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幼畫到一半,坐在離她不遠處的黃瑛電話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拿起手機匆忙出去。

沒過一會兒人回來了,怒氣衝衝的走到安幼旁邊,啪的一下,將手機甩在她面前。

險些砸壞安幼斥兩個月工資巨資購買的平板電腦。

她這動作讓周圍幾個人都嚇了一跳,組長也疑惑的抬頭望過來。

大家不知道怎麼回事,中午在餐廳一塊吃飯的那兩個男同事知道。

其中一個見狀站了起來,“黃瑛,中午那麼過分還不夠嗎?還在這找事兒?”

黃瑛咬著嘴唇,一臉委屈的瞪著安幼,帶著哭腔吼道。

“到底是誰在找事兒呀?”

“我給她續了房,轉了今天的住宿費,也跟她道過歉了,是她仗著自己是前輩,得理不饒人!”

安幼聽到這句淡淡的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黃瑛眼淚珠子斷線一樣的往下掉,旁邊幾個不明所以的男同志見了,都有些不忍,紛紛湊到她身邊來安慰。

“哎呀,怎麼還哭上了?”

“給你紙巾快擦擦。”

“有什麼事說清楚嘛,安幼怎麼惹著你了?”

黃瑛抽抽噎噎的,沒理會圍上來的幾個員工,而是轉頭站在組長旁邊哭訴。

“早上我們之間發生了一點小誤會,安幼她直接把舉報電話打到總部了!”

組長已經大驚失色,唰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轉頭問坐在後面的人。

“安幼,怎麼回事兒?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安幼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答道。

“哦,當時我給你打電話了,你好像有事沒接。”

“後來我去找她協商解決不成,她又說自己的舅舅是總部的人事部部長,讓我隨便告狀。”

安幼說著無辜的眨了下眼睛,理所當然的道,“所以我就打到總裁專辦了。”

黃瑛在旁邊聽得氣得眼都紅了。

也不管此次參賽的專案組成員都在場,拋棄成年人的體面,扭過頭就朝她吼。

“可我後來都道歉了,也彌補了你的損失,你卻揪著不放。”

“剛才人事部打電話給我,說這件事要被記入我的實習記錄裡,實習期結束以後,我很有可能留不下來了!”

“你滿意了吧?!”

“哦,是嗎?”安幼淡然的掃了她一眼。

提醒道,“我說過了,成年人的選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找你好好商量的時候,你仗著自己舅舅是公司高層,趾高氣揚的給我甩臉色。”

“現在處理結果下來了,就算再不滿,都老老實實給我受著!”

安幼的聲音突然揚了幾個調,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現在策劃組在忙著比賽構思,請不要把你私人的事情放在工作時間來談。”

安幼表情冷下來,樣子也有幾分不好惹。

“黃瑛,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說完這句,安幼扭頭坐到了座位上。

她抬手把甩在自己桌面上的手機推到了一邊,舉著自己的平板,繼續畫起畫來。

黃瑛被教訓了一頓,又讓人忽視了個徹底。

面子都丟光了。

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哭喪著臉,轉頭坐到距離安幼很遠的位置上,裝裝委屈了。

組長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扭過頭來和顏悅色的問。

“安幼,怎麼回事啊?”

安幼輕輕嘆了口氣,把組長拉到一邊,簡單的把事情經過跟他講了一遍。

組長聽的直皺眉,最後搖了搖頭。

“這小姑娘不單純,心思也沒放在工作上,這次比賽要不是經理提了,本來也不會帶過來的。”

說完這句,他有些歉意的看著安幼。

“中午那會兒沒事吧?”

他這一問,安幼就想起了裴瑾,因此愣了一下,隔了幾秒才回答。

“沒什麼事。”

她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讓組長覺得十分過意不去。

因為沒照顧好自己帶過來的組員,導致組裡竟然出現了惡性退房這樣的事件,讓他覺得心裡有些愧疚。

見安幼有點不在狀態,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的說。

“別往心裡去,起碼處理結果還是公正的。”

“下午本身就是構思會,遊戲設定還沒出來,你的工作也幹不了,先回去休息吧。”

於是,安幼不明所以的被組長送出了工作室。

她迷迷瞪瞪的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撓了撓頭,抱著自己的電腦準備回賓館,繼續畫剛才沒畫完的畫。

可是剛從電梯走出來,她看見門口站著的身影,扭頭就想回去。

可天不隨人願,身後的電梯門已經合上了。

安幼看著緊閉的門,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硬著頭皮轉過身,走到了她的房間門口。

裴瑾斜靠在走廊的牆上,還穿著中午走時候的白襯衫,襯衫的領子扣到最上面那一顆。

他下身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褲,搭配挽起的袖口,和卡在袖子上閃閃發光的袖釦,讓整個人看起來身形修長,帶著一種禁慾的美感。

“你在躲我。”

裴瑾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慌張在包裡摸房卡的手,語氣肯定的說。

“因為在報紙上看到了我訂婚的訊息,對嗎?”

安幼這往外掏房卡的動作一動,胳膊上的嫩肉卡在了包包的拉鍊上,夾的那一小塊肉很痛,她眼睛瞬間就紅了。

倒抽了一口冷氣,安幼把拉鍊拉的更開了一些。

神態自若的用房卡刷開了酒店房間的門,扭頭看著他,扯出一個生硬的笑。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過來?”

裴瑾沉默無語,看著她沒說話。

安幼瞧著面前人彷彿理虧一般的反應,心一點點涼了下去。

她抬腳跨進門裡,伸手就要把門摔上。

就在縫隙即將合攏的瞬間,裴瑾修長的手不管不顧的插了進去,安幼眼疾手快的拉住門。

銳利的邊角卻依然將那雙白玉一般的手,砸了一個深深的印子。

“你這是在做什麼?”

安幼垂頭看著他手背上冒出的血珠,臉色冷了下去。

裴瑾沒回答她的話,只是固執的將手插進本來就已經快關嚴的門縫裡,用力推開。

最後整個人都擠進了房間裡。

他身上那股好聞的冷香襲來,兩人之間距離很近,近到一伸手,裴瑾就可以輕易的把她攬在懷裡。

安幼有些狼狽的側過頭,轉身朝房間裡走去。

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裴瑾在身後啞著嗓子喚她。

“安幼,你別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