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鮮血流膿

“不過，我想你應該不知道吧？”

不知道為什麼，富士風雪繪竟然平靜了下來。

她握緊自己胸前的項鍊，聲音中是壓抑不住的苦澀和無奈。

“實際上，我就是去雪之國送死的。”

白川夜挑眉，很是篤定的說道：“你當然不是去送死的。”

“你怎麼敢如此篤定？”富士風雪繪反問道，“那個地方對我來說就是最危險的龍潭虎穴！這麼大的世界，明明有那麼多讓我生存的地方，我為什麼非要去那個很有可能有危險、甚至直接讓我丟掉性命的地方？”

白川夜看著少女完美無瑕的側臉，輕聲嘆息。

“因為那個地方才是你的歸宿。”

富士風雪繪……不。

風花小雪苦笑著搖頭，顫聲道：“所有知道我的人都希望我去死，他們……都要我回雪之國送死！就像我的父親那樣！”

她的眼神迷茫而空洞，明明在火之國內，但看起來依舊像是被困在那個無邊的雪夜裡。

當時被卡卡西帶出的只是她的軀殼，即便在外面生活了這麼久，她依舊無法忘記那個夜晚。

孤獨、絕望、惶恐，這些年來依舊如同毒蛇撕咬著她的心。

心臟上流出膿水、傷口腐爛發潰，在深夜淌下漆黑的血液，她沒有一天睡得安穩。

“或許你以為的死路，迎來的反而是繁花似錦的春天呢？”白川夜輕聲細語道。

“怎麼可能？”風花小雪聲音發澀，“不過現在看來……或許我是非去不可了。”

白川夜輕聲嘆息，伸手撫摸身上的羽織。

他突然問風花小雪：“這件羽織，好看嗎？”

風花小雪被他問的一愣，但還是下意識看了過去，口中回答：“很不錯的手藝。哪家裁縫鋪做的？”

“這是……我一個好朋友的遺物。”白川夜撫摸著上面的山茶花，輕聲回答。

風花小雪只感覺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她立刻道歉：“抱歉！我不知道，請節哀……”

“沒事的。”白川夜緩緩搖頭，眉目舒展、嘴唇微揚，“我已經幫她報仇了。”

“……”風花小雪攏了攏吹到耳邊的長髮，“真好啊。”

她也不知道在感慨什麼很好。

是身為忍者可以當場報仇很好？

還是那個不認識的已故女性有白川夜這樣的好朋友很好？

——至於為什麼知道是女性？

拜託。

看看這刺繡下的精細功夫，還有上面大片的山茶花所蘊含的情誼，怎麼看都是一個愛而不得女孩子在深夜一針一線的努力成果吧？

風花小雪自認為這點眼力見識還是有的。

“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白川夜深深呼吸一口氣，扯了扯嘴角。

“忍者是有晉升機制的，這點你應該知道吧？”

“野子的實力不是很強，但她穩紮穩打的發展下去，完全不用競爭這次的中忍考試的。”

“或許下次，或許下下次，她一定會成為中忍，好減輕他們家的裁縫店的負擔。”

“偏偏，我給了她希望，讓她也想在這一次的中忍考試中爭一爭。”

“偏偏，我沒有給這份希望保駕護航，我在終點處等待了許久，想做第一個給她鼓掌的人。”

“偏偏，我等來的是那個帶來她死訊的、殺了她的仇人。”

白川夜的訴說很是平靜，但風花小雪能感覺到如潮水般的思念和絕望向她洶湧而至。

她的目光從少年清俊平和的帥氣面龐上移開，看向他的手。

那雙清瘦修長的蒼白雙手中攥著一根針千本，因為過於用力，連指節之間都泛著白，手背上青筋暴露，無處不彰顯著少年激盪的內心。

也正是這雙手，在之前慌亂的馬蹄下救出了自己。

或許被這雙手的主人抱在懷裡時，是她最近這十年來最為心安的時候。

風花小雪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

那雙原本抓的很緊的手像是意識到她在做什麼，瞬間放鬆下來，將針千本換到另外一隻手上。

“怎麼了，公主殿下？”白川夜的聲音聽起來依舊那麼溫潤平和，剛剛感受到的劇烈的情感波動似乎都是風花小雪的錯覺。

風花小雪猶豫半晌，突然注意到他手腕上帶著的護腕。

“這個，也是你的朋友給你的？”

白川夜回答道：“是。怎麼了？”

“……你的朋友，還真多啊。”風花小雪盯著護腕上歪歪扭扭的、很明顯不屬於剛剛那個“女性朋友”的刺繡，不鹹不淡的說道。

“嗯？嗯！”白川夜平和的笑道，“大家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那這位朋友還健在嗎？”風花小雪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突然這麼在乎白川夜身上這些屬於別的陌生女性的標記。

礙眼。

非常……礙眼。

“當然！”白川夜很是詫異的回覆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問題？”

“哦，沒什麼。”風花小雪若無其事的回答道，“我還以為你只收那些已經故去的‘朋友’的禮物呢。”

“這說法聽起來怎麼有點怪怪的？”白川夜笑著搖搖頭，“不過沒關係，木葉的朋友們聽不到，你現在隨便說吧。”

風花小雪的眼神萬分飄忽，她突然問道：“喂，雖然今天才見面，但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

白川夜一愣：“什麼？”

“你看、雖然見面的時間很短，但我們有過命的交情，對吧？”風花小雪結結巴巴的說道，“就算有誤會，我們之間也互相諒解了，對吧？”

“而且、而且你可能是我這麼多年來，接觸的唯一一個對我不假辭色的同齡人……”

“所以……我們……是朋友，對吧？”

白川夜有些哭笑不得。

這位公主殿下似乎因為他的身高產生了些許的誤會。

不過沒關係。

要是能達到目的，這點小小的誤會無關痛癢。

在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白川夜終於迎著風花小雪惴惴不安的眼神露出燦爛的笑容，很是肯定的點頭。

“嗯！我們當然能算得上是朋友！”

風花小雪也高興的微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