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卡卡西,你雖然說的非常嚴厲,但實際上,你是最重視同伴的那個吧?”

夕日紅這麼笑著說道。

卡卡西無言以對。

“今天也是你特意叫我們聚集到一起,讓這些孩子看看最為生動的一場……名為情誼的課程,不是嗎?只是沒想到,白川夜竟然也能讓我們感覺到震動。”

她這麼說著,輕聲嘆息:“是個好孩子呢。”

“哼,不知所謂!”寧次顯然有些嗤之以鼻,“根本是沒有必要的消耗自己,死亡森林是木葉的演練場,再大也是我們自己的地盤,總會有人去收殮屍體送還給她的家庭的。”

“做這種事情,根本是無用功。”

“喂!”因為雛田和白川夜的關係,鳴人早就看寧次不爽了,他立馬喊道,“你這傢伙幹嘛這樣說,夜那麼做都是有道理的!”

寧次冷笑了一聲:“哦?我倒是沒看出什麼道理,只能看出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無用功罷了。”

“你是不在乎,因為這件事和你無關!”鳴人握緊拳頭,大聲說道,“但是……野子的家人在乎,那些平凡又普通的人在乎,這條小魚在乎!”

他還記得自己和白川夜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那時候,他們都不過四五歲的年紀,同樣是孤兒、同樣領著村子微薄的補助金勉強生存,鳴人對這個和自己一樣的小孩兒很是在意。

最讓他在意的是,為什麼大家都喜歡白川夜,又為什麼都討厭他漩渦鳴人?

他想找到答案,所以跟蹤了這傢伙好幾天。

有一天,他跟蹤這傢伙到河邊,發現他竟然在撿起那些湖邊的小魚不停的丟回水裡。

那些小魚肉質鮮美,非常美味,鳴人在餓肚子的時候總會想著來釣幾條魚果腹,因此看到對方這麼“暴殄天物”時,他終於忍不住跳出來大聲阻止他。

“為什麼要丟回去,這些魚多好吃啊!”

白川夜頭也不抬的回答道:“這些魚都是漲潮時被困在小水窪裡的,太陽一大,水窪裡面的水蒸發幹,這些小魚全都會幹死,到時候都會變成臭魚乾哦。”

那一刻,鳴人無法忍耐內心的激盪。

這些小魚讓他下意識想到了自己,被所有人唾棄、厭惡、避之不及的自己。

他忍不住大聲的說道:“這麼多,根本撿不完吧,再說了,誰會在乎這些小魚啊?”

那時的白川夜幾乎毫不猶豫的回答:“這些小魚在乎!”

這句話給了鳴人很大的震動,但他那時候只覺得雲裡霧裡的不真切,直到今天,他將這句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時,才彷彿和那個四五歲的白川夜達成靈魂上的共鳴。

另外一邊,白川夜帶著野子走過每一條熟悉的街頭,最後來到野子家的裁縫店門口。

昨天的中忍考試第二場結束、連帶著預選賽也結束之後,考試的訊息就已經傳開了。

關於野子的死訊,恐怕他們家也已經接收到了,所以才會在白天閉門不出。

白川夜懷著沉重的心情,敲響他們家的門,又帶著更為沉重的心情離開,只留下後面無法壓抑的哭聲。

他當然知道忍界的生離死別非常的常見,只是遇到這樣的事情還是不免內心沉重。

看著天空中的烈陽,白川夜心生感慨。

他想要給全天下女孩的那個家,究竟在哪裡呢?

他給出的家,能為這些女孩子們遮風擋雨、讓她們能安心的展露出笑臉嗎?

白川夜不知道。

或許,自己身上的擔子要比想象中的更重呢。

在這裡死去的是野子,如果是其他人呢?

如果是井野、是雛田、是小櫻呢?

他會只是心情沉重嗎?

會只是幫對方收殮屍身嗎?

會只是殺了始作俑者的三人就將這件事拋到腦後嗎?

不。

如果是她們這些親近的“舔狗”們,恐怕他就會不顧一切走上和大蛇丸不死不休的道路吧?

“等等、白川……白川夜!”

後面突然傳來稚嫩的呼喊聲。

白川夜回頭一看,是野子的弟弟,那個明年就要上忍校的裁縫店家的次子。

他抱著一個包裹,氣喘吁吁的追了過來。

白川夜停下腳步,很是耐心的等待著他跑過來。

“怎麼了,健太,是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他為了不打擾他們家人和野子的告別,在送屍身歸家後就告辭了,其他什麼都沒多說。

畢竟這時候,他們全家都沉浸在悲痛中,他也不希望他們家還要強打起笑臉迎接他這個客人。

幼小但還算健壯的健太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他的身邊,將巨大的包裹遞給他。

好不容易喘勻氣,他才說道:“這是……野子姐姐想要交給你的東西。”

白川夜一頓,緩緩開啟包裹的一角。

漆黑的長羽織衣角,大片大片紅白兩色的山茶花綻放著,蝴蝶停在花朵上振翅欲飛,像是一幅盛開在黑夜中的美麗圖景。

“她說,之前送你的羽織已經很短很舊,是時候做一件新的了。”健太強忍著眼淚,一字一句的說道。

“過去的一兩個月內,她日日夜夜裁剪這件羽織,想要將它作為你的中忍禮物,終於在幾天前趕製完成。”

“上面的圖案也是她親手染織、刺下的,可以說,它包含了我姐姐全部的心血。”

“只是很可惜,她不能親手交給你了。”

白川夜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謝謝。”

“謝謝你,將它贈送給我。”

“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它的。”

健太深吸一口氣,說道:“這原本就是姐姐想要送給你的,我只是遵循她的遺願。”

在回去之前,健太猶豫了一下,還是扭頭問道:“……白川夜,你有幫我姐姐報仇嗎?”

“當然!”白川夜的回答擲地有聲。

回到自己的小家,白川夜稍作收拾,就鄭重的將那件羽織展開、掛了起來,直到睡前都在盯著羽織上那振翅欲飛的蝴蝶。

這是最後一次。

他這麼告訴自己。

以後,他絕對不會讓野子這樣的“她”消逝在自己的面前。

他用生命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