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夫人這話一出,跪在地上的周煜初死咬著唇,本想開口替自己和柳湘湘爭取一句的。

畢竟他和柳湘湘當真是兩情相悅。

他也是真的很想娶柳湘湘而不是那粗魯無禮、手染鮮血的蘇夕南。

可他嘴巴微張,就對上了自家父親要吃人似的眼神。

周煜初脊背發涼,到嘴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

到底是自己生的兒子,太傅一看周煜初這神色,就知道他想做什麼。

這時氣到差點昏厥。

事到如今,周煜初果然還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麼滔天大錯!

他站在原地搖搖晃晃的冷笑幾聲後,顫抖的手指著周煜初,“你…你竟還想娶那柳家女?看樣子,為夫和你太子堂兄的話你全都當了耳旁風!”

“你到底知不知道今日這事一旦傳開,你與鎮北大將軍嫡女的聯姻之事會徹底沒了機會?”

周煜初心裡不甘,或許想著反正都要挨著一頓打,那不如就徹底死個明白。

於是他抬眸看向太傅,硬著頭皮道,“父親,兒子就是不願娶那蘇夕南,想要讓鎮北大將軍歸順堂兄,有的是法子,為何偏偏要兒子娶那蘇夕南?”

“你...你個混賬東西!”太傅猩紅的眸子瞪著他,這會兒又忍不住要抬腳去踹他。

但一旁的太傅夫人實在不忍心兒子被打,這時想也不想就用力抱住太傅的腰,“老爺,妾身求你不要再打了。”

太傅已經被氣到差點站不穩,呼吸急促起來。

太傅夫人趕緊扶著他到一旁坐了下來。

等緩過來一點後,太傅冰冷的眸子盯著跪在地上的蠢貨,忽然又發出冷笑,“老夫一直以為你比同齡人聰明一些,眼下看來,老夫還真是眼拙的厲害。”

“事已至此,旁的事老夫也懶得同你解釋,但老夫絕不會讓柳家人如願!”

此話一出,周煜初立馬就急了,“父親,兒子是真心想娶柳湘湘,還望父親成全。”

太傅還沒表態,站在一旁的太傅夫人立馬就急得跺腳,呵斥他道,“阿初,你怎這般糊塗?事到如今你還看不明白?今日之事為何會發生?你到現在還不清楚這到底是誰的算計?”

周煜初一愣,“母親是什麼意思?”

太傅夫人恨鐵不成鋼似的盯著他,“阿初你這是被柳湘湘那賤人算計了,你也不想想今日你約她在此見面,此事如此隱蔽,為何會驚動我同你父親?”

“還有那禮部左侍郎和他夫人又為何這麼巧出現在這?還不都是因為那柳湘湘做的局?將你和她之事公開,禮部左侍郎便有理由威脅你娶他女兒柳湘湘進府。”

周煜初一點都不相信,“母親,這絕無可能。”

“你!”太傅和太傅夫人簡直要被他氣個半死。

何止是太傅和太傅夫人覺得這周煜初愚不可及,偷聽的蘇夕南和果兒兩人在聽到周煜初這些話後,都紛紛翻了白眼。

果兒更是極力的壓低聲音在蘇夕南的耳邊道,“小姐,奴婢看這周公子絕對是這裡缺了點什麼。”

說話間,果兒便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那認真的模樣逗的蘇夕南一樂。

不過這時也贊同的點頭,用氣音道,“的確是夠蠢。”

不過她今日確實是沒想到還有這驚喜,柳湘湘為達目的竟對自己也這麼狠。

方才從鎮北大將軍府出來後,她只命幾名手下去了少師府,前世她好歹也在京中生活了一年多,對京中的八卦多多少少也瞭解一些。

她知道少師府的夫人潑辣,而少師經常偷腥,這夫婦兩人一個偷一個抓,在京城已不是新鮮事。

蘇夕南想著,要讓人來撞破周煜初和柳湘湘的姦情,這位少師府的夫人的確是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最主要的是,少師輔佐太子,是太子極為信任的人之一。

前世算計他們鎮北大將軍府一事,自是少不了這少師的出謀劃策,所以蘇夕南今日這一招能一石二鳥,既讓少師府不得安寧,又能成功借少師夫人的口將周煜初和柳湘湘之間這點齷齪事公之於眾。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柳湘湘原來也動了心思,就是沒有她的‘助攻’,柳湘湘今日也是要做這一個局引來自己的父母和周煜初的父母。

柳湘湘對周煜初欲擒故縱了幾日,今日答應和他在這茶樓相見也是為了讓雙方父母對兩人“捉姦在床”。

如此一來,禮部左侍郎便可利用此事攀附上太傅府。

畢竟周煜初的堂兄可是太子,是日後的君王。

在任何人看來,周煜初此人都是前途無量的。

禮部左侍郎自是不會放棄這個能讓自己更上一層樓的機會。

只要柳湘湘和周煜初成了親,他日後的仕途差不到哪去。

太傅和太傅夫人老奸巨猾,自是猜到現下這局面肯定有柳湘湘的算計,可沒想到周煜初如此蠢笨,竟還覺得他心心念唸的女子不會對他耍如此心計。

想到這一點,蘇夕南便忍不住冷笑出了聲。

她這一聲冷笑並沒刻意壓著聲音,所以笑出來後站在她身旁的果兒一愣,瞬間瞪大雙眼。

而隔壁的太傅以及周煜初等人自是也聽到了這聲冷笑,他們猛的一驚。

太傅更是立即衝守在包廂門的管家喊道,“張福,隔壁有人。”

守在包廂門外的管家聽到此話,面色一變。

二話不說便抬腳衝向隔壁。

此時蘇夕南和果兒也已回過神,主僕兩人衝到窗戶旁。

果兒本想讓蘇夕南先跳出去,誰能知道她還未來得及做什麼,蘇夕南已一手就抓著她的後背,將她往下扔。

幸好果兒有輕功,被扔下去後立馬展開雙手,穩穩落地後,她慌亂抬頭尋她家姑娘。

可卻看到她家姑娘才剛跳下來就被一男子摟住了腰身,那人腳尖點在牆上,帶著她家姑娘便換了個方向離開。

果兒面色一驚,娘啊!此人是誰?!

這身輕功竟如此輕盈,可他把她家姑娘帶走作甚?

此刻來不及多想,她便追著那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太傅的貼身管家張福衝進包廂時只來得及看到搭在窗戶邊上的衣角。

等他衝到窗戶邊時,窗外已空空如也。

不過他瞥見地上有人影匆匆閃過,往某個方向而去。

他眉頭緊皺著,想也不想便翻身跳了出去,迅速追上那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