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瞎婆婆

“宋大善人名為宋厚啟在鎮上頗有威望，曾經散盡一半身家救助流民，家裡的匾額上還有當今皇上得親筆題字呢！”

“這麼厲害！”

“我之前聽武館的師父講過一些，說這個宋厚仁自爺爺那輩就開始積德行善，常給流民施粥送衣，前方戰事吃緊他還曾捐過大批糧草。不過聽他們說之所以宋家一直做好事是因為以前曾經殺人如麻，惡貫滿盈。所以哪怕宋大善人做了這麼多好事至今依舊無兒無女”

這倒是很有可能，一百件善事也抵不過一件惡事！倘若這個宋大善人的祖上真的殺人如麻產生了後代的報應，哪怕他這輩子一直在做好事也依舊無兒無女，除非·······

“那若不然我們也去找這個宋大善人想想辦法？”

“娘，我們與人傢什麼關係都沒有，貿貿然上門只會讓人家嫌棄怎麼可能會幫忙！”

幾個人頓時無聲吃起飯，也不知道怎麼突然之間大家就都這麼倒黴起來，只有我知道這哪是尋常的走背字

“二哥、三哥，你們最近有見過什麼特別的人或者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為什麼這麼問？我最近也就在醫館裡算賬沒遇到什麼”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特別，我的僱主身邊有個特別神秘的丫鬟，比小姐還像小姐，穿著華麗臉戴面紗，不過我與她並沒有什麼交集”

比小姐還像小姐的丫鬟？倒是很可疑“二哥你確定你跟她一點接觸都沒有？”

錦嵐細細想了一下，要說接觸那應該“倒是有過一回她買的東西太多讓我們幫忙抬一下，我一轉身的功夫不小心撞到了她”

“二哥，那個丫鬟可是戴著一株海棠花的頭飾？”

“阿澤你怎麼知道？”

“三哥，你也和這個丫鬟有過接觸？”

“我只聽二哥的描述感覺熟悉，有一日便有戴著海棠花頭飾的姑娘進店訂購了大批的藥材，問她做什麼她也不說，問她送去何處也不說，給她倒茶的時候還差點燙到她所以我印象很深，後來見她僱了幾個人才抬出去的。那日她穿著一身紫色綢緞，戴著白色珠簾面紗”

“對對對，她那天就是這個穿扮”

兩人頓時激動，想不到妹妹問這兩句話竟然能讓兄弟兩個在同一天見到同一個人

可我卻覺得這很有可能是將黴下到三哥身上得人，只是為何二哥身上沒有呢？見我的目光直直的盯在二哥身上，娘還以為我是眼饞二哥碗裡的雞蛋

趕緊給我夾了一筷子“欣寶，吃蛋”

“謝謝娘，娘你不感覺很奇怪嗎？二哥三哥同時碰上了一個姑娘然後就都很倒黴！好奇怪啊”

“是挺奇怪的，那姑娘不會是狗蛋故事書裡的老妖怪吧！”

“我看也像，更像是大黴神”

充滿童聲的對話，卻讓另三個人陡然一醒，是啊！好像就是跟那個丫鬟有過接觸後才開始倒黴的

老二想明明之前幾個師兄都挺正常的，可那天就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要做出那輕浮的事情，平日裡對自己多有照拂可那天打起自己跟發瘋一樣

老三則是想，自那日之後掌櫃的小舅子才開始變本加厲，明明之前也就敢偷著弄幾樣便宜貨，可之後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自己也很奇怪竟然還去找他對質

趙靈芸以前聽村裡老人講靈異之事不能不畏，要不然是會要人命的啊！

啪嗒，筷子從手裡脫落，趙靈芸晃過神“老二老三快吃，一會娘帶你們去找瞎婆婆”

“瞎婆婆？”老三疑惑，村裡好像沒有這麼個人啊

“娘，這種事情都是無稽之談，爹在世的時候最不喜歡這種”

錦嵐倒是聽過這個瞎婆婆，住在大山腳下，村裡都說找她看相最是靈驗，不過她年輕的時候因為偷盜被人劃瞎了眼睛，從那以後就自己住在大山腳下，村裡人對於鬼神這種事一直是半信半疑但誰家有個禍有個災還是會找她看看，神奇的是她還真看好過幾家

“那我們先去給你爹上墳，讓他保佑你們”

錦樂悄悄往外瞟了一眼，他得快點吃，天都黑了，他可不想大晚上去後山看爹

我倒是對於二哥嘴裡的神婆很好奇，但凡精通於這種事情的人都會得上天啟示，萬事有因即有果，若是從她嘴裡破了因果那躲過的劫就會一一應驗在她的身上

“娘，我也要去”

“太晚了，你和錦樂在家睡覺，娘帶兩個哥哥很快就回來”

“我不嘛！你們不在我睡不著”

“娘妹妹要去就去吧！我抱著”

“對啊，我和二哥輪流抱著”

徐錦樂狠狠咬著筷子，啪一下拍在桌子上“我吃飽了”

扭頭走回房間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看他一眼，哼！他在這個家遲早沒有地位了，妹妹說要去就一個兩個的要抱著，以前他那麼大的時候，這幾個哥哥可一個都沒有說要抱自己一下的，看人下菜碟被他們演繹的淋漓盡致，他再也不要喜歡哥哥了

好吧！妹妹還是愛你的，徐錦樂停頓的那一秒只有我看見了“二哥要不然我們把四哥也帶上吧？”

錦樂一直躲在房門後，這下想起他了是吧？小手剛要推開門自己大大方方走出去，原諒他們的無心之失就聽到二哥嫌棄的開口

“不要了，那就沒人看家了”

哼，他就說他再也不要喜歡哥哥了！這和養條狗有什麼區別，更可恨的是竟然沒有人為他辯駁一句

“好了好了，快吃，我們早去早回，阿樂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的”

徐錦樂，妹妹真是盡力幫你了，奈何你人緣著實不咋地

夜晚的風涼爽宜人，村口樹下還坐著幾個談論家常的嬸子，搖著蒲扇乘涼“哎呦，徐家嫂子這是哪去啊！錦欣長得是越來越好看了啊！”

“看人家這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好看，我就說徐家的底子好，我聽說你家老大還沒定親呢吧！我孃家有個侄女出落得可水靈了，你給相看相看？”

“要我看還是老二，你看長得多結實啊！武館現在生意還好不？你一月能有多少月錢啊？”

錦嵐錦澤只能掛著適宜的微笑，不敢開口，這村裡的嬸子嘴上功夫一個比一個厲害，今天知道他讓武館趕出來，明天整個村都能知道了

“孩子們的事我也不多管，讓他們自己做主，我們還有事改天再聊”

一個嬸子見她也沒給個回覆，翻了個白眼“牛什麼牛，不就是個死了男人的寡婦嘛！”

“人家兒子多啊！咋，你嫉妒？”

“我嫉妒她？一個外來戶，自從那男人死了，算是咱們村最窮的了吧？她家也就她大兒子出息點不過也就是個解元”

“呦呦呦，也就是個解元，你給考個看看？那可是咱們十里八鄉的第一份，衙門老爺都來送過禮的”

“這你就說錯了，她又沒兒子咋考”

“哈哈哈哈”

牛嬸被幾人說的臉面掛不住，聳噠聳噠的離開，離開前還不忘狠狠的剜噠下幾個人

“也就牛二能受住她這個性子，進門四年了吧！連個閨女都沒生出來，還好意思笑話別人。啊呸”

“你咋不說人家穿的風 騷 呢！那牛二就喜歡她那樣的”

“那你說她在床···········哈啊哈哈哈”

徐淵當初就被葬在後山，因為不是本村人所以只能和一些外鄉人共用一片地，簡單地做了個墓碑

趙靈芸將紙錢從籃子裡拿出來，讓老二生起火

“夫君，一晃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看孩子們都長大了，要是你當初沒有死的那麼早，看到這一切該有多高興啊！上回安安回來說他常被夫子表揚，夫子還給他寫了推薦信讓他去京城找夫子的老師教他，開春的會試他十拿九穩。

可老二老三最近並不順利，你啊你！也不知道多看顧點，對這個家這麼不上心我死了之後是不是都找不到你了”

哀從心中來，這眼淚啊！不停地往下掉，幾個孩子跪在一旁給爹燒紙“娘，你別傷心了，我們現在過得好，爹看見也會高興的”

“是啊！大哥這麼出息將來中了狀元，風光回村，那可就給我們徐家掙大臉了”

“大哥大哥！什麼都指著安安，你們兩個就不能再穩當點，等會我們去瞎婆婆那你們都不要亂說話，來給你爹叩頭”

三人齊齊跪在墓前叩了三個頭，正當要走時一陣風吹過帶起化成灰燼的紙錢迷了我的眼。是遺願！是徐淵，我在人界的爹爹最後的遺願

你安心吧！我會把徐家照顧的好好地，不會讓他們走向書中的結局。待我默唸完，風才慢慢停息“怎麼突然颳起這麼大的風，娘你沒事吧？欣寶呢！欣寶有沒有迷眼睛？三哥看看”

等處理妥當後才往瞎婆婆家走去，山下最破的稻草房就是瞎婆婆的家，圍起的院子種了幾株小花還養了一條黑狗除此之外就再無其他了

“娘，這個瞎婆婆的眼睛真是被人劃瞎得嗎？”

“啊？劃瞎的？那豈不是很嚇人”錦澤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一會見到可千萬不能嚇出聲，太不禮貌了

其實趙靈芸知道也不多，畢竟他們是後來的村子，到的時候這個瞎婆婆已經瞎了眼睛，村裡人基本也沒人講過她的事情

“娘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聽說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十里八鄉的大美人，後來愛上了個書生，為他整日繡花然後拿到鎮上的布店換成錢供那個書生讀書”

“那那個書生高中之後就拋棄了瞎婆婆，另娶高門大戶？”我在天上看的話本子都是這麼寫的，故事百轉千回都是換湯不換藥，她就不懂什麼愛情能讓人那般入魔，有那麼多錢找個什麼樣的不行，偏偏要愛死愛活的

趙靈芸點了點女兒的小鼻子“你都是從哪看來的”

“三哥床底有兩個話本都是講這個的，我·····唔”

見二哥和孃親都用驚訝的目光看著自己，只能把妹妹的嘴給捂上，明明藏得那麼隱秘，這個欣寶到底翻成什麼樣才找出來的

“阿嵐？”

“行啊你，阿嵐你還喜歡看這種東西？”

真是尷尬死了“是 是別人買的，放我這放一段時間”

“阿嵐回去之後立馬給我還回去！”

“知道了，娘”

錦嵐湊上去，在耳邊悄悄說“回去借我看看”

錦澤撞開錦嵐的肩膀，抱著妹妹往前追上娘。還借他？剛才一句話都沒幫自己說過，淨在這想美事

汪汪汪，汪汪汪

院子裡的黑狗叫個不停，彷彿在提醒瞎婆婆有人來了

“誰啊？”

“瞎婆婆我是徐家的，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進來吧！阿寶不要吵了”

婆婆一開口，那隻名叫阿寶的黑狗就乖乖搖著尾巴跑回稻草上趴好，不過依舊用發光的眼睛緊緊追隨幾人的背影

紅色的木門上貼著兩道符紙，我打眼一瞧，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娘，我想去院子玩”

趙靈芸心裡有些毛楞，不敢把閨女放在這裡任何一個地方，生怕出什麼意外，可帶進去好像也不太好，早知道說什麼也不帶著她了

“娘，我陪妹妹在外頭玩會，你和二哥進去吧”

“也好，帶著妹妹千萬別跑遠，還有離那狗遠著點別咬到了”

“知道了娘”

腳一捱上地面，我就嗖得一下跑出去，錦澤只能急匆匆追著我跑出去

“欣寶，慢著點天黑別摔到”

一溜煙跑出院子，再折返回來一頭撞進三哥的身上“唔！跑這麼快摔到你！”

我轉過頭，就看那條黑狗眸光銳利，昂起腦袋

“三哥我們一起跑”

“啊？”

這又是什麼新型的遊戲嗎？門裡門外跑了十多圈，累的錦澤一屁股坐在地上，早知道就把錦樂帶出來了，帶小孩實在是太難了

“不行了，欣寶，三哥陪你玩算數吧！咱們別跑了”

見沒有人回應，錦澤一抬頭眼前的一幕差點把他嚇死

欣寶那個膽大的，竟然跑到那條黑狗跟前了“欣寶，回來”他只敢小聲叫著，就怕驚動那黑狗一睜眼睛再咬到寶貝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