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都挺健康的吧?兩個人同坐一輛保姆車回家,我看到了,就買一送一,一起綁…啊不,一起帶…啊不,一起‘請’來了。”

江雲滿不在乎的說完,我壓抑著怒火說道:“江雲,你死定了,這回,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江雲又是一陣放肆大笑,說道:“哈哈哈哈哈…我死定了?誰殺的了我?!憑你?你倒是過來啊!”

我深呼吸幾口,懷著決裂的心情,衝江雲問道:“江雲,你還記得…那個警察嗎?”

“哪個警察?”江雲有些茫然的問了一聲。

我說道:“那個心中永遠有理想,篤信正義公平,只希望看到世界美好,厭惡一切犯罪與邪惡,即使職位低微,但從沒向這個世界低過頭,一直在努力…”

“那個警察已經死了!”江雲打斷我的話,衝我吼道:“是被你逼死的!是被你趙井月活活逼死的!”

我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忽然又覺得…他說的也許是真心話,那個警察…真的已經死了。

“哦,對了…”

眼看我沒說話,江雲自顧自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會開車,已經派車去接你了,看到了嗎?這才叫朋友!來的路上,你拍著你的良心仔細想想,我是怎麼對你的,你又是怎麼對我的!跟我,你還有沒有資格提‘朋友’兩個字!還有,記住,你可以帶人,但是!你小區的所有人!一個都不準帶!讓他們都在家給我好好待著!我要是看見你帶了一個你小區的人,我立刻撕票!兩個全撕碎!”

瘋狗一樣說完這段話,江雲便直接結束通話了影片。

我放下手機,起身就要往外走,金錯一把攔住我,說道:“不能去,危險。”

“我不能去?那你去?”

我說完,一把推開金錯…卻沒推動。

“錯哥,別鬧…”我有些無語的說:“你也看到了,蛋蛋小媳婦,安寧哥的女兒,都在他手裡,我不去不行,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真會把我怎麼著,那也是一條命換兩條命,穩賺啊我;再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弄死我…你們把我屍體弄回來,24小時後,我不又是一條活蹦亂跳的好漢嗎?”

“井哥…”

蛋蛋語氣不明的在身後叫了我一聲,我頭都沒回的說:“閉嘴,我必須去。”

蛋蛋說道:“要不…先給安寧哥打個電話?”

我剛想說,江雲已經點了名要我自己去,不準帶小區裡的人當幫手,而且我本人也想幹成點什麼事,所以沒必要通知安寧哥,我自己去就行。

但轉念又一想,那畢竟是安寧哥的女兒,這麼大的事,他起碼是有權力知道的。

於是我便點點頭,重新坐回床邊,撥通了安寧哥的號碼。

不多時,電話接通,安寧哥在電話那頭“喂”了一聲,我剛要開口,聽到對面的噪音,便臨時改口道:“哥,您在開車呢?這會兒挺忙?”

安寧哥平靜的說道:“哦,沒啥,出門辦點事,咋了井月,找我什麼事?呃…要是特別急的話,哥現在可能幫不了你,我這邊的事可能更急一些。”

憑我跟安寧哥的交情,平時有什麼話,都是不帶客套直接說的。

但絕大多數時候,我跟他說話的方式都是發資訊,幾乎不會直接打電話。

所以這次我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他才會瞬間明白,我是有著急的事。

不過聽他這麼說,我反倒好奇了,於是便衝他問道:“哥你咋了?啥急事兒?用幫忙不?”

安寧哥很無所謂的說:“哦,沒什麼大事…你侄女,小詩,之前一直跟著她姥姥,你還沒見過,前段時間,小相跟王慶魁兩口子處的不錯,王慶魁閨女正好跟小詩年紀差不多,捎帶著她倆也處成了小姐妹,整天一起玩兒,呵呵…倆小姑娘出了點事,我去處理一下。”

我有些激動的按下擴音,對著手機說道:“哥,那您現在是要去南天?江雲也聯絡您了?”

安寧哥說道:“我是要去南天…小江雲?沒聯絡過我啊…你什麼意思?小詩跟欣怡的事跟江雲有關係?江雲聯絡你了?因為兩個小姑娘?兩個姑娘的定位現在在南天,跟江雲有關?”

“定位?”

我有些詫異的說完,安寧哥解釋道:“呃…不是要監控她倆,小相給欣怡買的兒童手錶,自帶定位,到時間該給小相打電話了,她一直沒打,小相打過去也沒人接,查到定位是在南天,我這才要過去的…唉,她們那個破學校,天天不帶正經上課的,隔三差五就組織學生這兒參觀那兒學習的,我本來還以為,是孩子玩兒瘋了不理她媽呢,呵呵,行,那我知道了,我這就找過去。”

我說道:“哥,您自己去嗎?您聽我說…”

接著,我便把江雲剛才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挑著重點跟安寧哥講了一遍。

全講完後,我又說道:“哥,所以,您別急,我現在出門,馬上過去,您預計還有多久到南天?咱倆先匯合,一起去找江雲。”

安寧哥沉默幾秒,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我差不多…還有四十分鐘到南天,井月你不用來了,一會兒我把倆孩子全帶回去,放心,該吃吃,該喝喝。”

我說道:“別,哥您別衝動,江雲現在就是個瘋子,他…”

“瘋?”安寧哥說道:“再瘋,他瘋的過被綁了女兒的安寧?媽的…我半小時後到南天,等我訊息。”

說完,安寧哥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起身再次朝外走,這次,金錯一反常態的不光沒攔我,還衝著大夫問道:“大夫,井月的傷?”

大夫說道:“沒啥大礙,豁出去了就一點都不疼了,另外,再給你個這個吧…”

大夫從兜裡掏出一粒塑封著的藍色藥粒,舉到我面前才繼續說道:“這個…你可以理解成興奮劑,萬一疼的不行了,吃了它,能讓你短時間內鬥志昂揚。”

我接過藥粒,說道:“謝謝大夫,不過請問一下,您為啥會隨身帶這個啊?”

大夫含糊不清的說:“啊,隨身帶著,方便,萬一出門放鬆下啥的…是吧?你還年輕,等過幾年你就懂了,常備這個,不吃虧…等你跟珊珊成親那天,我再送你一箱。”

我有點猶豫的問道:“大夫,您是想讓我把江雲怎麼著?”

大夫傻笑著說:“還能咋著?幹翻他唄。”

我剛想再問一下服用這藥粒的注意事項,比如是飯前吃還是飯後吃,金錯就說道:“好了…南天大廈也不是什麼方外之地,井月,你放心去,我讓合適的兄弟們在暗中保護你。”

我無比尷尬的說:“不用,我…我自己能行。”

大夫笑道:“行不行的該吃藥就得吃藥。”

蛋蛋忽然站起身,衝我史無前例的鄭重說道:“井哥…萬事安全第一,先跟安寧哥匯合,江雲只說不讓你帶平安里的人,安寧哥不是咱小區的人,你跟他一起,江雲說不出別的,而且有小詩在,安寧哥師出有名…總之,你倆先匯合,你一定保護好自己!”

我看向蛋蛋,也鄭重的點了下頭,說道:“放心,倆姑娘,我和安寧哥一定全須全尾的給你帶回來。”

忽然,外面一個鄰居說道:“錯哥!小區外面來了輛車,之前見過,是南天的車。”

我看向鄰居們,鄰居們也看向我,氣氛一時有些悲壯。

我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像是明白我的心情,金錯拍拍我肩膀說:“去吧,等你回來。”

“嗯。”

我答應完,鄰居們也緩緩讓開門,給我留出了一條路。

在一眾鄰居的目送下,我緩緩走出臥室,走出我家,走出單元樓,走出小區。

一直走到那輛汽車旁,司機下車幫我開啟車門,我站在車門邊,回頭看去,好多鄰居都從單元樓裡走了出來。

有的我很熟悉,有的我見都沒見過。

他們滿滿當當的站在小區裡,隔著鐵柵欄看著我。

他們每個人的表情都很肅穆,肅穆的讓我覺得有些不適應。

某一個瞬間,我忽然覺得,能被這麼一幫苦命的永生強人如此目送,這一趟,我就是死在南天,都值了。

稍微抬頭,我看到四號樓三樓拐角窗戶那裡,也站著一個身影。

是珊珊。

“等我回來。”

我看著珊珊,在心裡默默的說完,便坐進了車裡。

開車的是個完全陌生的面孔,這人可能只是個普通司機,什麼都不知道,他一直專心的開著車,偶爾表現出來的姿態也都很恭敬,就像是面對一個普通客人的普通司機。

所以,我沒難為這司機,也沒多問這司機打聽任何資訊。

汽車一路平穩行駛,我不斷的給安寧哥發著資訊,一邊詢問他的位置,一邊給他彙報我的位置。

就在我已經遠遠的看到南天大廈時,安寧哥的最新訊息也告訴我,他已經到了南天樓下了。

我告訴他我馬上就到,因為擔心我的安全,所以安寧哥決定先不進南天大廈,等我到了,再一起進。

汽車又開了十幾分鍾,終於到了南天樓下。

在我的指揮下,司機沒把車開進南天的地下車庫,而是開到了南天正門前的停車場。

車一停,我立刻下車,在一輛並不算名貴,但絕對比之前那輛破面包要值錢的越野車旁,和安寧哥碰了頭。

與此同時,拉我的那個司機也在車裡打起了電話,像是在跟江雲彙報。

於是,我和安寧哥剛說了沒兩句話,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江雲。”

我看著手機說完,安寧哥便點點頭說:“嗯,接。”

我答應一聲,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江雲懶洋洋的說道:“八個…”

“什麼?”

我真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江雲說道:“八個人…趙井月,我真是沒想到,現在的你怎麼成這樣了?真是一點信用都沒有啊…不光沒信用,人還慫,不敢自己來你就明說啊,還偷偷帶了八個平安里的鄰居,呵呵,你們這可真是遠親不如近鄰啊…趙井月,你真不怕我撕票是吧?!你不知道天眼是誰在用是吧?!”

安寧哥平靜的看著我,用眼神示意,讓我自由發揮。

我對著手機說道:“你都看見了?那你該知道,不是我帶來的人…行吧,不廢話了,明說,你想怎麼著吧?”

江雲說道:“抬頭。”

“啊?”我不明所以的抬起頭,安寧哥也跟著看向了空中。

一束煙花忽然在南天大廈樓頂之上綻放開來,規模不大,動靜也不大。

“不守信用,就要接受懲罰…”

江雲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但緊接著就給我打來了影片。

我接起影片,便看到了江雲。

江雲正處在一個我沒親眼見過,但一眼就看出是哪裡的地方。

一架直升飛機的機艙裡。

除了江雲以外,機艙畫面裡還有四個黑衣人,以及兩個小姑娘。

透過直升機的窗戶,我看到了一束即將燃盡的煙花。

“讓你的鄰居,所有,全部!都特麼給我乖乖回你小區!然後你和安寧開車跟上,如果不跟上,兩個姑娘,我給你捆一塊兒扔下去!”

江雲說完,便直接結束通話了影片。

緊接著,隨著一陣越來越響的嗡鳴聲,一架直升機,從南天大廈樓頂上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