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金庫計劃

當池塘回到家時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劉敏蘭在客廳擇菜準備晚飯，聽到聲響後轉頭看向了池塘：“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你們班不是十一點就結束了嗎？”

池塘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用薛曉婉當幌子：“開學第一天嘛，我看到薛曉婉了就和她一起出去逛了會兒。”

劉敏蘭如她所料的一樣沒責怪她，池塘知道只要是和薛曉婉有關的劉敏蘭就不會說什麼。

“下次這樣要提前打電話報備，不然我怎麼知道你中午要不要回來吃飯。”劉敏蘭低下頭地繼續擇菜，池塘連連應下後就被放回了房間。

池塘一回房間就把這一次的戰利品都一一翻了出來，大多都是文具，花花綠綠地擺了滿滿一桌子。

池塘滿足極了，再也不用筆殼用到發黑也不捨得換了，草稿紙也是應有盡有。

把明天開學就要用的新文具都整理好放書包，其他的該放在桌子哪個角就放在哪個角，自己喜歡的東西清理起來樂此不疲，池塘像個小學生一樣擺弄了半個小時還興致勃勃，要不是劉敏蘭在外面大喊著吃飯了，小棗覺得池塘都捨不得停下來。

今天晚飯和往常一樣，中午的剩菜再炒一道新鮮的蔬菜。

飯桌上很安靜，都自己吃自己的，之前池清喜歡在餐桌上嘰嘰呱呱地講自己一天的趣事，被劉敏蘭嚴厲教訓過後也就不敢再說了，劉女士的人生信條就是“食不言寢不語”，至今無人敢忤逆。

但今天這道例被本人破了，劉敏蘭夾了一筷子青菜：“你們老師今天在班級群裡說你們就要文理分科了？”

池塘聽了也沒奇怪：“對呀，說是星期五就要分科考了。”

“你這孩子，回來的時候也不跟媽說，天天跟啞巴一樣。”劉敏蘭慣例先數落她再強勢開口：“選文吧，都說女孩子選文好學一點。”

又是這樣，每次都打著為她好的名頭卻不考慮她的想法，池塘就算這麼久還是不習慣也有點煩：“可是媽媽，我想選理科，你也知道的，我文科比較薄弱，理科就好多了。”

劉敏蘭皺了皺眉：“是嗎？可是你一個女孩子選理科不好吧，以後出來乾的工作你肯定都適應不了。”

池塘無所謂地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你就別擔心了。”

劉敏蘭還是不同意：“我聽你姑姑說理科班男孩子多，你一個女孩子等會被欺負還……”

“我今天找老師問了，老師說像我這樣的情況選理科更有優勢，選文就只能是中等水平了。”池塘打斷了劉敏蘭的喋喋不休，給她夾了一塊肉：“放心吧媽，我自己知道的。”

劉敏蘭聽到是老師的建議也不再強求，雖然不情願卻也沒辦法，只又囑咐了幾句，看著低頭吃飯的池塘，她心裡隱隱覺得這個女兒有什麼和以前不一樣了。

“行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先吃飯吧。”一旁安靜吃飯的池平華也開口安撫她。

一頓飯吃的池塘索然無味，洗完碗就躲回了房間。

“你媽就這麼同意了？”小棗有些驚訝，他還以為劉敏蘭那種人說一不二的，不可能這麼輕而易舉地就放過池塘。

池塘坐在椅子上：“她還能說什麼，再怎麼樣她也不會去質疑我的老師，跟我老師過不去，你別看她嘴上答應的爽快，但心裡肯定多少也還是有點彆扭的 。”

隔壁房間，池平華躺床上玩手機，劉敏蘭邊疊衣服邊說：“誒，你不覺得池塘最近變了嗎？”

池平華不在意地說：“哪變了，她不一直這樣麼。”

劉敏蘭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就剛剛吃飯的時候，她以前對我的決定都不會有什麼反應的，現在都敢跟我反著幹了。”

池平華笑她敏感：“你想多了吧，孩子說出自己的想法還不好。”

“也不止這些，她最近……”劉敏蘭想不通似地歪了歪脖子：“怎麼說呢，最近感覺跟換了個人似的，說話都比以前大聲多了。”

池平華眼睛就沒離開過手機：“那還不好，她長大了慢慢的自然是有變化的，總不能一直跟個悶葫蘆一樣。”

劉敏蘭沒再說話，像是被說服了，轉而換了話題，“你最近怎麼一直抱著手機，幹嘛呢？”

她想去看，男人卻不動聲色地轉了個身，“工作上還有些事沒忙完。”

“切。”劉敏蘭在身後白了他一眼，一個普通員工能有什麼重要的事，但她也沒去追問。

而池塘鄭重其事地坐在書桌前，面前攤著一個筆記本，她拿著筆一筆一劃地在第一行寫下了：池塘小金庫計劃。

“搞這麼鄭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幹什麼大事。”小棗在一旁摳了摳鼻子。

十分鐘前，某人突發奇想地想要把自己有錢後想幹的事或者想買的重要東西都寫下來，列個清單。

結果這麼一坐就是十分鐘，本子上除了那一行字再沒有其他東西。

池塘暴躁：“我腦子裡什麼東西都有，但是我就是想不出第一條該寫啥啊啊啊。”

小棗也無能為力，見時候也不早了，某精靈非常冷酷無情地回到了手鏈裡，美其名曰他該補充睡眠了。

池塘懶得管他，抓耳撓腮後終於顫顫巍巍地寫下了第一條：

□給自己報一個舞蹈班。

池塘上輩子最羨慕的就是那些學舞蹈的女孩們，她們身姿纖長，跳起舞來一個個像白天鵝一樣，而她就像醜小鴨，什麼都不會，因為劉敏蘭才不會浪費錢給她報什麼興趣班的。

池塘美滋滋地想：既可以提升自己又能有一技之長，何樂而不為。

有了開頭，後面接下去就很容易了，池塘埋頭奮筆直書：

□給自己報一個舞蹈班。

□去遊樂園玩。

□放假去旅一次遊。

□去吃一次五星級餐廳。

□看一場演唱會。

……

□買房買車。

池塘一寫就停不下來，把想寫的一股腦全寫上去了，最後寫完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后池塘才停下筆。

“完成一項就打鉤。”池塘看著寫了整整兩頁的紙樂呵呵地想，開心得嘴都合不上 。

一抬頭才發現已經凌晨了，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本子，躺在床上準備進入夢鄉。

但是池塘翻來覆去卻睡不著，一閉眼就想起下午看見的李潭澄，少年熟練地在餐館幹著本不應該是他乾的工作。

這麼一想又讓池塘想起了上輩子的一些事。

李潭澄作為學校“紅人”，關注他的人自然不少，於是有段時間有人開始說李潭澄家境不怎麼好，可是看著李潭澄無動於衷的樣子，池塘也只是以為是別人亂傳的謠言，沒往心裡去。

但今天看到的一切，好像在告訴池塘，那句話有可能是真的。

在池塘的記憶裡李潭澄應該是不諳世事的神仙，高不可攀的山尖尖樣的存在，而不是像下午的時候，麻木似的做著那些事，跟機器人都沒區別了。

這就像是李潭澄的一個小秘密，可是現在，這個秘密卻誤打誤撞地被池塘撞破了。

池塘有點不安：“他應該是真的有什麼難處吧，而且像他那樣的人肯定不希望自己狼狽的樣子被看見，不然怎麼選個那麼偏的地方。”

不知道是被自己說服，還是因為心裡不好意思的愧疚，也或許是因為本來心裡就存著那麼點的想法，池塘又從床上爬了起來，輕手輕腳地走到了書桌前，虔誠地趴在上面又在最後加了一行：

□李潭澄。

窗外風清月朗，月亮澄淨的銀白色光照得那字都亮晶晶的。

這下，池塘可以安心地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