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萬人迷也想要自由20

江離憂帶著淚痕的笑臉有沒有讓黎謹心軟還不清楚，系統就發出了嘔吐的聲音。

【yue——】

某個統為了把自己的反胃表現的更明顯，它甚至真的搞出了電子彩虹嘔吐特效給黎謹看。

但黎謹根本不看它，他只是在伸手幫江離憂擦眼淚時冷漠的問它在犯什麼賤。

系統看看因黎謹觸碰而睫毛顫動的江離憂，再看看似是溫柔，還低聲哄人的黎謹，嘔吐的聲音更大了。

【你們兩個都好惡心。】系統毫不客氣：【魚鼠一窩！】

根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系統為何做此評價的黎謹單方面無視它，繼續安撫不知為何情緒激動的江離憂。

江離憂則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抓黎謹的衣襬，可又根本不敢抓。

或許是根本不在意這些，也或許是出於憐憫，注意到江離憂動作的黎謹直接握住了江離憂伸出的那隻手，隨後蹲下來，在江離憂的輪椅旁極為認真的問他為什麼會哭。

他不說還好，一說，原本眼淚剛有止住傾向的江離憂哭的更兇了。

淚水打溼睫毛亦糊住視線，江離憂就在這模糊的視線下注視著黎謹。

他的目光從黎謹緊抿的唇角到那雙明豔的眸子，他注視著那帶著關切表情，用關切言語詢問，卻無法令他真正感受到關心的人。

要說嗎。

但江離憂知道他的想法在常人看來極蠢無比。

可是不說嗎？

江離憂又怕黎謹因為他的沉默而不愉快，覺得他又作又矯情。

想到這裡，江離憂心裡更難受了。

明明他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明明他在遇到黎謹前已經有十幾年都沒再掉過眼淚。

但為什麼在黎謹面前，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控力都變成了滿地殘渣……

思緒越飄越遠，但眼前的人卻愈發清晰。

“江離憂。”

眼見著面前人的眸子逐漸渙散，黎謹開口道：“所以你願意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會哭嗎？”

江離憂猛的回神，他猶豫半晌，還是緩緩點頭。

“因為……粥。”

他的聲音很輕，但黎謹還是聽清了。

啊？粥？

所以他在這個世界的廚藝還真能把人難吃哭？

察覺到黎謹那滿心的困惑，系統大呼小叫的登了場：【天吶，這是真給人難吃哭了？他是不是怕吐出來傷你的心從像填鴨一樣塞啊？】

黎謹原本不多的自責被系統這兩句話直接給打沒了，他在心裡翻個白眼便打算回懟回去，只是話還未說出口，就被江離憂剩下的話給震沒了。

“……粥，有家的感覺。”

察覺到黎謹些許極為微妙的情緒變化，江離憂又低聲補充：“之前沒有人給我做過這些，也沒有人這樣對我……謝謝你。”

他這兩句話，不止讓黎謹沉默了，也讓系統沉默了。

但系統終究是系統，沒有良心的系統。它聽了江離憂的話，只沉默半晌便大笑出聲。

毫無疑問，那是嘲笑。

被江離憂娛樂到的系統掐著嗓子，在那裡陰陽怪氣：【謝謝你的粥，我還是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不管系統，黎謹注視著因他沉默而又開始緊張揪衣襬的江離憂，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什麼都沒再說。

算了，江離憂確實是又缺愛又慘。

就算只是被一碗粥感動哭，也很正常吧……

黎謹努力說服著自己。

他站起身，輕輕抱了抱江離憂，且得到了江離憂有些遲疑的回抱。

“沒事了。”黎謹輕聲安撫：“都過去了。”

江離憂搭在黎謹背上的手指微微蜷起，他沉默了很久，才在黎謹從他的懷抱裡抽身時輕輕應了一聲。

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吧。

……

在把江離憂送回到他的臥室後，黎謹也上了樓。

廚房的殘局有女傭來收拾，黎謹不用操心這些。

他到最後也沒吃什麼東西，卻也不覺得餓。

【你早晚給自己弄出來胃病。】系統詛咒。

對此，仰躺在床上的黎謹只回了【借你吉言】四個字。

又被黎謹氣到的系統試圖畫圈圈詛咒黎謹，卻又被黎謹的話打斷。

【對了。】

注視著吸頂燈，黎謹忽然想起什麼：【江離憂在以前那個家，過的到底有多慘？】

說起這個系統就不咒了。

它一個健步衝上來，極為正式的咳了兩聲，拿著那拖地的長紙條，用抑揚頓挫的語氣讀著江離憂過去的經歷。

【母親產後抑鬱自殺，曾經想要掐死悶死幾個月大的江離憂。母親死後一直不著家的大忙人父親辭職，變成酗酒頹廢偶爾家暴的無業遊民。】

【從有記憶開始平均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被同樣住在舊巷裡的小孩子們排擠，被大人們說閒話。父親不管吃飯於是五歲就開始被逼著自給自足，曾被多次燙傷，只是因為男主體質才沒留下疤痕。】

系統將紙條向上移了移：【從小學開始被校園霸凌，被撕過卷子燒過書，潑過冷水砸過石頭。食堂打飯被故意摔翻，自己帶的飯被人高空拋物最終背黑鍋。】

黎謹聽到這裡就已經不想聽了，但系統還在說。

【幾乎每天都會被無緣無故的捱罵找茬，平均每月被罰站一整天七次，幾乎每次考試都會被汙衊嘲笑。從食物裡吃出過刀片藥片和蟲子屍體，被——】

“好了。”

聽的太陽穴突突跳的黎謹開口打斷：“不要說了。”

【啊？】

看了看明顯不愉快起來的黎謹，系統故意反問：【可這還沒到十分之一……你就不聽了？】

“不聽了。”黎謹悶悶開口。

系統發出拖長調的【咦——】聲，但黎謹根本不管，在床上翻個身把自己蜷縮起來，像是在母體裡的胚胎。

他本來心情就不太好，聽完系統說的東西，心情只會更不好

或許是萬人迷與萬人嫌的惺惺相惜，江離憂的人生經歷總讓黎謹想起自己的。

他一想起那鬼故事般的過去就渾身難受，而更讓他難受的是依舊維持在鬼故事中的現在。

但往好處想想——至少他現在有了江離憂。

一個移動的萬人迷buff消除器。

但黎謹其實也沒有很想把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未來人生與江離憂繫結，他只是想透過江離憂，來尋找出一個不用見血、或者不用見那麼多血的解決方式。

【我討厭這個世界。】他又說。

系統隨意的【哦】了一聲，並表示它也是。

誰會喜歡這個世界呢？

反正他們都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