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晏這頭拉著蘇夕南匆匆進了一家醫館。

一開口就是要找女醫。

只可惜,這醫館裡並沒有女醫。

當那四十歲出頭的郎中準備給蘇夕南處理手臂上的傷時,蕭時晏眉頭一皺,也不知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忽然開了口,“藥放下,你出去。”

郎中:“?!”

不是要給這位姑娘包紮傷口嗎?他這個當郎中的出去,是算怎麼回事?

見郎中只是愣在原地,並沒有轉身離開。

蕭時晏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眸子落在他身上。

也不知為何,僅一個眼神就讓郎中膽戰心驚。

這會兒郎中哪還顧得上這麼多,他把手中的藥和紗布放在桌子上後,便連忙退出了這屋子。

蘇夕南眨了眨眼,就一直坐在椅子上,沒動。

受傷的手放在桌上,大眼睛一直盯著蕭時晏。

蕭時晏忽視了她眼神裡的炙熱,這時面無表情的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他一邊去擰熱水盆裡的帕子,一邊開口,“袖子捲起來。”

他的嗓音聽起來有些冷,蘇夕南抿著嘴不敢反駁。

這會兒只好默默的把袖子擼了起來,讓傷口暴露在他眼前。

還好那兩個人匕首刺過來時,她雖沒來得及徹底躲開,但還是及時退了一步,所以那兩把匕首隻不過就是把她衣裳劃破了,皮也劃傷了,滲出來了一點點血跡,傷口並不深。

對她來說,這傷口處理或不處理其實都無所謂。

但看著蕭時晏陰沉沉的臉,她到底沒敢說不需要處理。

這會兒只能默默看著他用擰乾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傷口附近的血跡。

等把血跡擦乾後,他拿起一塊乾淨的紗布,倒上一些烈酒。

下手前,他那雙漆黑的眸子抬起,看了一眼蘇夕南,“忍著點。”

用烈酒給傷口消毒,確實是有點疼。

蘇夕南瞬間緊閉雙眼,她一個上過戰場的人當然不怕受傷,對這點疼她也從來不在乎。

但不知為何,今日在蕭時晏面前,看著他擔憂的模樣,看著他小心翼翼給自己處理傷口的模樣,她心裡便矯情了起來。

或許是怕她受折磨,蕭時晏加快了動作。

用烈酒擦拭過後,等了片刻就把傷藥撒上去。

蘇夕南這時也睜開了雙眼,她目光落在蕭時晏那張認真的臉上。

雖是個男子,但他的睫毛纖長濃密,比女子的睫毛好看不知道多少。

他完美的五官中,蘇夕南甚是喜歡那高挺的鼻樑。

也不知是受了什麼誘惑,她看著看著,那隻沒受傷的手忽然就抬了起來。

不受控制一般點在了蕭時晏的鼻尖上。

這個觸碰瞬間就讓兩人頓住。

這一刻,蘇夕南迴過神,面色一僵。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眼神開始閃躲。

尤其這時候的蕭時晏已用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看了過來。

對上這眼神,她嘴巴微張,只覺觸碰到蕭時晏鼻尖的那根手指滾滾發燙起來。

這會兒被蕭時晏看著,她眨了眨眼,隨即逼自己露出一個尷尬的笑來,“那...那什麼,蕭哥哥你鼻子上蹭了點灰,我剛剛幫你擦了,不用謝。”

蕭時晏:“......”

他嘴角忍不住彎了彎,但又迅速板起臉,繼續擺著那副冷淡的模樣。

蘇夕南尷尬的把手放下來,立馬乖乖的坐著,不敢再搞什麼動作。

沒過一會兒,蕭時晏便將她手腕上的兩處傷口包紮好了。

等他鬆開自己,蘇夕南連忙把手腕收了回來並放下袖子,她抿著嘴,委屈巴巴的開口:“光天化日之下那些人就敢偷竊,我若是沒看到也就罷了,既已親眼看到,當時要是不做點什麼,我愧對鎮北大將軍府嫡女的身份。”

蕭時晏知道鎮北大將軍府上下就沒有一個能對今日之事視而不見的。

就算蘇夕南現在口口聲聲說自己下次再也不敢了,當事情再次發生時,她也會像今日一樣義無反顧的衝上去。

這就是他們鎮北大將軍府人的血性和深深刻在骨子裡的責任、正義。

蕭時晏這是微微嘆息一聲,抬起手在她腦袋上輕輕一摸,“就算要出手,下次也得防備著點,莫要像今日這般大意。”

蘇夕南點了點頭,這時便意識到蕭時晏方才在大街上扔掉了一塊玉佩。

她臉色一變,忽起身就想往外走。

雖然她當時在對付那名賊人,但餘光也看到了蕭時晏遠遠擲過來的玉佩。

不過那玉佩摔在地上後已經碎了。

但蘇夕南還是想去找那些碎片。

只是不等她走出去,蕭時晏便一手握住了她沒受傷的胳膊,皺著眉道,“又想去哪兒?”

“我去找那塊玉佩,方才我都看見了,蕭哥哥你把玉佩摔地上了。”

蕭時晏漆黑深邃的眸子盯著她,“都已經碎了,找回來作甚?”

“那...那我總得看看那玉佩長什麼樣吧,我給你買一塊兒。”

“不必,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重要的東西都是她和蘇景送的,都被他放在書房裡珍藏著。

雖然他話是這麼說,但蘇夕南還是不甘心。

這時抿了抿嘴還是說道,“那我還是想看看。”

蕭時晏無奈一笑,“就算現在讓你出去,你也找不到的,街上肯定已被收拾乾淨。”

“也是哦。”蘇夕南皺著眉,但很快便想到了什麼,她大眼睛發著光似的看著蕭時晏,“既然如此,那蕭哥哥我們去翠華銀樓吧,我給你補一塊玉佩。”

蕭時晏‘不必’這兩個字還未說出口,蘇夕南便興趣盎然的用力拽著他往外走。

蘇夕南此刻完全忘了自己是男子模樣打扮。

她不說話時,看著的確像個男子。

所以當街上的百姓看到兩名男子拉拉扯扯,一同往翠華銀樓走時,大家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

蘇夕南卻完全沒感受到旁人異樣的目光,她這時拉著蕭時晏直接進了翠華銀樓。

開口就讓掌櫃的把上好的玉佩拿出來。

掌櫃的一開始還以為這‘倆男子’是斷袖,目光裡還有些許嫌棄。

可是當蘇夕南開口後,他便意識到原來是女扮男裝。

且聽蘇夕南說話的口氣這麼大,他便知道這兩人想來非富即貴。

所以立馬讓人把上好的玉佩都拿了出來。

蘇夕南臉上掛著笑,指著這些玉佩就對蕭時晏說道,“蕭哥哥,隨便選。”

蕭時晏只看著她,眼底裡的寵溺沒有絲毫隱藏,“你選?”

讓她選,蘇夕南也不客氣,還真在這些玉佩裡認真挑選起來。

她最終選了一塊和田青玉製成的玉佩,“蕭哥哥,這款怎麼樣?”

蕭時晏只掃了一眼,微微點頭。

見他也喜歡,蘇夕南立馬看向掌櫃的,“這塊玉佩我們要了。”

掌櫃的立馬露出欣喜的笑容,“姑娘好眼光,這玉佩乃是我們翠華銀樓的最新款,這玉佩名為長相守,其實是一對,整個京城也就只有一對,得這長相守玉佩的有情人,往後餘生,定能長相廝守,恩愛有加。”

蕭時晏,蘇夕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