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月的頭昏沉的很,根本抬不起來。她坐在長椅上,身體搖搖晃晃,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倒下。
她也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順勢把腦袋倚在了旁邊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把她推開。
她再依過去,又被推開。
又依又推開。
秦楚月一下來了脾氣,朦朧的眼眸半眯著抗議,“我靠一下肩膀怎麼了!這麼不懂憐香惜玉,難怪找不到女朋友。”
她暴躁完,再靠過去,男人這次似乎妥協了,沒有再動她。
她隱約聽到一聲嗤笑。
淡淡的木香花味道,夾著一絲香甜縈繞在她的鼻尖。
這味道是他身上獨有的,不過不可能是他,他不是去送女朋友了嗎。
或許是自己喝醉的錯覺吧。
但那些記憶中的味道,偏偏持續撩動著她的呼吸,讓他的存在感愈發真切。
秦楚月想抬頭確認,可腦袋彷彿千斤重,眼皮也像是被粘在一起了,完全睜不開。
她知道他的左手背上有一道疤痕,他說過是小時候騎車摔的。她抬手摸過去,想透過此確認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柔軟的小手摸索著向前,剛觸碰到他的腿,便被一隻熾熱的大手牽制住,動彈不了。
“別亂動!”他警告她。
可這清冷散漫的嗓音,她怎麼會辨不出。
秦楚月的呼吸凌亂,心跳加快,她聽見身體裡咚咚咚的聲音像擂鼓。
理智告訴她遠離這個男人,他是別人的,不是你的。
可臉頰貼著他堅實的臂膀,手腕處帶來的溫熱觸感,都像是施了魔的蠱惑一般,拽著她靠近。
她閉著眼睛,胃裡難受,心裡又有鬱結,於是一直以來硬壓下的那股情緒,在酒精的刺激下逐漸升騰,讓她忽然有了傾訴的慾望。
秦楚月靠著男人的肩膀開始喋喋不休。
喝了酒,嘴裡的話含糊不清,何巖聽不太懂,也不應她,瞅了瞅她的坐姿,以及她身上的短裙,從包裡拿出件衣服蓋在了她的腿上。
秦楚月迷糊中聽到他在跟誰講電話,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草,耍我呢!東西呢?”
他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
接著男人問她住幾號樓?秦楚月像是沒聽到,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
“你聽過葡萄成熟時這首歌嗎?”
這首歌她第一次聽到,是三年前,在他的電腦裡聽的。
“嗯。”男人的臉上沒有什麼情緒。
“你覺不覺得這首歌的歌詞全是在哄人?”
何巖沒吱聲,目光散漫地落在遠處,並不看她。
“不是靜候就行的,靜候沒有用。努力靜候到最後,發現那葡萄早被人摘去了,甚至釀成酒都喝掉了。”
她說著,尾音開始發顫,於是停下來,澀澀地吞了吞口水,儘量將聲音穩住,“不像考試,考不好可以努力,甚至可以復讀,學校還在,成大還在。可有些東西你錯過了,就不在了,就變成別人的了。”
她斷斷續續地極悲情地說完,男人沉默了幾秒。
很快,他鬆開她的手腕,給放回她腿上,平訴冷淡地出了聲,“那麼多葡萄,總不會都被別人摘去的。”
“我只要那一串。”小姑娘語氣倔強。
何巖忍不住側眸,深邃的眼睛彷彿藏著一汪深潭,平靜而又洶湧。過了半晌,他面無波瀾地開口,“做人要變通!你喜歡的那一串不一定甜!”
這話一落,秦楚月的心頭像是被一根刺猛紮了一下,戳痛中,腦袋彷彿清醒了,理智和自尊也統統迴歸。
她強撐著腦袋從他肩膀移開,“我打電話讓我室友來接我。”
說著摸出手機,手指顫巍巍地開始撥號,可是沒打通。
何巖平靜地看著她折騰,不理她。
打了兩遍都沒有人接,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本來搭在她腿上衣服滑落到了地上,何巖沒有去撿,而是忙不迭地也站了起來。
“我自己可以回去,你不用陪我了。”
秦楚月剛一挪動腳步,就感覺腦袋眩暈,腳底像是裝了彈簧一樣,怎麼站都站不穩,一個踉蹌,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
下一秒,有力的大掌扣住了她的腰身,小姑娘整個身體的重量全壓在了男人的臂彎裡。
“我送你回去,幾號樓?”男人的口氣不容拒絕。
秦楚月執拗起來, “不用,我自己能行。”
她再次試圖站直身子,還沒站穩,就去扒拉開他的手,他如果這時鬆手,下一秒她一準倒地。
可小姑娘又一直吵吵著要自己走,何巖方才不帶情緒的臉上,這時裹了幾分躁鬱,眸光一沉,“你能不能乖一點?”
這語氣不算兇,只音量拔高了一些,不過還是讓秦楚月渾身一震。
本身還處在眩暈的狀態,又折騰了這麼一會兒,她只覺得眼前突然一個天旋地轉,身體一軟,一頭栽倒在了他的懷裡。
最後是怎樣的,秦楚已經不記得了。
第二天醒來,她發現自己的頭還是沉沉的。
洋洋見她下床,興奮不已地跟她說,昨天是何巖送她回來的。
“而且是公主抱,一路抱回來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