“你先吃點東西。”紀長風端著碗站了片刻，上前把東西放到新上了漆的木桌上。

“謝謝。”言枳不知道紀長風什麼時候進來的，嚇了一跳 ，抬眼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

“很好看。”紀長風坐在言枳對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言枳面板白，紅豔的嫁衣襯得他更是清麗脫俗，好看極了。

言枳哪受到了紀長風這麼逗弄，當場就紅了臉，氣鼓鼓地瞪了紀長風一眼，嬌滴滴道，“你莫要說話！”

“好，不說。你快吃。”紀長風見把人惹急了，識趣地閉了嘴，可是赤裸裸的目光卻是一動不動地盯著言枳，逼得言枳又瞪了他一眼。

他放下碗，撇了撇嘴，鼻尖還掛著晶瑩的細汗，“你看著我做甚？”

見他有趣，紀長風便生了壞心思，笑意凝結在臉上，不悅地皺了皺眉，委屈道，“現在要成親了，反倒看也不能看了麼？”

言枳哪見過紀長風這副委屈巴巴的模樣，愣了一下，頓時覺得自己太過分了，讓人看一眼又不能少塊肉，當即臉上就寫滿了懊悔，慌亂解釋道，“不、不是…我…我只是不習慣……”

他一著急，眼尾就開始泛紅，臉上也紅紅的，圓溜溜的眸子裡含著水光，可愛又可憐，紀長風看得心都化了，一下子就沒了逗弄他的心思。

“好了，逗你玩的。”他抬手輕輕地摸了摸言枳的腦袋，又瞧了一眼桌上剩下的小半碗雞蛋羹，“吃飽了？”

“嗯。”言枳乖巧地點了點頭，將碗推到紀長風面前，“你吃吧。”

“再吃點。”紀長風沒順著他。

按照村裡的習俗，成親當日新婦是不能見人的，言枳下次吃飯估計得到晚上了。

他雖然不在意這些，但到時候忙起來，估計也沒空分心去管言枳了。

言枳知道紀長風的意思，便又端起碗吃了一些，紀長風看出來他是真吃飽了，才把剩下的給吃了。

兩人剛吃完，趙里正便帶著大趙氏來了。

婚房是隔壁新修的耳房，大趙氏來了以後便帶著言枳去了耳房準備。

紀長風便跟著趙里正準備招待鄰居親朋好友的飯食。

為了今日，紀長風早早的就開始準備了，他認識的人不多，都是一些村裡的人，說起來也就七八桌的事。

為了萬無一失，紀長風特意買了十條魚，五斤豬肉，十斤豬血，五斤豆腐，一百個雞蛋，十五棵大白菜，還買了三斤燒酒，家裡還有他早就開始準備的野兔肉跟野菜，主食就白米飯跟玉米飯摻著，也還算豐盛。

做飯的事情紀長風不會，只能請鄰居幫忙了。

村裡平日裡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斷，不過需要幫忙的時候大傢伙還是很樂意的。

就像小周氏跟田氏，紀長風請她們的時候，她們倒還樂呵呵地跟他道了喜。她們心裡怎麼想的別人不知道，但表面上還是客客氣氣的。

沒過多久，來幫忙做飯的幾個嬸子也陸續到了。

“紀家小子，恭喜恭喜！”村裡有喜事，大夥也很開心，都穿上了乾淨得體的衣裳，臉上樂呵呵的。

“多謝嬸子，今日便辛苦各位了。”紀長風把人迎進門，笑道。

“你這是什麼話，一個村的人，幫忙是應該的。”說話的是李大林家的，四十多歲的年紀，為人倒也和善。

“就是哩。”小周氏也懶得在旁邊附和。

紀長風笑笑，將人帶到臨時搭的灶房前，簡單說了一下便轉身走了。

幾人正低頭忙活著，趙二寶家的突然湊到小周氏身邊，看著紀長風離開的背影，嘖嘖乍舌道，“這紀家小子平日裡不打扮，這穿上喜服，英俊得很哩。”

她話音落下，小周氏就瞪了她一眼，“就你話多！”

旁邊的李大林家的跟趙二寶家的對視了一眼，含笑不語。

“你們這是在打什麼啞謎？”旁邊董瘸子嚇的一頭霧水。

董家在村尾，平日裡甚少跟她們來往，當然不知道幾人在說什麼。

李大林家的不想在這大好日子裡生事，便埋怨道，“趙二寶家的，這好大好日的說這些做甚。”

張菊蘭看不慣小周氏很久了，如今讓她逮到了機會，嘴上自然是閒不下來的，也沒搭理李大林家的，小跑著靠近董家的，壓低聲音道，“你不經常來，自然是不知道，你周嫂子呀，一心想把瑩姑娘許給紀家小子，為此還鬧了不少笑話哩。”

聽到這，董氏有些尷尬，小周氏的脾氣她是知道的，就怕她一個生氣下來又要撒潑，不過她瞧了一眼，卻見那脾氣暴躁的小周氏竟沒說話，只顧低頭掏著米，心下還有些意外。

“可惜哩，紀家小子有了這枳哥兒，人家枳哥兒是城裡人，生得好看，不知道比瑩姑娘好看多少呢！難怪人家看不上瑩姑娘。”張菊蘭一邊說著邊觀察著小周氏的反應，但說了半天也沒見她生氣，自覺沒意思，便也不再說話了。

外人看不出來，小周氏自己是氣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若不是前些日子剛被她爹教訓了，她今日非得把張菊蘭那臭嘴打爛，讓她故意來討人嫌。

小周氏忍了又忍，可算等到她閉嘴了。

李大林家的看得心驚膽戰的，見張菊蘭安靜了，半天后才找機會靠近她，低聲訓斥道，“趙二寶家的，你說話也積點德！”

“切。”張菊蘭滿不在意，手起刀落剁著手裡的豬肉。

“這紀家小子也是有本事，短短几個月，生活竟過得這般有滋有味的！”張菊蘭說著，拿起案板上的人遞到眾人面前，“你們瞧瞧這上好的豬肉魚肉，得花多少錢啊？”

語氣裡是藏不住的羨慕，其他人也看了一眼手裡的菜，低下頭不再說話，旁邊的小周氏，剁魚的動作動作越來越大，好像剁的不是魚，是她的仇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