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伯的職業雖然令人感到不恥,他自己都說自己現在的境遇就是作孽太深。

還記得那是我上初二的時候,我爸從老家騎著摩托車來到了我的學校找我,我當時挺納悶,因為我爸平時都沒來學校看過我,那天突然來到學校找我,讓我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我預感的挺準的,我大伯出事了。

那次是我大伯自己一個人去的,他去的地方是洛陽的一座山上,具體是哪我也不知道,平時都是大伯自己一個人單獨行動。

他拿著自己特製的洛陽鏟打出了約十五米的盜洞,又用了特製的炸藥打算把洞口炸開。

這種特製的炸藥很特別,這種炸藥放在用洛陽鏟打好的孔裡然後引爆,能把洞口的土都擠到四周去,形成一個更大的洞口,這就是所謂的盜洞。

其實盜墓賊都是這麼幹的,之前看有些小說裡說摸金校尉一天能挖一公里的盜洞,這簡直就是胡扯,他是把盜墓賊當穿山甲了還是把讀者當傻子了。

對這些盜墓賊來說,他們只會打盜洞,看土的顏色和土的氣味,來分辨地下有沒有古墓,不會什麼分金定穴,如果有,也只是會多多少少的瞭解點風水學。

我大伯那次用洛陽鏟打了十五米,終於看到了夯土層,很多人都叫五花夯土,其實並沒有五種顏色,就是白石灰和木炭還有黃土混合而成的土,由修建古墓的工人夯制而成的硬土層,是用來保護古墓的一道防線。

我大伯就是那天被火藥炸傷了左腳,他點燃了炸藥起身就打算躲起來,誰知那天那麼倒黴,他的左腳被卡在了洞口,萬幸的是撿了一條命,但卻丟了自己的左腳。

我爸和我老叔之前就一直勸他,不要再做盜墓的勾當了損陰德,可他不聽,他說就算什麼都不拿也要進去看看,他可能把自己當考古的專家了。

大伯心疼自己的手藝得不到傳承,經常問我和我哥學不學,我爸和我老叔就交代我和我哥,不要跟我大伯學盜墓,還說大伯殘了的左腳就是報應。

可他們誰都不知道,我和我哥早就對這門技術掌握的八九不離十了。

晚上吃過飯我和我爸去了大伯家,大伯家裡就他一個在家,從我記事起就沒見過我大娘,一直到現在都沒見過,有說死了,有說走丟了,還有說是跟我大伯離婚了再也沒回來,具體情況不知道。

大哥,剛走到院裡我爸就喊我大伯。

嗯,我在屋裡呢。屋裡大伯應了一聲。

我跟著我爸進了屋,別看我大伯一個人在家腿有殘疾,可屋裡被他收拾的很整潔,比一些有老婆的家裡都乾淨。

喲,小泰,你啥時候回來的,咋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呀。

坐在竹製的躺椅上的大伯看見我和我爸都來了,就要從躺椅上坐起來,我趕緊過去扶著坐了起來。

不行了,我這身子骨啊,恐怕活不到你哥和你結婚的那天嘍,咳咳咳,咳咳咳。

抽著煙還一個勁兒的咳嗽,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大的煙癮。

大伯,您這才剛到五十歲,起碼還能活三十年呢,現在的條件都好了,活到八十不成問題。

是啊大哥,咱們兄弟都能活個大歲數,說著把從家裡拿過來的豆奶粉放在了桌子上。

哎,黃泉路上無老少啊,我幹了那麼多損陰德的事兒,閻王爺可能早就想收我了。不過我也不怕,閻王見了厲鬼還怕三分呢,我幹這行當然不怕厲鬼啦。

咳咳咳,又是幾聲劇烈的咳嗽。

由於無人照顧,我大伯在家裡經常飢一頓飽一頓的,所以整個人看起來面黃肌瘦,頭髮也白完了,比同齡人看起來會老很多。

我爸和我媽經常讓他一個人搬到我們家一起住,他總說自己一個人住習慣了,死活不願意一起住。

小泰啊,你怎麼曬這麼黑啊?

我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今天已經有無數個人說我黑了,可我在昆明的工地上幹活,不黑才怪呢。

哈哈哈,小泰他媽也說他曬黑了。我爸見我不說話就接過了話茬,免得我不知怎麼回答。

我大伯又說:黑點就黑點吧,當個老爺們兒就應該有點老爺們兒的樣子,你哥白的跟個娘們兒似的,不好看,又不能找婆家,長那麼白有啥用。

我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你打算在家待幾天啊,在家陪陪你大爺我,你爸媽天天這麼忙,我自己在家悶死了都。

小泰想跟保褀一起去鄭州上班,年輕人嘛,不管幹什麼,在外面總能多見見世面。

就是,出去多走走吧,咱們家裡就你們兩個孩子,在外面多小心點,長點心眼。

嗯。我跟著我哥我就不怕了。

他也沒多少心眼,我給你個東西。說著大伯把脖子上戴的一個玉佩拿了下來,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這玉佩我一直捨不得出手,就是給你們哥倆留的,等你哥回來我再把另一個給他。

我看了看脖子上的玉佩,是長的死醜,長的可美的戒毒蛤蟆雙生魚的玉佩,其實就是太極圖為原型做的雙生魚玉佩,我有點嫌棄,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戴這個,還不如觀音吊墜好看呢。

咋了,你還不喜歡啊,我告訴,這玉佩在古代可是價值連城啊,買下咱們整個鞏縣都不成問題,這可是明朝皇帝賞給王爺的,被我從墓裡帶出來了。

一聽到這玉佩竟是陪葬品,我急忙從脖子上摘了下來,放在了桌子上,對大伯說:“您還是自己留著吧,我不敢戴,我想我哥也不會戴的。

這孩子,不知道東西的好壞是吧,我給你放了十多年,你竟然不要,二弟,你給我踹這孩子兩腳。

我爸看了看我說:“你大伯給你的,你就戴著吧,這玉佩能保佑你在外面平安。

這話我一點都不信,要是戴上這玉佩能平安,辟邪的話,那這位王爺的墓就不會被我大伯給盜了,不過,我還是聽話的又把玉佩戴到了脖子上。

嗯,我大伯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這才聽話嘛。

在大伯家實在無聊,我爸和我大伯一直在聊天,我也插不上話,一年多沒在家了,對村裡的事情不瞭解,也不想加入他們聊天,就一個人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