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馮家

家裡自從童錢來了以後，每日都是雞飛狗跳的，不是給大鵝舉辦比賽，就是上樹抓鳥，水裡釣魚，兩個孩子在她的帶領下像是脫韁的野馬一般，好在很快蔣易川就回來了。

蔣易川一路快馬疾行，總算是趕在夫人忌日前回到了家，家中有管家操持，該準備的自然是已經備好了，只等主人回來。而蔣易川回來後也只來得及看了蔣浩揚一眼，知道他最近都好好的，也就放下心來。

到了忌日這天，親家老夫人在程嬤嬤的陪同下來到了蔣府，身後還跟著馮家一家子，往年蔣浩揚總是病歪歪的，並沒有參與過這樣的場合，今年是他第一次出現在馮家人眼前。

一大早蔣浩揚就被下人喊了起來，收拾好之後就站在大門口準備接待馮家人。蔣易川在這城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的夫人忌日，來弔唁的人非常多，蔣浩揚從沒經歷過這樣的場合，他乖乖跟在蔣浩宇身後，安安靜靜的。

今天這樣的場合童錢是不適合出現的，別說是她，就連李家一家都早早離開了蔣府，童錢也跟著李家離開了。蔣易川是默許了的，畢竟今天馮家到場，童錢身份尷尬，經過這些日子蔣浩揚的好轉他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現在蔣易川更是把大師當初的話奉為真理，雖然現在蔣易川沒有和童錢提起過，他認為成婚總要姑娘同意才好，如此今日這樣的場合，童錢還是不要在場比較好。

馮家人是最早到了，到了之後，馮老夫人就忍不住把蔣浩宇抱在懷裡心肝肉的哭了一通。

“你跟你娘長的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我看見你就像是看見了你娘，她早早的就走了，怎麼就這麼狠心，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啊。”話說出口又是一陣痛哭，馮家幾個兒子兒媳也是紅著眼眶滿含眼淚，看起來悲痛不已，程嬤嬤跟在老夫人身邊，更是哭的幾乎要站立不住。

程浩宇也是難過的跟著痛哭失聲，直到有人上前勸慰才漸漸止住，哭完後蔣浩宇才想起來弟弟還在自已身後，他往邊上挪動一步露出蔣浩揚來。

“外祖母，這是弟弟，先前一直都因著身子不好待在屋子裡，您還沒見過他，”蔣浩宇像是獻寶一般把蔣浩揚往前推，“揚兒，這是外祖母。”

“外祖母。”蔣浩揚小聲喊了一聲，馮老太太用帕子抹了把眼淚，淡淡的點了點頭，接著又把蔣浩宇拉到自已懷裡細細詢問起來，每日裡上的什麼課程，先生是誰，學到什麼程度了，學習可費力氣，身邊伺候的人都是誰，又把負責照顧蔣浩宇的下人一個個叫過來敲打一番才放心。

在這個過程中，蔣浩揚安靜的站在蔣浩宇身後，他看著外祖母和舅舅們對著哥哥噓寒問暖，有些難過的低下了頭。

蔣浩宇被圍在中間，並沒有發現蔣浩揚的異樣，只是站在馮老夫人身旁的程嬤嬤看看現在明顯已經恢復了健康的蔣浩揚，眼神中似乎若有所思。

蔣易川作為主人自然要在前院迎客，而馮家作為親家每年都是直接在後院歇息的，等招待好來客後他才姍姍來遲。

“前面有事耽誤了，還請岳母恕罪。”蔣易川進門就跪在了地上，他向馮老夫人行了禮。按照禮儀來講，蔣易川是不必向馮老夫人磕頭的，只是他自覺是自已沒有照顧好老夫人唯一的女兒，每年到了夫人忌日，他總會想著連帶著夫人的份向老夫人磕個頭。

“妹夫快快請起。”馮家長子馮建趕忙上前去把蔣易川攙起來。

“姐夫何必每年都行此大禮啊。”馮家次子也在一旁幫腔。

“應該的，夫人過世的早，我應當對岳母盡心才是。”蔣易川說道。

“我知道你孝順，”馮老夫人擦了擦眼角，“你是良人，只是我的晚晚命不好罷了。”說到這裡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要流下來，兩個兒媳趕忙上前勸慰著。

眼看著馮家一家和樂，兒子兒媳也都孝敬，蔣易川這才放下心來，夫人過世前最是放心不下老夫人，口口聲聲言說兩個哥哥都是混不吝的，生怕母親老年無依，懇求蔣易川看在自已的份上對母親多加照顧，如今看馮家兩個兒子都回歸正途，兒媳也對老夫人孝敬有加，夫人在地下也當放心才是。

蔣易川回頭看到蔣浩宇，他站在老夫人身邊，眼眶紅腫，很明顯是才哭過，但是看起來精神倒是還好。又轉頭看看蔣浩揚，只見他低頭站在角落裡，彷彿是與世隔絕一般，蔣易川皺了皺眉，這孩子大病初癒，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這樣的場合。他走到蔣浩揚身邊，彎腰把蔣浩揚抱了起來。

“岳母，還有兩位兄長還請在此稍候，揚兒這孩子大病初癒，今日這樣的場合怕是不太適應，我先把他送回去，之後再過來作陪。”蔣易川說完後抱著蔣浩揚轉身離開了，蔣浩揚安靜的趴在父親的肩膀上，看起來倒真的是不太舒服的樣子。

“你們都看看，看看，這孩子害死了自已的親孃，今日是他親孃的忌日，擺出這副模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要我說。。。。。”馮老夫人正想說些什麼，程嬤嬤在她身後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袖子，馮老夫人轉頭看了一眼，程嬤嬤對著老夫人搖了搖頭。

馮家大兒媳反應也很快，她看了一眼蔣浩宇的臉色，趕忙走到老夫人身後幫老太太捏肩。

“娘，咱們都知道您最心疼妹妹，可如今妹妹已經去了，揚兒再怎麼說也是妹妹留下的骨血，咱們家人都知道您是心疼孩子的，先前揚兒生病，您不也是心急如焚，每日裡燒香唸佛請求菩薩讓孩子趕緊好起來嘛。”

“我什麼時候。。。”老太太想說些什麼，馮家大兒媳捏肩的手略微用了點力氣，同時朝著馮家老大使了個眼色。

“娘，眼看著到時間了，咱們該往前院去了，兒子扶著您，咱們走吧。”馮老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