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梅花湯餅
謝邀被清冷愛卿實施皇帝強基計劃 君青卿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太慢了。”擇競笑著抬眸看他。“是因為朕要一個充分的理由嗎。”
“還請皇上明示!”劉守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去看人。
“明示?”
“皇上心中一定有選好的地方,微臣愚笨,即使自認為再好的地方也不過是不適合的。”
“劉守立。”擇競示意讓謝林安坐在一旁道。“朕沒有刁難你,朕是想聽取你的意見,不是什麼內定的意思。”
“今日你怎麼選,朕都不會說什麼。”
“皇上…”
“朕當然心裡有選好的地方,但朕挑的地方就一定好嗎。”擇競揉了揉眉心。“朕就是想聽你這個當官的怎麼想罷了,你要是不願意想就算,不要拿這些子虛烏有的話搪塞朕。”
“反正朕新官上任,不靠譜就算了。”
“皇上,微臣並無此意!”劉守立聽到這話雖然有些愣神,但還是下意識的否定。“臨江在中原,要走的地方不少。”
“臣覺得,應該經過汕南,西江,平沢等地,而後通順溝渠,挖建壩頭,最後再走入鄰國,實現貫通。”
擇競輕輕頷首低眉,而後用手指指了指方才劉守立說過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按這條路線去走。”
“微臣是這個意思。”
“嗯…也不是不可以。”擇競有些驚奇,因為他昨日想的時候倒是沒想著要走過平沢。“有什麼理由嗎,單說平沢。”
“平沢離著鄰國較近。”
“可附近有河的地方也很多,他們大多數不流經平沢。”
“但皇上,如果下令去平沢修建河道,一定是最快的,既然要引水來,就不能把同樣旱地的平沢忘掉。”
“你說的對。”擇競恍惚間明白了什麼。“平沢的人口也不多,溝通方面也很方便。”
“皇上,臣也正想說這一點。”
“皇上。”謝林安突然開口。“跨越的州縣太多了。”
“不妨從襄水出發,這樣便可選擇走向平沢還是西江。”謝林安輕聲道。“皇上後面如要發展水系,就不可單走一條直線。”
“謝公卿說的有理。”
劉守立此刻已經跟著眼前的這個皇帝走入思路,絲毫沒有了方才的怯懦。
“如若這般,襄水倒是更有利於後續的修建。”
“那麼便如此進行。”擇競笑了笑算是認同。
“第二,朕要你找人去調查民意,如若他們不同意建渠,便要人記下原因,而後最大限度談判下來。”
“此事安排李栩便可。”謝林安抬眸看著劉守立。“你可知道是誰。”
“李栩?”擇競倒是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他是何人?”
“原本是朝廷官員,但先帝逝世後便和臣一樣隱居在襄水。”謝林安回眸看著擇競輕笑。“如若他不樂意,臣派人將他綁回來便可。”
“綁回來?!”擇競震驚。“這倒也不用這麼大費周章大動幹輒的…”
“皇上如若下令,他不來便是抗旨了。”劉司空見勢輕笑。
“那倒也是。”擇競想了想。“先不管那些,如若大家無異議,也要給朕找出異議來,根據異議做調整。”
“臣知曉。”
“第三,此事經過的知縣都要暫且將事情直報給朕,朕挨個去做管理,當然需要一份名單寫給朕。”
“這些事情你只負責轉達,名單如若少漏一人便唯你是問。”
“臣明白。”劉守立作揖。
“沒事的話,你就去安排吧。”擇競倒了杯茶靠近嘴邊卻停滯不前。“朕不在意你明日如何說,朕更在意明日高太尉捐多少。你應該懂朕的意思。”
劉守立心下一驚,彷彿剛剛他與皇上之間的氣氛不復存在。
“臣明白,那臣便先告退了。”
待劉守立出了門,擇競才長出一口氣。將茶放回桌面,茶麵輕輕晃盪,卻是一口也沒喝。
“皇上是餓了?”謝林安見他發愣,便隨口問道。
“不是。”擇競轉眸看著他忽然輕笑。“方才一直沒有提到你,朕還讓你專程跑一趟。”
謝林安睫毛輕顫。
“臣無礙,能替皇上分憂解難便好。”
“是嗎。”擇競垂眸想著什麼,神色有些彆扭。“你和那個…李栩,是怎麼相識的。”
“之前周轍京城時遇到的,臣對他有恩,所以臣覺得他應許不會拒絕。”謝林安說罷輕愣,轉眸去看他的眼睛。“皇上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沒什麼。”擇競笑了笑。“就是有些好奇。”
好奇他的過去。
好奇是不是隻有自己在想不能想的事情。
“皇上如若好奇,改日臣叫人把他請來便可。”謝林安看著擇競的神情有些擔心。“皇上在想何事。”
“沒什麼。”擇競揉了揉眉心,喚李公公交代。“召張明進殿。”
張明趕到的時候看見皇上和謝公卿正聊的愉快。
張明覺著,如若沒有李公公宣告,他倆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站在此地。
“微臣張明拜見皇上。”
“免禮免禮。”擇競轉眸看著作揖的張明擺了擺手。“這麼熟了還做什麼禮啊,倒是顯得見外了。”
“回皇上的話——”
“不用回了,朕是找你來商量考績的事情的。”擇競有些懶散的癱在椅子上,眸子裡思索片刻開口。“朕有想法,想先講給你們聽聽。”
“臣等明白。”
“朕方才和謝愛卿聊了聊之前考績的事情才得知這考績就只是官員之間的考試罷了。”擇競的指腹輕輕摩挲著衣袖。“朕想了想,決定把考績保留的同時加上大考。”
“大考?”
“也不是,季考?隨你們怎麼稱呼。”擇競起身從一旁摞起的書籍中抽出幾本翻開。“總之把這次的考績題的最後一題改為直言納諫。”
“皇上。”謝林安開口。“考績的題目向來諸位同僚都是隻曉得,如此一來便違背了先帝定的規矩,怕是也辜負了他們對朝廷的信任。”
“謝愛卿,你覺得朕如今有必要去管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嗎。”擇競輕笑著抬眸看他。“謝愛卿也說了是先帝的口諭,跟朕又有什麼關係,而且,他們也得讓朕先有信任讓他們去辜負啊。”
“皇上說的不無道理。”謝林安表示認同。“皇上還有其他吩咐嗎。”
“這倒是還有。”擇競輕輕點了點另一本簿子反手推給張明。“朕聽謝愛卿講,科舉是你負責的?”
張明連忙上前一步道:“回皇上,是臣。”
“你這麼認真倒是讓朕有點不知所措了。”擇競故作嗔怪。“朕又不會吃人。”
張明方才眼看著謝林安的提議被某個不要臉的皇帝以一個牽強離譜的理由強硬的搪塞過去之後就感到後背有些發涼。
“是,皇上說的對。”張明笑了笑。“也許是臣多想了。”
他本想著皇上如今不同從前,認真做起朝政的感覺倒是讓他有些敬意,於是說話也不經意的劃開界限。
誰料他看這皇帝好似沒有這個意思,這才敢放下心來和他講話。
“朕倒是覺得朕偽裝的挺好的。”
“什麼?”
“沒什麼。”擇競輕笑,抬眸看他道。“科舉的事情你有沒有什麼頭緒,或是覺得不妥的地方可以今日提出。”
“回皇上,先帝提出科舉的確是一好舉措,但同時也有許多弊端,比如說成績的真偽等等。”張明下意識的去看擇競的神色。“還有許多,臣一時半會也說不完……”
“朕知道。”擇競將那張簿子翻開推過去。“朕參考了一些先前的文獻,而且還找到了幾本之前記錄的題目。”
“朕發現,這光是題目上朕就要糾正一番,還有——”擇競又不知道從哪拽出來一本名簿。“這上面的成績寫的也讓朕有點看不明白。”
“你能給朕解釋一下嗎。”
張明順著擇競的指尖去看,只見大大小小的本子上圈畫了許多筆跡,這不禁讓張明心生感嘆。
“皇上,這分別是縣試、院試、鄉試、會試和殿試的成績。”
“朕大概知道個一二。”擇競有些犯難。“朕之前也不是不知道…”
“皇上,您不懂這些考試?”
“怎麼說呢。”擇競有些訕笑,眼神下意識的躲閃著張明詢問的目光。
他之前在高考的時候不是沒去記過這些東西,但是那也是一時的記憶,他也不清楚到底準不準,況且那考題寫錯了至少不會像如今一般難辦。
“縣試是各個縣區舉行,然後先是縣試再是院試,然後再說鄉試,鄉試又稱秋闈,每三年一次,還有春闈,由禮部主持的是禮闈……”
謝林安看著面前這個勉強去回憶的小皇帝嘴角輕笑,而後抬眸對上張明有些驚異的眼神更是止不住的笑意。
“然後會試是春闈,都是舉人參加,然後是殿試——”
“好了,皇上。”謝林安輕笑著開口打斷了某個沉浸在回憶中的小皇帝。“如若搞不清楚,不妨聽聽看張明怎麼講。”
擇競的面頰稍微泛了紅,而後輕輕拿起面前的茶杯終於啜了一口已經發涼的茶麵。
“那,那你說吧。”
張明看著方才凌人氣勢已然不在的擇競似乎明白了他講的那句他未曾聽懂的話。
朕倒是覺得朕偽裝的挺好的。
原來是這個偽裝。
在擇競搞明白這架空世界的考試規則已然戌時,擇競看著已經泛黑的窗戶紙輕愣。
“這天也不早了,張明就住這算了,明日和朕一起上朝去。”擇競將面前的本子收起,轉眸對上謝林安的眸子有些侷促。“這麼晚了,張大人回家也不太方便吧。”
“皇上說的有理。”謝林安倒是沒注意到擇競的變化,只是起身去喚李公公進來,轉身又見擇競看著什麼文書,只得嘆了口氣對李公公道。“李公公,麻煩您叫人收拾一下擱置的宮殿,皇上講今日要張大人在宮裡住下。”
“咱家明白。”
“臣謝過皇上好意,但也不必如此…”張明笑了笑。“臣——”
“朕要你住就住,而且。”擇競從文書後探出腦袋。“之後如若有需要張大人的地方,倒也方便些。”
“皇上說的不錯。”謝林安輕輕點頭附和。“更何況科舉的事情還未落定。”
張明轉眸去看謝林安。
他雖有不解皇上的做法,但他還是更注意謝林安的反應。他不會不知道那些官員得到風聲要怎麼鬧,而他也相信謝林安肯定也明白這件事的後果。
“那好。臣便謝過皇上好意。”
回頭看著小皇帝一連串的擺手讓他不要拘謹,心裡倒是沒再多慮。
待李公公帶著張明走後,擇競才終於嘆了口氣垂眸看著文書上的內容。
“又是問安的。”擇競嘟囔著隨意批過。“怎麼這麼多問安的,倒是給朕說點正事啊。”
“臣覺得,問安總要問到主人身上方可落實,所以便沒有篩出這些文書。”謝林安輕笑。“如若皇上不樂意,臣下次便將他們都篩掉便好。”
“朕倒也沒有不樂意。”擇競有些自喜的蘸了蘸墨水。“朕只是怕他們天天問安到最後發現問的是讓他們刮目相看的人。”
“皇上近日確實讓臣刮目相看。”謝林安繞道某個沉浸在喜悅裡的皇帝身後,垂眸看著他手上的文書。“皇上讓張明留下,也是故意為之吧。”
“你看出來啦?”擇競抬眸看他,黑色的眸子猝不及防跌落進他認真的眼眸裡,促使擇競發愣。黑色的髮絲垂落在桌面盤旋,帶著空氣中靜謐的氣氛一同纏繞著擇競的感官。
“謝愛卿…”擇競有些木納的開口。“有沒有和你講過。”
謝林安垂眸迎上擇競的視線。
“皇上說——”
“餓了。”擇競別過頭不看他,心動的訊號似乎並沒有消失。
“朕還沒有吃東西…”
謝林安看著擇競的側臉愣了片刻,而後收起桌上散落的書籍。
“臣現在叫人去做,皇上想吃什麼。”
“昨日的…梅花湯餅。”
“臣明白了。”
擇競看著謝林安將書一本本規整後點燃一旁的燈火提著燈出門,就好像這是他的寢殿一般輕車熟路。
門在被碰上的那一刻擇競才感到這屋子裡說不清楚的氣氛有了緩和。
看著桌子上的文書某個皇帝終於現了原形。
癱在桌面上痛苦沉吟片刻後才終於抬眸看著屏風上的山水畫發愣。
到底沒有人和謝林安講過,他的眼睛好漂亮…
他在想什麼啊…他是昏君吧!
天色漸漸發黑,謝林安打著燈步行去尚食局給擇競準備梅花湯餅,等吩咐完一系列的事情後將袖子隨意的固定後便開始準備製作梅花湯餅。
昨日給小皇帝加夜宵的時候沒找到合適的膳夫,想了想只得自己下手做了梅花湯餅,這皇帝嘴挑卻又喜歡吵著不給自己添麻煩。今日時間還早,也不是非要自己親自來,只是拿這小皇帝沒轍罷了。
先是將梅花洗淨,切沫,煎汁,和梅花末、麵粉混勻做成皮狀,然後用梅花形模子在皮子上鑿取梅花形薄片…
“謝公卿?”一旁準備打下手的膳夫有些不解。“皇上這是要吃多少梅花餅?”
謝林安回神看著手中已經被壓出五六摞的梅花餅。
……
“儲存起來,下次吃。”
“明白了。”
等到膳夫把火燒起來的時候謝林安還在雞湯里加著鹽。
“謝公卿!再加就真的不能吃了!”
謝林安沉吟片刻,將梅花湯餅盛出來後放進食盒裡裝好準備走時想起了什麼又走回灶臺盛了一碗,在裡面又撒了鹽之後才裝進食盒。
路過張明住的寢殿後順勢進去送了一碗才回到擇競的寢宮。
推門進去的時候,他明顯是見著擇競有些慌亂的從桌面起身和他打招呼,嘴角不禁輕輕上揚了些。
“皇上,來嚐嚐。”謝林安將食盒開啟取出梅花湯餅。
等擇競將那一勺湯送入口中後咂了咂嘴,抬眸看著謝林安撐著下巴看自己眼神不禁瞥向別處。
他怎麼覺著,這湯比昨日要鹹許多。
“今日膳夫失神加了不少鹽進去,皇上若是覺得味道不好便不要吃了。”謝林安看著他的神情便明白了什麼。“皇上不信的話,明日可以問問張大人。”
“張明?”擇競又舀了一勺。“你還給他送了?”
“今日做的多了,就順路……”
擇競輕笑。
“謝愛卿,有沒有人告訴過你。”
擇競看著謝林安突然聚精會神的看著自己有些茫然,但他還是笑著打趣。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不會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