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門前,一對圓鼓鼓的大紅燈籠高高掛著,“門前亮燈旺人丁,後堂無光家不興”,歷時10年,這傳統又美好的東西又回到了花國的土地上。

她走進院子,穿過影面牆,院中多了幾分生機。一株梅花綻放一隅,一株臘梅淡淡幽香,一株光禿禿的海棠樹上掛著幾個紅豔豔的果子。

正房兩側各有一盆桂花樹,西廂房外放著兩盆茶花。窗戶不知何時都換上了海棠玻璃……

“囡囡,是你嗎?”徐嫂驚喜的看著院中的女子,眼眸閃光。

“徐嫂,我想吃炸醬麵!”女子回眸,眼光微動,淺笑嫣然。

“好好,上車餃子下車面,我做給你吃,總委在書房呢!”徐嫂招呼小孫把手中的行李放進了西廂房。

張瑞看著書房的窗戶,竟是有些近鄉情怯的慌神,她慢慢走進正房,敲響了書房的門,“請進!”熟悉的聲音讓她忍不住落淚。

推門走進去,坐在書桌前看書的鄭忠毅抬頭,溫和地笑著,“回來了?”彷彿昨日他們剛剛告別一般。

“回來了!”

“給你沏了大紅袍,正入口。”

張瑞看著眼前分毫未變的男人,默默走到了跟前,“您過得好嗎?”

他放下書,拉過她的手,輕輕幫她取下皮手套,放在書桌上。

“手怎麼這樣冰?”他幫她晤著手,灼熱而溫暖。

“離開久了,忘記京市的乍暖還寒了。”

“你們有一個月的時間休整,一個月後就會分配不同的外交工作,你是出國,還是留下?”

“隨組織上安排。”

“莫失心所念 ,萬物儘可期。隨你心意……”

“可有人照顧您?”

“無人與我立黃昏,無人問我粥可溫,孑然一身。”

“怎的收了心,就放不開了?不願做花間人了?”

“怕再錯過了……”

“囡囡,總委吃麵了!”

“走吧,吃麵了!”

坐在桌前,張瑞夾了一塊薩其馬吃著,鄭忠毅給她拌麵,拌好放在她面前,給自己繼續拌麵。

晚飯後,張瑞去西廂房取衣服洗澡,房間裡多了兩個衣櫃,她開啟來看,滿滿登登的衣服、鞋襪、被褥。

洗了澡,她坐在炕上擦頭髮,半躺在炕上的鄭忠毅起身走過來,接過毛巾,細細地給她擦著。

“頭髮這樣長了?”

“嗯,你送我那樣多的簪子不用可惜了!”

“曾家在滬市洋房的房契在你手上?”

“嗯,外婆留給了我。”

“蘇市的老宅是你外公1962年捐出去的,無論什麼原因,這宅子已經是國家的了。

政策鬆動後,滬市的洋房應該是可以歸還的。其他的房產都屬於捐贈,自然是歸屬國家的。不過,京南的房子還是你的。”

“我外公和外婆他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再耐心等一等,政局很快就會穩定的,能者上任,自是需要一些波折的。”

“政策鬆動後,我想用外公和外婆的錢,在蘇市買一套老宅子,在京市買一套四合院,您幫我操心著些。”

“知道你喜歡置辦東西,給你注意著呢!”

“明日我想買票回京南。”

“傍晚6點的票,明天小孫會送你去火車站。京南的房子著人修整打掃過了,你回去可以直接住進去。”

“你總是不覺得累?操心完工作還要操心我?”

“我從不會因為工作虧待了自己的生活。會用人,累旁人,不會用人,才會累著自己!

你工作後,也當如此,給合適的人安排合適的位置,借力使力才能不費力。”

“老師,受教了!”

“心安靜則神策生,慮深遠則計謀成。回國後,你當換一種格局了。

所謂:善謀者謀勢,不善謀者謀子。

善謀事的人能運籌帷幄,不善謀事者只能幹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因此謀勢勢必重於謀子,謀事者自然重要為上,謀子者只能處於下位了。”

“我懂了!”

“原想著讓你自由些,輕鬆些,一直惦記著給你積攢錢財,後來你飛遠了,也就由著你成長了!”

“我是您慣壞的!”

“倒是我的錯了?”

“天嬌結婚了?”

“嗯,與何建軍,已經有一個女兒了。”

“沒能參加她的婚禮,有些遺憾了!”

“你的故人都已成家立業,你呢?”

“我與你說過的,原就打算一輩子不嫁人,落得個輕鬆自在!”

他輕輕擁著她入懷,“可有合適的情人了?”

“有沒有你不知道?我能去浪漫國留學,是你找了總理?”

“你怎知是我?”

“你在國外還有不少產業?”

“早些年去那邊執行任務,順便置辦的!總理說我適合經商,到哪裡都記掛著賺銀子……”

“第一次見到總理,猜測了幾分。在紳士國、浪漫國,非要給我送錢、送東西的華僑商人是你的人。”

“知道瞞不住你的。”鄭忠毅輕輕吻上她的頭髮,耳際……張瑞猛得起身。

“那日,你都看到了?”

“我說過,我的記性也有不好的時候,很多事過去了也就忘了!”

“不覺著我不堪?”

“你說過你不是傳統守舊的女人……”

“可面對自己愛的人,所有的女人都是希望,把最好的一面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