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個問題,蘇夕南想也不想就搖頭,“回陛下,在涼州城沒有。”

皇帝自是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這時嘴角勾起笑,“在涼州城沒有,那就是說在別處有了?可否跟朕說說你心儀之人到底是誰?”

蘇文言在前些日子就已經向皇上提及了蕭時晏和蘇夕南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一事。

所以皇帝這話不過是在明知故問。

只是‘蕭時晏’這三個字還未等蘇夕南說出,周煜初蹭一下站了起來,先她一步開口,“啟稟陛下,勝南將軍心儀之人正是微臣。”

在場眾人:“?!”

就連皇帝的眼底都露出了詫異。

蘇文言前幾日跟他提的那人可不叫‘周煜初’。

聽到周煜初這話,蘇家四口的臉頓時就陰沉下來。

蘇景雙手握拳,這時沒忍住站了起來,甚是激動的開口,“周煜初你這狗東西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老子割了你舌頭!”

“老夫倒是要看看蘇小將軍要如何割了小兒的舌頭。”

此聲音一響起,太和殿裡所有人的目光便朝太傅看了過去。

太傅不緊不慢站了起來,他先向皇上行了一禮,“陛下,請恕老臣無禮,只是老臣實在是沒法當聽不見。”

“這蘇小將軍口口聲聲要割了我兒的舌頭,當著陛下的面他就敢這般囂張妄為,老臣不知到底是蘇小將軍狂妄自大,不把陛下和老臣放在眼裡,還是因為他身後強大的後盾讓他無所畏懼。”

“!”太傅這一番話頓時就讓在場不少人變了臉色。

就連皇上的臉都陰沉下來,眉頭緊皺著,下意識朝蘇文言看了過去。

蘇文言這時已站起身,他面無表情盯著太傅,聲音冰冷,“太傅說這番話到底有何居心?本來是幾個孩子之間兒女情長之事,如今被太傅這麼一說,倒像是我蘇家仗勢欺人。”

太傅只哼了一聲,還未等他開口,就聽蘇文言繼續沉聲道,“只是說到仗勢欺人,怎麼著也不該把這四個字冠在我蘇家人頭上。”

“畢竟說到權勢,我蘇家怎比得過太傅府?我蘇家兒郎怎比得過太傅嫡子?大月國誰人不知皇后娘娘乃是周公子的姑母?”

說到這,蘇文言突兀的冷笑一聲,不等太傅反應過來又迅速開了口,“也是,若非周公子的後臺過硬,他方才怎敢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欺負我這一雙兒女?”

“欺負?!”太傅臉色陰沉,忽然抬手指著蘇景,“鎮北大將軍你可莫要睜著眼說瞎話,到底是誰欺負誰?”

“在陛下還未踏進這太和殿前,你蘇家兒郎是怎麼對待我兒的,大家有目共睹。”

“方才你這好兒子又是如何開口威脅我兒的,大家也都聽得到。”

“你如今竟還敢顛倒是非,說我兒欺負人?”

說到這,太傅轉頭坐在主位上的皇帝又行了一禮,“陛下,您可要為老臣做主!”

太傅請求皇帝做主,還未等皇帝開口,蘇文言也畢恭畢敬行了一禮,“還請陛下給我們蘇家人做主,這太傅嫡子屢次挑戰我們蘇家人的底線,末將不能忍!”

一場好好的宮宴莫名其妙發展成了這個樣子,皇帝只覺頭疼。

他雙眸眯了起來,若有所思看了看太傅和蘇文言。

目光卻最終落在蘇景身上,“蘇景,你且跟朕說說方才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何對太傅嫡子有如此深的怨氣?可是朕沒來之前就發生了什麼?”

提到方才的事,蘇景心中還有火氣。

既然皇帝親口問起,那他自然要實話實說。

和蘇夕南對視一眼,兄妹倆互相點了下頭後蘇景這才如實道來。

皇帝得知周煜初眾目睽睽之下就用如此親暱地稱呼喊蘇家嫡女,他眸中的情緒變得有些複雜。

關於蘇夕南的婚事,他先前可是糾結了一段時間。

在前幾日聽蘇文言說起蕭時晏和蘇夕南這兩人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後,他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準備給兩人下旨賜婚。

此次非要蘇文言把勝南將軍蘇夕南帶回京,他的確也動過心思,想利用蘇夕南的婚事將鎮北大將軍府和太子一黨綁在一起。

讓鎮北大將軍府做太子的後盾。

如此一來,他便也不用日日翻閱那些廢儲的奏摺,更不用每日上朝都聽諸位大臣吵來吵去。

只是他一方面又擔心太子過早的掌握兵權,會對他這個皇帝產生威脅。

畢竟這些年來,太子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裡。

太子生性殘暴且屢教不改,雖然說太子現在對他這個做父皇的還畢恭畢敬。

但誰又能保證太子沒有生出異心?

誰又能確定太子被一次又一次懲罰後,心中對他這個做父皇的沒有怨氣?

就在他無法下定決心時,蘇文言倒是主動提了個合適人選。

蕭時晏是他提拔到內閣的,這些年來他對蕭時晏甚是信任。

且他的錦衣衛盤查過蕭時晏多次,知道他沒有捲入奪嫡之爭。

所以讓他娶了蘇西南倒也合適。

只是這會兒聽到周煜初和蘇夕南之間沒那麼簡單,他本已經放棄的念頭又再次活躍起來。

或許,這是天意讓他為太子鋪路?

他漆黑的眸子若有所思掃了一眼周煜初和蘇夕南,隨即問道,“阿初,你與勝南將軍認識?”

“回陛下,微臣自是認識,不僅認識,微臣與勝南將軍之間關係匪淺。”

“簡直是胡說八道,周公子這是想逼死我?”蘇夕南冷聲質問。

說話間她匆匆往前走了幾步,撲通一跪,神色甚是凝重,“陛下,末將乃是女兒身,名聲對末將來說比命還重要。”

“可週公子這般無中生有,竟然說末將與他之間關係匪淺,他到底有何居心,末將不知。”

“末將只知,若是他這番話傳了出去,會讓天下人以為末將與他之間當真有何見不得人的勾當。”

“末將此生為人清清白白,實在接受不了周公子將這盆髒水潑在頭上,若是陛下不能還末將一個清白,今日出了這太和殿,末將便以死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