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要以隨行翻譯的身份,與肖爾啟程前往滬市,為了讓肖爾對花國主要的出口商品——絲綢產生濃厚的興趣,從而讓世界上更多的人瞭解花國絲綢的精美,鄭忠毅建議她穿著中式服裝。
她開啟衣櫃,挑選了一件鵝黃色嵌金花織錦緞面的薄襖,琵琶襟,下襬圓角,倒大袖的款式,滾邊裝飾著水晶珠子,精美異常。
又搭配了一條在浪漫國購買的微喇牛仔褲,竟是出奇的好看,戴上鄭忠毅送給她的玉簪子,溫婉動人。
“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鄭忠毅讚道。
“我走了!”
“小孫會送你去京市飯店。”
到達京市飯店,她走下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的身上。革命浪潮以來,花國人似乎忘記了追求美麗、瞭解世界的豐富色彩……
“艾洛蒂,我的目光一刻也離不開你了,真的太美了!我可以把這份美拍攝下來嗎?”
“當然可以,肖爾,這身穿搭還有一層意思,相信你會喜歡的。願花國與浪漫國締結和平的橋樑,讓美麗與浪漫的邂逅可以傳播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張瑞隨意自然的變換著姿勢、表情,配合著肖爾的拍攝。
她陪同肖爾乘坐火車到達了滬市,運動結束後,這座國際都市逐漸出現了跳脫的色彩。
時隔多年,她隨同肖爾再次入住了國際飯店,走進電梯間,她忍不住輕笑——
“艾洛蒂,可以分享一下你的快樂嗎?”
“我想起花國的一首小詩,記得當時年紀小,我愛談天你愛笑。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風在林梢鳥在叫。我們不知怎樣睏覺了,夢裡花兒落多少。”
“這是關於愛情的小詩?”
“是的,關於電梯間的邂逅!”
“邂逅,這個詞很美,是關於你的愛情故事?”
“一份美麗的回憶……”
“能和你擁有這份回憶的男人可真幸運!”
“我也很幸運……”
陪同肖爾在滬市旅遊拍攝期間,她見到了從未謀面的二嫂方華和小侄子張展鵬,二哥不無感慨地看著自己這個妹妹。
“囡囡,越發的優秀了,你大伯更要發愁你的親事了。”
“大伯才不會呢!他說了,一輩子不嫁也不怕,大伯養著你,以後還有哥哥們養著你!莫不是二哥覺得我多餘,想要早些把我嫁出去?”
“二哥才不會呢!我的妹妹,凡夫俗子配不上!寧缺毋濫,不嫁也罷!”
“旁人會說,這姑娘咋嫁不出去了?老張家砸手裡了!”
在滬市待了7天左右,張瑞陪同肖爾去了蘇市,參觀了蘇市的絲綢廠,觀賞了蘇繡師傅們現場刺繡作品,拍攝了精美的油紙傘……
張瑞穿著真絲雀藍色面料滿繡氅衣,打著油紙傘,站在蘇市的橋頭,肖爾用蹩腳的中文說了一句:“張瑞,你很美!”
“謝謝……”
他們又去了杭市,最後一站肖爾主動提出要去張瑞居住的京南市。
闊別多年,張瑞再次回到了京南市,她邀請肖爾去自己在京南的家裡做客。
走進巷子裡,她心緒飛揚,梅花、臘梅、茶花依舊,被人照顧的很好。巷子裡還多了不少的花草,她的鄰居牆頭掛滿了凌霄枝藤、木香花枝藤。
“艾洛蒂,你住在愛麗絲的仙境中!”
她開啟院子的大門,院子保持著她離開時的樣子,彷彿從未離開一般。
走進小樓裡,傢俱擺放整齊,與她曾經的房間的佈置、擺設極為相似,只是多了不少民國時期的精美傢俱、老物件。
櫥櫃裡擺放著一套精美的黃銅比利時咖啡壺,還有一臺老式手磨咖啡機,與鄭忠毅早年送給她的極為相似。
“肖爾,我請你品嚐花國的咖啡吧?”
“十分感謝,在如此美麗的地方喝咖啡,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因為浪漫國人極愛喝咖啡,鄭忠毅提醒她準備了雲南朱苦拉咖啡豆。
隨行的工作人員把咖啡豆交給了張瑞,張瑞不無風趣地說:“說起來你一定會喜歡的,花國土地上的第一株咖啡樹種是由浪漫國(法國)的傳教士——田德能神父帶來的。”
張瑞一邊煮咖啡,一邊跟他講述了花國咖啡的發展起源。
肖爾有些痴迷地看著眼前侃侃而談的東方姑娘,黑色純手工西裝搭配浮雕傘裙,端著咖啡優雅地向他走來,他用相機記錄了下來。
“我國的詩人徐先生曾說,如果巴黎少了咖啡館,恐怕會變得一無可愛。”
“他說的很對,我們養成了這種喝咖啡的習慣,自覺或不自覺地表達著一種浪漫的情調,一種生活的態度。
我們浪漫國認為生活可以艱辛,但不能沒有情調。”
“正如我們花國人,無論貧窮或富有,都會努力的過好每一天,我們常說的一句話,知足常樂!”
張瑞帶著他去了著名的梧桐大道,肖爾和她一同漫步在道路上。
“這條路上的法國梧桐因為愛情種下,從此這裡每天都有浪漫的愛情故事發生。”
“在花國,我能感覺到不同文化氣息的巧妙融合,花國文化簡直博大精深到可以把整個西方文化一口吞下去!”
和肖爾漫步在京南市的街頭,遇到了多年未見的宋治國,懷裡抱著可愛的孩子,身邊站著他的妻子。
宋治國看著迎面走來的美麗女子,溫柔淺笑,笑容如陽光般溫暖人心。她的身姿婀娜,優雅的步伐透露出自信和從容。
他輕輕地喊道:“張瑞,你好!”
“宋大哥,你好!”
肖爾等在一旁,張瑞微笑著走到他們面前。
“常在報紙上捕捉到你的資訊,你來京南了?”
“是的,陪同外國友人來這裡旅遊拍攝。”
“這是我的妻子鬆鬆,在紡織廠工作。”
“嫂子,你好!你們的孩子很可愛!”
“你好,張同志可真漂亮!你是京南人?”
“算是吧,我曾經在京南市公安局工作過。”
“哦,我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呢!”
“你長大了!”宋治國百感交集地說道。
“我幫你們拍張全家福吧!”張瑞舉了舉手中的相機,真誠地說道。
“真的嗎?那太好了,謝謝你啊,張同志。”張瑞認真地幫他們拍了一張全家福,宋治國忍下心底的情愫,擠出了一絲笑容。
“再見,宋大哥,嫂子。”
“再見,張瑞。”
張瑞和肖爾並肩朝前走著,與他們一家三口朝不同的方向擦肩而過,宋治國回頭看了一眼翩飛的背影,掩下了眼角的淚水。
林徽因曾說過,生命裡有很多人,真的不需要再見面了,因為人海茫茫,我與他只是擦肩而過罷了,而遺忘才是我們留給彼此最好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