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如願進入巴黎政法學院讀書,巴黎政治學院培養了眾多的領袖人才,又被譽為“社會精英的搖籃”。

透過邱朝明的引薦,她有幸認識了著名畫家張先生,這位三不女人的朋友圈很小,卻對來自祖國的姑娘來了興致。

她邀請張瑞做她的模特,張瑞欣然應允。這位後世頗負盛名的女畫家,此刻生活的並不富足,甚至有些清貧。

她自稱“三不女人”:不談戀愛,不加入外國籍,不依附畫廊拍賣作品。終日在臥室作畫,靠友人接濟度日。

富足的精神讓她絲毫不在意這些所謂的“清貧”。看著張先生畫筆下的自己,仿若注入了靈魂一般,畫出了她不曾表露的情感。

自此張瑞多了一個新的起點——學油畫。隨著75年5月份被下放的副主席復起,前來浪漫國訪問,國內形勢有了變化。

她雖然不敢明目張膽地學習油畫——這種資本主義的產物,卻是在邱朝明的掩護下暗渡陳倉。

週末,她邀請張先生喝咖啡,兩人輕聲細語地交談著。

“張瑞,你不併愛邱朝明,你心裡有著別人。”張先生不是用疑問的語氣,而是用了肯定的語氣。

“張先生向來目光如炬,今天怕是要走了眼!我正在努力愛他……”

“你這丫頭!愛哪有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您和您的先生呢?”

“他成就了我,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日。”

“您對他是感激還是愛情?”

“他年長我12歲,當時已有妻子,他是一位學識淵博、平易近人而又風度翩翩的男子。

我當時正是17歲情竇初開的年紀,在他的健談與學識中逐漸淪陷了,由崇拜到心生愛慕之情。”

“您為他堅守了40年不曾戀愛,可曾回頭看過王先生?”

張先生端咖啡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我們是極好的朋友……”

“如果不是真愛,王先生會默默為您做了他能所做到的一切?”

“我告訴過他,我不諱言,我有痛苦,但也有寬慰,那就是我先生和我真誠相愛,我雖然和他隔著異國他鄉,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還要回他的身邊。”

“幾十年來您先生可曾寫過一封書信讓您回國?況且,您先生已去世多年,我知道您情深意重,可我還明白一點,死者已矣,生者如斯,珍惜眼前人!”

“你倒是比我活得通透……”

“王先生把對您的愛深埋心底,以一個知己好友的身份,不離不棄一直陪伴您身邊,您此生算是負了他的深情。”

“已然錯過,已然錯過……”

“您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您。”

“你呢?準備錯過哪個?”

張瑞淡淡地笑著:“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我啊……並不通透,可我是個自私的女人……”

“怎麼說?”

“我愛的人……我總想著留給他最美好的回憶,可若他看到我最不堪的一面,如此,不如離開——相見不如懷念。”

“相見不如懷念……若我與先生當真廝守,或許就不會如此愛了吧?”

“張先生,有殘缺才顯得完美,有遺憾才叫做人生。”

“我這一生……想來也是值得的!”

“自然值得,作為女人,您雖出身貧寒,卻能於塵埃裡綻放出絢麗之花。您一身傲骨,即便歷經滄桑也依然鐵骨錚錚。”

“可我的愛情……”

“他為您無私奉獻一切,您為他畫地為牢孤獨至死,終是令人動容不已,深感遺憾的。

可換個角度來看,您又是幸運的,您奮不顧身地愛過,也享受過別人奮不顧身的愛您。”

“張瑞,謝謝你對我這生的詮釋,我欣慰矣!”

“張先生可敬!”

漫步在大使館的街頭,迎面走來一位深情款款的男人,張瑞總覺得他熟悉卻又陌生。

“張瑞……”邱朝明走到她面前,聲音柔和。

“這樣開心?有什麼喜事嗎?”

“你的攝影作品——長城刊登在浪漫國的報紙上了!浪漫國著名攝影師被作品吸引,即將開啟花國之旅,透過他的攝影作品讓更多外國人瞭解花國……”

張瑞垂頭微笑,那是她在國內時拍的照片,透過華僑朋友推薦給了報社,沒想到又有意外之喜。

“你的優秀讓我更加迷戀,這可如何是好?”

“因為我有一位優秀的老師,攝影是他為我做的啟蒙。”

“鄭總委的確不凡!”

邱朝明與她並肩而行,“你今天很漂亮!與往日的美麗有所不同。”

“哪裡不同?”

“笑容!你今天對我真心笑了,展顏的你有著迷人風情……”

“大約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吧!你每每見我都有一句不同的讚美,我當真有那樣好?”

“我如今還未發現多少,需用一生來告訴你!”

他慢慢移過手抓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生怕褻瀆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