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寶,你怎麼能這樣想?”萬瓊晶被她突兀的話嚇到了。

李夢低著頭,語氣淡淡的:“放心,我就這麼說說,他還不配讓我跳下去。”

跳下去又解決不了問題,是你自己要跳的,跟別人也沒有關係。

你走了,但是噁心的人還會留在世間,繼續禍害別人。

他們才不會因為你的死而心懷愧疚,或者後悔一輩子,甚至還會說你矯情:

我就碰了她一下,她就受不了了?什麼玻璃心啊?大家要都像她這麼脆弱,早就不活了。

死去元知萬事空。這個道理李夢還是懂的。

每每她情緒崩潰,想要自殺時,都會想起,如果自己死了,討厭你的人,傷害過你的人不會為你傷心,反而幸災樂禍。你的死,只會讓在乎你的人流淚。

所以輕生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讓你討厭你的人傷害你的人得逞嗎?

所以,李夢不會自殺的。

但萬瓊晶還是怕李夢有這樣的想法,有的患者就是因為親人朋友對他的在乎不夠,沒有人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才導致的慘案。

萬瓊晶拉著李夢站起來離欄杆遠了一點。

“班主任怎麼還沒來啊?”她轉移話題。

李夢搖頭,兩人就又蹲在英語辦公室門口“:剛剛她罵我。”

“男的他女的她?”

“女的。”

“你怎麼知道的?”雖然沒說姓名,但兩人都知道是誰。

一看平時就沒少聊她。

其實當時萬瓊晶也聽見了,雖然嚴穎的聲音不大,但是班級沒有幾個讀書的,都在竊竊私語的討論,而且萬瓊晶座位離嚴穎座位不遠。

但是,李夢是怎麼聽見的?

“我看到她的嘴型了。”李夢誠實道。

“你跟她不是死對頭嘛,你出了什麼事,她肯定會找機會貶低你的。”萬瓊晶說。

“首先,她不瞭解你當時的情況。其次,就算你做的是對的,她也會在其中挑刺,反正絕對不會承認你是對的。”

這倒是實話,看一個人不爽,看她做什麼都是錯的。雖然她心裡知道她是對的。

“有道理,但我看見她罵我就心煩,心裡不舒服。”

李夢也承認,如果換作是她看嚴穎早讀課大聲地罵人,肯定也會說她沒素質什麼的。

至於她們為什麼會變成死對頭呢?這其中也有一段離譜的故事。

她們高一是一個班的,起初不認識對方,根本不存在誰討厭誰的情況,甚至熟悉起來以後玩的還挺好。

因為倆人都不高,所以排路隊,升旗,做操,上體育課,兩人都是一前一後站的,也經常說說話,關係比其他倆人都好。

直到有一次體育課,她們正在操場排隊,那天李夢心情不好,體育老師嘰裡呱啦講了好久以後才自由解散。

當自由解散時,嚴穎從後面拍李夢的頭,就跟平時打招呼差不多。

但是嚴穎可能沒控制住力道,李夢還在發呆,就突然感覺腦袋後面重重地被拍了一下,心悸之餘回頭看,嚴穎看她被嚇了一跳,笑了。頓時,心裡一團無名火就衝出來了:

“你神經病啊。”

當時他們班小雞崽們還在這裡商量等會兒玩什麼,踢足球,打籃球或者排球乒乓球。聽到吵聲,紛紛看向她們的方向。

嚴穎似乎不明白為什麼李夢突然罵她,也跟著生氣。

什麼人啊?跟她打招呼,反過來還吼她,欠她的啊?

李夢說完就自己朝操場方向走。

跟她們一起玩的兩名女生看兩人吵架了,對視了一眼,一個安慰嚴穎,另外一個跑過去追李夢。

“沒事的,可能李夢剛剛就是心情不好吧。”

“心情不好就能罵人了?把自己的壞心情強加在別人身上,和她一起不開心?”嚴穎反駁。

“怎麼了?心情不好啊?”那邊另外一個女生追上了李夢。

李夢性格挺好的,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她是不會亂髮脾氣的。

“她剛剛從後面突然重重地打我一下,我現在頭還疼。”

“打招呼就打招呼,之前打招呼拍我頭我都不計較了,這次下手那麼重,這不是純純腦子有病嗎?”

李夢不太喜歡肢體接觸,尤其是討厭別人摸她頭或者碰她辮子,之前也跟嚴穎說過,很顯然,她忘了。

或者根本就沒當回事。

如果是之前她這樣碰她,她最多再跟她說一遍她不喜歡這樣也就算了,但是她今天心情很不好,也不想慣著別人。

嚴穎讓自己心裡不舒服,她為什麼要委屈自己讓她好過?

就算是朋友她也不在意了,她說的話她都不在乎,撕破臉就撕破臉吧。

來勸李夢的那個女生叫盧宇寧,聽了後也不知道該說啥了。

畢竟她們之前打招呼的方式就是拍拍肩拍拍pp,可能嚴穎這次下手重了。

而且,跟李夢熟的人都知道她不喜歡別人碰她的頭,她的頭算是她的“逆鱗”了。

“哎呀,她也不是故意的啦,就是和你打個招呼,就是方式你可能不太喜歡。”

“打招呼要下這麼重手”?那一節體育課,他們也沒心思玩,就坐在操場上聊天。

就這樣,兩個人的樑子就結下了。

後來李夢確實感覺當時不該那麼罵她的,但她不後悔自己這麼做了,也不想道歉。

嚴穎就是認為自己沒錯,雖然後來聽盧宇寧說她下手重了。但她又不是故意的。自己本意是好的,和她打個招呼,她卻不領情,憑什麼要她道歉啊?

過了一段時間,就是因為另外一件事了。就因為這件事,讓她們高中三年互相看不順眼。

後來換位置,李夢和盧宇寧是同桌。當時有一個男生追求盧宇寧,那個男生和嚴穎初中就是同學,關係還比較好。

本來是在追求著的,但後來倆人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掰掉了。

雖然做不了情侶,但是也不至於一下子就冷戰了吧,他們之間肯定出事了。

李夢就問她:“你們兩個之間怎麼了?”

她說:“我不知道,但好像有人在背地裡說我看不起他,故意吊著他。還造謠一些東西……”

“造謠啥?”

“說我在全班面前讀他給我寫的情書。”

李夢的閨蜜在她隔壁班,所以一到下課她都會到隔壁班找她玩,也就不經常呆在自己本班級,所以他們的那些事也不清楚。

就這樣。在一節歷史課上她們偷偷聊了一節課。

“到底是誰造的謠?方便說嗎?”

“是嚴穎……”

“又是她?虧你還把她當朋友。”

“她跟他不是關係比較好嗎?她知道我不喜歡他,所以就抓住這一點跟那個男生說我故意吊著他。”

“她還說趁他不在,是我在全班面前讀他寫給我的情書。”

“人都是有自尊的,他聽了嚴穎說我讀他的情書給別人聽,感覺我很過分,然後就跟我掰掉了。”

“靠,她神經病吧,看不得別人好啊。”

本來就對她頗有微詞的李夢聽到盧宇寧的成述以後自然而然的就認為嚴穎故意破壞別人感情。

她們兩個就聊了一個下午,聊到嚴穎的行為啊,過去什麼的,課都沒聽。

“上半學期她跟陳伯鑫不是談戀愛的嗎?後來他喜歡上了別的女生,想要跟她分手,他不同意,然後就威脅他。”

“怎麼個威脅法?”

“陳伯鑫不是住校生嗎。嚴穎說,如果他跟她分手,就把他們之前的聊天記錄交給老師,讓他受處分。”

學校是嚴令禁止不給帶手機的,他一個住校生,晚上怎麼和別人聊天?

這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如果交出聊天記錄,他們談戀愛的事也會老師發現。

“他們就這樣極限糾纏了好久。後來陳伯鑫真的忍不了了,就說‘你要舉報就舉報去,大不了我們都受一個處分,反正我是無所謂’。”

“嚴穎本來就沒有打算真的交出他們的聊天記錄,要不然她也是會受處分的。”

“看陳伯鑫鐵了心,真的就去舉報了,但是就直接說他在宿舍帶手機,但是陳伯鑫早有準備,早就把手機給別人了。”

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真無語啊,都不喜歡他了,還逼著人家談,真是個極品。”

“誰說不是呢?再說了,他都不喜歡你了,就算最後他妥協了不跟她分手,那他還可能喜歡她嗎?”

答案是否定的。

平心而論,當時的嚴穎還是喜歡他的,不然也不會用這麼極端的方法挽留。

但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他都說分手了,有喜歡的人了。那他的心也就不在你身上了,不管你怎麼作,怎麼鬧怎麼挽留,他終會離你而去。

她的男朋友喜歡上了別人,她怎麼不是個可憐人呢?

還有等等好多事,李夢大概瞭解以後,對她厭惡至極,找到盧宇寧之前的曖昧物件,就說嚴穎是故意這麼說的,目的就是為了破壞你們的感情。

然後把盧宇寧上課跟她說的話說出來給他聽。

喜歡一個人放棄卻很難,那個男生還是喜歡盧宇寧的,聽了李夢的話,就去質問嚴穎。

後來就因為這件事,四個人鬧來鬧去,全班也多多少少聽過一些。

高一下半學期分班時,大家都在互相問對方學什麼科目。

“李夢,你選什麼科目啊?”

“我選物化生。”

“就她那破成績還選物化生啊?怎麼好意思的?”這是別人聽嚴穎說李夢不自量力後學話給李夢聽的。

“她還好意思說我?她不就是比我高几分嗎?我去墊底,那她呢?真是笑死我了。”

反正到最後兩個人對對方的評價都從別人口中入了對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