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月疑問,“他怎麼會知道?”

她跟何維的關注點顯然不在同一個頻道。何維焦躁地吐了口氣,自動忽略她的問題,“你跟我說為什麼不去了?”

秦楚月沉默了兩秒,而後溫吞吞地提議,“還是微信說吧。”

何維本來就急,聽她這麼磨蹭不願意說,不耐地拔高了音量,“幹嘛微信說啊,直接電話裡說啊!”

咖啡小店裡,坐在他對面的何巖冷眼朝何維瞥過去,明顯不滿他的態度,何維聲線立馬軟了下來,“好吧,好吧,微信說。”

何維從小到大誰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何巖,也不是說怕,更多的是服氣吧,是那種由衷地佩服,敬服,歎服的服。

誰讓他在各方面都碾壓他呢!學習比他好,體育比他強,競賽獲獎多,內心足夠強大!

這一點他最佩服!何巖內心強大到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評價,哪怕是歪曲事實的誹謗。只要是他認為沒必要解釋的,他一概置之不理,只專注於自己的想法和目標。真正的自成宇宙的一個人。

除此之外,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他們身上共同流淌著何家的血脈。這或許就是所謂的血脈壓制吧。

何維掛了電話,看向何巖聳了聳肩。何岩基本上聽明白了倆人的對話。電話裡不方便說,這讓他感覺更不好了。

倆人乾坐著等秦楚月的訊息,左等右等就是沒有訊息進來。

何維頂著兩個大黑眼圈,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拍了拍打哈欠的大嘴巴,又開始不耐了。

他原本想著週末可以睡個懶覺,因為昨天遊戲得太晚了。沒料到一清早就被何巖的電話狂轟濫炸。他暴躁得摸出手機直接關機,可過了會兒,姜一銘不遺餘力地搖了他半天,說何巖找他,電話打給他了。

何維幾近崩潰地接過手機,就聽到何巖特嚴肅地讓他馬上來咖啡小店。他聽著語氣不對,也不知道什麼事情,起來還沒洗漱,就慌里慌張地去了。

一進去,就看到何巖坐在窗前的位置上,雙臂交叉,繃著一張臉,冷得像冰塊,明顯的情緒很差。

何巖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呢?也是湊巧了。他一早上來實驗室,先去了個衛生間,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兩個男生在討論什麼,正要進去,秦楚月三個字,冷不丁地鑽進了他的耳朵。

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結果就聽到了以下對話。

男生A問,“沈放輔導的那個學妹是不是叫秦楚月?”

男生B回,“嗯,是叫秦楚月,聽說是學會計的。”

男生A狐疑,“昨天怎麼回事啊,那學妹突然氣呼呼地跟沈放說,以後不會再找他輔導了。”

男生B驚訝 ,“臥槽,之前都是對沈放一臉的崇拜啊!怎麼突然分道揚鑣了啊?”

男生A也納悶, “誰知道啊!那學妹長得挺好看,有港星的那種味道。我之前還開玩笑說,沈放這小子走了狗屎運了呢。”

男生B感嘆,“好看的女孩子總是有脾氣的!”

兩個人討論完出來,撞見黑臉的何巖。他們並不知道何巖跟秦楚月認識,大概是因為八卦別人小姑娘的話被他聽到了,心虛,立馬慫慫地打招呼,“學長好!”

何巖連點頭都沒心情了。

他根本不知道秦楚月,在沈放實驗室輔導。他一直以為是在微信上偶爾由學長學姐點撥一下,因為之前負責的老師找他義務輔導時,說了相關的情況的,不過他太忙了,直接拒絕了。他沒料到還有面對面輔導一說。

聽了那倆男生的對話,他只覺得有一團鬱氣擠壓在胸口,橫衝直撞,隨之是隱隱的擔憂。

他了解小姑娘的性格,一個義務幫助她的學長,她怎麼可能會朝別人發脾氣呢。即便是有脾氣,她都會忍著,除非真的惹到她了。

到底什麼事會惹到她,讓她直接不願意再去了呢?何巖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張無辜的小臉。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所以才找何維過來問情況。何維知道秦楚月昨天不高興,不過他的推測很簡單,沈放講題,她聽不懂,所以人家沒耐心了,兇了她,然後她就不開心了,不打算去了。

何巖提醒他,秦楚月的臉皮並沒有薄到,別人兇她幾句,她就不開心,不去了的程度。

何維聽了這話,仔細琢磨了下,也對,那丫頭,臉皮並沒那麼薄,再聯想到她平時一臉我很好騙的傻乎乎模樣,心裡也開始不安了,於是便有了他剛才跟秦楚月的通話。

此時的秦楚月,正在斟酌措辭,到底該怎麼說呢。雖然她跟何維已經很熟了,雖然這種事情並不是她的錯,可是她竟然覺得丟臉,不好意思在電話裡直接說,甚至連橙子都沒告訴。

哎!她思索了半天,還是決定如實描述好了,說的太委婉了,怕何維不懂,弄巧成拙。

小姑娘坐在桌前,懷著憤懣,難過,委屈,還有各種說不清的情緒,打出了下面一段話。

“我本來覺得他人挺好的,特別熱心,給我講題講的也細緻。上週我們一起吃了飯,他提議週末可以在實驗室幫我輔導,我很開心,還想著回頭請他吃飯以示感謝。

上週去他實驗室的時候,相處的挺好的,只是有一次他給我講題的時候,靠著我太近了,都快貼著我的肩膀了,我以為他並不是有意的,所以也沒在意。

昨天我照常去找他輔導,當時他實驗室人不多,人家都很安靜。一開始進展的也挺順利的,他還是很耐心的給我講題,可是後面有一次他拿滑鼠幫我示範的時候,碰到了我的手。我心裡很膈應,不過也沒太在意,想著他應該不是故意的。可是過了會兒,又跟我講題的時候,他的手竟然...”

秦楚月敲到這裡的時候,胸口彷彿被人突然扼住了,有點呼吸不上來的感覺。她平靜了半分鐘,繼續敲字。

“他的手竟然從我的胸前划過去了!我當時就懵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就收拾了電腦包,跟他說了謝謝他這兩週的輔導,以後不會再麻煩他了。然後我就從他實驗室出來了。”

秦楚月敲完,看了一遍,點了傳送。

接著她又給何維發了一條,“哥哥,以後你能幫我輔導嗎?”

秦楚月把跟何維的聊天介面一直開著,就放在桌上,想著她都這麼可憐了,何維應該有點同情心,這次應該會答應幫她輔導的吧。

結果她一包薯片都快吃完了,聊天介面沒有一絲變化,別說答應給她輔導了,連個安慰的資訊都沒有。

靠!這是什麼哥哥啊!

秦楚月氣得直冒煙,真想把他的所作所為告到家裡去。

她長長地吐了口鬱氣,站起來去衛間洗了個手。

橙子洗完衣服回來,喊她去圖書館。她收拾好書包,撈起桌上的手機,掃了眼跟何維的聊天介面,咒罵他的同時,點了退出介面。

一退出來,就看到了那個黑乎乎剪影的頭像,右側出現了一個紅色的點點,她心下一顫,瞥見了四個字:

“我來輔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