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說到“嫂”字時明顯頓了一下。
這些他都看在眼裡,雖覺得奇怪,但也只能先一一記下,也許以後終會明白。
“好了,你也醒了,我們去給老爺拜壽吧?”
女孩笑著說,便去拉他的手。
他手一縮,不過還是被她抓住了,他臉上一紅,覺得很不自在。
顯然,女孩對他的反應也一怔,問道:“怎麼了,龍兒?”
他搖搖頭,女孩便牽著他走了出去。
這時走在院裡的長廊下,放眼望去:院子很大,白牆青瓦,水池假山,在這月色和紅燈籠的燈光下,倒影與現實交映成趣,似真似幻,恍如夢中幻境,應該是個江南庭院吧。
長廊裡不時有家丁丫環往來,臉上帶著喜氣,像是過節一樣。一個壽辰而已嘛,看來這是一大戶人家。
他正想著,只覺吵鬧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了一個大廳前,門前正站著兩個家丁。
“少奶奶好!二公子好!”家丁問候道。
隨著問候聲,裡面的吵鬧聲好像也漸漸靜了下來。
“快,我們進去吧。”女孩微笑道。
他也微笑答應,順便也向家丁笑了一下。誰知他這禮貌的一笑,卻讓家丁們一怔,臉上紛紛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進了大廳,女孩向大夥微笑致意,舉止優雅大方,自然得體。人們也點頭微笑,老丈捋著鬍鬚點頭,老婦微笑點頭,小夥子怔怔地點頭,姑娘們羨慕地點頭。但最高興的還是高堂之上的二老。
他也向大家微笑,可人們的表情卻和那門前的家丁一樣,包括那老爺和夫人,也滿是驚訝與不相信。
“祝老爺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他正疑惑時,見女孩已跪下恭賀道。
他便也學她,賀道:“祝二老身體康健,萬事如意!”
這一下竟讓二老一時不知所措起來,不過,看得出老人是高興的,忙笑著讓他們起身。
“吆~,我的好弟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隨話音落,進來的是一位風度翩翩,英俊瀟灑的公子哥兒。只見他一身白衣,面色白淨,兩鬢細長垂在胸膛,白色頭巾扎著髮髻,其餘髮絲向後飄揚,一手背後,一手捋一捋鬢髮,侃侃而談,一副得意洋洋地向他們走來。
可看人們的反應,包括老爺和夫人,似乎並不怎麼喜歡這公子哥兒。而且他注意到那個女孩,自那公子哥兒進來,她的頭便低了下去。
聽人叫自己弟弟,他便恭敬微笑道:“哥哥,您來了。”
公子哥兒好像也一怔,不過他反應倒挺快,回過神來向老爺一拜,老人隨便應了一聲。公子哥兒也不在意,好像已經習慣。奇怪的是公子哥兒對老夫人(其實一點也不老)的態度,跟沒看見似的,相反,夫人對他倒是反而有些討好的樣子。
“那兩個毛賊已被抓到了!”公子哥轉身,大聲說道,“把他們給我帶上來!”
不一會兒,兩個被五花大綁的人被帶了進來,推推攘攘的,兩個黑衣人仍一副不服氣的樣子。走近了,可以發現兩黑衣人身上仍在滴著血。
“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夜闖民宅!”公子哥兒呵斥道。
兩黑衣人卻不理他。公子哥兒向家丁們一使眼色,眾家丁便是一陣拳打腳踢。可那兩黑衣人卻咬緊牙關強忍著,仍是一副不屈從的樣子。
正當公子哥無計可施時,一直低頭沉默的那個女孩,卻抬起頭走了出來。只見兩黑衣人見了她,卻像見了鬼一樣,兩腿發起抖來。
與其說黑衣人怕的是那個女孩,不如說怕的是女孩手中那兩片月牙狀的金屬物。
“說!誰派你們來的,竟要置龍兒死地?”
女孩冷言道,生氣嗔怒的樣子竟也有一種別樣的風情。
兩黑衣人只打哆嗦,顯然很是懼怕,眼睛死死盯著那女孩指間正旋轉飛舞的月牙。
“女俠,饒,饒命!我們不,不是誰派的。”
其中一黑衣人結巴道,稍稍平靜後,才繼續道出內幕:“是朝廷,對,是朝廷要懸賞捉拿李姓人氏,尤其像府上二公子這樣名聞天下的人。我們本也是想混口飯吃,還望女俠饒命。我們二人定當感激不盡!”
語畢,眾人皆驚,一片議論聲起。有人抱怨朝廷越來越無道了,有人感嘆新皇帝更變本加厲了,如此,恐怕又要天下大亂了。
這時,人群中走出個老者,只見他一身粗布衣,雖看上去有點落魄,卻神采奕奕。
“自從那日文帝疑心起,以為日後奪其天下的必是一李姓人士,便殺了朝廷重臣李渾之子李洪。此事鬧的京城人心惶惶,嚇得那李淵也不得不退居太原,可如今二世楊廣已登大寶,朝廷竟仍心懷疑慮。如此之事,歷朝有之,其牽涉之廣,後果影響,無法估量,李老爺,不得不防啊!”
說完,那老者又退入了人群,人聲湧動,再去找,漸漸竟不見蹤跡。
眾人更加議論紛紛。
那李老爺心裡也一陣慌亂,覺得老者的話不無道理,可是天下之大往哪可躲,何況還有這麼多產業,他滿臉愁容,坐回到藤椅上。
“把他們拉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