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年未達成所願,向來豁達的歸塵道長也不著急,心想自己或許不是軒轅逸倫的機緣,把他留在身邊只怕至死也不能引導其走上修行之路。
遂決定放他去闖,並讓方蠻兒與之作伴,既排遣旅徒的寂聊,又充作保鏢護軒轅逸倫周全。
已做決定,歸塵道長加緊助方蠻兒突破。
此時,他們正好雲遊到五指山。
五指山又叫巴掌山,因其形如巴掌而得名。
山上五指其實是山的五峰,因五峰並立,中峰高而兩翼的側峰低,遠遠看去像一隻手張開的五指,因此而得五指之名。
五峰各有其名,中峰最高名曰擎天,左側第一翼峰次之名曰大都護,右側第一翼峰第三高名曰小都護。
所謂大小都護是指護衛中峰,其名也是因中峰擎天而來。
剩下兩峰,右曰朝辭,左曰暮歸取義“朝辭彩雲行千里,暮色四合歸家來”。
歸塵道長見五指山景色宜人靈氣四溢,山上有鳥獸,有野果,中峰擎天峰上還有一池清泉,食物與水都不缺。
方蠻兒又到突破的緊要關頭,遂決定在五指山小住。
待方蠻兒突破至煉形初期,再與兩個徒弟作別。
歸塵道長依清泉找一山洞,把兩個徒弟帶進洞中,告訴他們要在洞中小住一段時間,並特意叮囑方蠻兒要加緊修煉。
有歸塵道長護法,方蠻兒的突破還算順利,半月之後大功告成,不足弱冠之年便成為煉形強者。
在他功成之日,歸塵道長分別約兩個徒弟談話。
他讓方蠻兒出洞去尋些吃的回來,獨把軒轅逸倫留在洞中。
待方蠻兒走後,才盯著軒轅逸倫說道:“太子殿下,離京多年,可想回京探視陛下與皇后?”
“太子?”自離天羽城,為掩飾身份,歸塵道長便讓軒轅逸倫化名皇逸倫,人前人後都不稱他太子,時間一久倒把自己這個尊貴無比的身份給忘了,恩師叫他太子頗有些吃驚。
愣神好一會才回想起自己真是當今太子,離宮之時還是垂髫童子,現在已長成瀟灑少年,多年不見父皇母后,的確該回家探親。
遂答道:“徒兒的確該回京看看。”說完稍頓,話鋒一轉盯著歸塵道長問道:“恩師是否隨徒兒一起入京?”
“貧道隨性慣了,進宮禮儀太大怕不習慣,就不去了。”
歸塵道長並非怕禮儀繁瑣,而是知一直被羽翼庇護不經歷風雨的雛鳥長不大,才不想與軒轅逸倫同行,讓他有直面危險的機會。
也許歷幾次險,他便會改變初衷不再牴觸修煉武技。
以他先天一氣的根基,無論修煉何種武技,跟誰修煉都能把武技煉到極致。
有沒有他親自指導,都不會影響軒轅逸倫的成就。
聽師父說不願同行,軒轅逸倫頗為不捨,囁嚅道:“師父,徒兒捨不得離開您……”
“太子殿下,您肩負重任,不能總活在貧道的庇護之下,需自己去面對危險,解決問題,成一代名君名揚後世。”
“徒兒只想做一個悠遊山水的閒人,不想做太子,也不想做皇帝。”軒轅逸倫抬起頭盯著師父的雙眼,目光堅定似在告訴歸塵道長他是認真的。
“殿下,人各有命,誰都逃不過宿命。”
“徒兒的宿命就是一定要做太子做皇帝?”
“還有比做太子做皇帝更重要的事等著你去做,具體什麼事你需要自己去發現。”
十多年前歸塵道長想不明白神龍血脈與神凰血脈先後投生大夏皇室與羽國王室,直到前段時間他隱約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那股氣息陰暗邪魅,十分強大,破壞力之強,足以顛覆大陸現有秩序。
才明白神龍與神凰血脈復甦是為應對那個《大陸通典》上記載的強大魔頭。
擁有神凰血脈的皇羽雙目失明,又被封印了羽人之力,修煉到何種程度他不得而知。
自己教的軒轅逸倫排斥修煉不肯用功,修為不高,一旦那魔頭覺醒,神龍與神凰血脈繼承者不能入神煉神,無人能擋得住魔頭。
大陸將被黑暗籠罩,人羽二族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已是好的結果,壞一點有滅族之危。
所以他讓軒轅逸倫去直面危險,既是有心為之,也是無奈之舉。
聽師父如此一說,軒轅逸倫很是詫異,很想問師父是什麼事?又知師父不肯言明的事,問一萬遍也是白搭。
遂不再問,並暗下決心一定要親自找到答案,作一揖同意離開師父遠行。
與軒轅逸倫談好,歸塵道長讓他留在洞中修煉先天一氣,自己出洞去找方蠻兒。
出洞之後,以無上修為在洞口布下一道禁制,不讓外邪入洞,護軒轅逸倫周全。
布好禁制,歸塵道長深吸一口氣,然後運轉先天一氣,一點點抽離吸入肺中的空氣,並逐一查分辨查詢溶入空氣的方蠻兒氣息。
不多時,已辨明方蠻兒所在方向,以先天一氣把那一絲氣息捏合成氣引,從口中吐出由它去嗅方蠻兒的氣息帶路。
在氣引的引導下,歸塵道長很快找到正在摘野果的方蠻兒,他邊摘邊吃,吐地上不少果核。
“蠻兒,下來!為師有話說。”歸塵道長叫還在摘野果的方蠻兒從樹上下來。
“師父,您老人家是不是餓了?怎麼親自找來?”方蠻兒從樹上躍下,吐掉嘴裡還沒吃完的野果,右手兜住裝野果的下襬,左手撓頭訕笑道。
“為師不餓,來找你是有要事交待……”
“什麼事?”方蠻兒是好事之徒,一聽師父說有要事交待,立刻來了精神,一激動兜下襬的右手鬆開,野果散落一地。
又訕笑道:“哎呀!魯莽了!魯莽了!”邊說邊蹲下身去揀。
還沒揀好,又聽師父說:“你師兄是大夏太子……”
“什麼?”方蠻兒只知師兄身份尊貴,沒想到他是貴不可言的太子,大吃一驚手一鬆剛揀起的野果又散落一地,無心之言打斷恩師的話。
“蠻兒,你能不能穩重些,一驚一乍,叫為師如何與你說話?”歸塵道長一個粟鑿輕敲在方蠻兒腦門上。
“嘿嘿!徒兒就這性子,改不掉了。”方蠻兒咧嘴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