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遺（垃）產（圾）

女生宿舍雞飛狗跳的時候，男生宿舍也沒好到哪裡去，雖然雷電系課程學的那叫一個艱難險阻，但大概是對自然偉力的天然嚮往，所有的學生在痛苦流淚三天三夜後，都對此都升起了一種自虐般的可怕激情。

祈願見這幫孩子相當“適應”金烏的這種粗暴教學風格後，也從一開始的心驚膽戰過度為了後面的心平氣和，接著就把大部分的課程也慢慢轉交給了金烏，然後總算從沒日沒夜的教學備課裡，解脫了一點點出來。

陷入忙碌教學生涯的金烏道友：......

祈願在雲端整理著她寶貴的遺（垃）產（圾），因著身後的怨念都要化為實線，總算從重重疊疊的竹筒山裡抽離目光，往後看了一眼。

和她有著幾乎一模一樣卻更偏向俊美陽光五官的某妖孽叼著奶茶，一手還拎著另一杯沒開封的奶茶和一桶快要變形的爆米花，幽靈一般立在雲間目光幽幽的看著她。

“你還知道我來了啊！你怎麼不直接忙到太陽下山了！”

祈願看了眼天際的黃昏落日，面不改色的起身搓出一桌兩凳，“坐。”

金烏大步流星走過來，在藤蔓編織的藤椅上坐下了，他大概是怨念太深，連身上的火氣都毫不遮掩，坐下去的瞬間，那翠意盎然的藤椅眨眼就被燒的落葉紛紛，成了一張光禿禿的木椅。

祈願：......

金烏將沒開封的奶茶扔過來，祈願工作狂屬性氾濫，手還在下意識的整理手中碎裂的骨片，被這杯奶茶瞬間打斷所有施法，她看眼手中冰涼的奶茶，又看眼嘩啦落地的骨片，難得尷尬的咳嗽了聲，“你忙完了，等很久了吧！”

“哪有你忙啊！我都幾乎把你課程全上了，你還能忙的整天都看不見人影了！”

祈願懺悔了一秒，“是我的錯，實在是時間不夠，這些天辛苦你了，等下學期進入正軌，我保證不會讓你再這麼忙碌的。”

學校的初始建設階段總是最辛苦的，她因為要抓緊時間，與即將到來的靈氣復甦爭分奪秒，並沒有做多少準備就開了這個學校，一邊教學一邊整理教材，自然毫不意外的會忙的天昏地暗。

但等這些教材都整理完後，或者也不一定要全部整理完，不少的高深課程這些孩子大概要學上第四學期才有可能觸控到門檻，因為只要大多數基礎功法整理出來了，祈願就能放下大半擔子，剩下的教學，大可先參考從前的宗門模式，老帶新這樣慢慢循序漸進。

而她與金烏，以後就只需要負責其中一小批尖子生即可！

金烏“啪”的砸下捏成一坨的爆米花桶，“誰要聽你說這些，快喝！”

這一通廢話，祈願手中本來冰涼的奶茶都快被握熱了，她右眼皮莫名跳了跳，也不知道這人還在生氣什麼，一邊喝奶茶一邊思考接下來該說什麼渡過這段落日時光，她和金烏從十多萬年前一起相伴到現在，可以說是這世上最瞭解對方的人，但自從金烏能化人形後，祈願就好像有點看不懂這人了。

譬如，他們倆如今這奇怪的尷尬氣氛是怎麼來的？

祈願琢磨著這些天對方勤勤懇懇給她代的課，又把他化形後的這段時間捋一遍，猶豫的問，“要不等這學期結束，我陪你去人間逛幾天。”

雖然以金烏的速度，再看手裡這杯奶茶，金烏這些天肯定已經沒少接觸人間界。

“你事情忙完了？大忙人能陪我逛幾天？”金烏翻了個白眼，將喝光的奶茶在手中燒成灰燼，他抬手一招，祈願剛才在整理的那堆竹簡就落到了桌面上，“聞道十刀，這腦闊有病的刀法怎麼還在這裡，還只有五刀，順序還反了，你到底見沒見過那個神經病使刀，把那摞拿過來，該問就問，本尊比你年長不知多少個日月，知道的不比你多！”

祈願摸摸鼻子，將他要的殘片給他，“我以為你這些天教這麼多課程，不會想多出這些工作。”事實上她準備把這些全部分類後，最後搞不懂的再一起和人商討。

“本尊怎麼說也是天生地長的存在，就算化形比你晚，也不至於讓你小瞧。”金烏高傲的將刀法重新排列，順便依照記憶留下殘留的參考神念，然後將這個竹簡扔到她手裡，“看看吧！我就奇了怪了，你辛辛苦苦收集這些，免費提供給那幫凡人，難道就沒想過有朝一日得到這些的人依然走上歪路？”

“建木可以為現在的這幾十人護道，但等人多了以後，建木也監督不過來的吧！現在檢測善良的人，以後也未必善良，從當年那麼多人去執行人類清理計劃，就可見一斑！”

祈願沉默了片刻，金烏還在訴說，“依我看，最後那個人間升格計劃還是有一定可取之處，就是執行計劃的那些人不靠譜，如果換成是你和建木領頭......”

“那我們也不會去做的。”祈願打斷他，秋水般的眸子深潭般直視桌子對面的好友。

她招出藤蔓，從雲端的建木裡取出慣用的茶具，為喝完奶茶後無聊的啃爆米花的金烏倒了杯露水靈茶，“無論把犧牲描繪的多麼偉大，犧牲就是犧牲，但凡有一線生機，我們都會去嘗試它的可能性，而不是無腦的犧牲一部分人去拯救另一部分人。”

“那永遠都是無數個選擇中的下下籤。”

金烏：......

金烏翻了個白眼，“你就不怕一旦失控，你連下下籤都沒的選。”

“一個時刻想著逃避的文明遲早會滅於自身，我們沒有資格去替全人類做選擇，我們能做的只有引導。”祈願將氤氳著靈氣的靈茶推給他，“你是無數次文明興衰的見證者，你應該比我更明白，一個文明最需要的是什麼！”

金烏被她堵了所有未盡的話語，幽幽的一口喝掉了杯中的茶，“哪怕這次失敗之後，你們會消亡。”

祈願只是笑，“我們又不是為了自己才活下來的。”

金烏一片懊惱，“知道你們大度了，那我了，你們好歹想想我吧！”

祈願疑惑，“你又不會死，想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