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主意已定，環顧周遭雪山之巔，飛向北面。
那處雪山和其他地方都不同，沒有高高聳起，而是一條狹窄如長劍般的小道。
也正是這個原因，它有一個特殊的名字叫“劍道”。
此刻正值正午時分，萬里無雲。
熾陽難得從蔚藍色天空顯出，落在正空。映的楓白谷沒有一處陰影。
從劍道衝來的狂風總是比其他地方的風更寒冽，真的有無數尖刃從全身滑過，吹得臉上佈滿紅線和冰霜。
就連周身飄揚的紅血律動也慢了不少，逐漸有白紋爬上。
蘇清仍在不停向宋雲棠射出血刺，沒過多久，他就飛出白楓林。
宋雲棠在地面被動抵擋，狼狽不堪。這正是蘇清想要的結果。
“蘇清，你知道嗎？我忍的好辛苦。在大殿裡，我始終閉著眼，因為害怕自己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碾碎你！”
“幸好三尊聖明，沒有讓我白白忍耐那麼久。”
說著，離開禁空範圍的宋雲棠向著蘇清直直衝來，同時天空電閃雷鳴：“震雷！”
他背後浮現真靈虛影，取出兩張符籙，橫掃而過。
兩聲雷鳴同時響起，蘇清霎時間感到靈海劇烈搖晃，似要炸開。
他拼勁全力燃燒本源，穩住靈海，雙手血水凝成兩柄直刀，與其對沖：“你宋家有咒術，我蘇家也不缺兵器。殺！”
雙刀向宋雲棠猛地砍去，可給其造成的傷害，也同時出現在蘇清身上。
大驚之餘，蘇清用紅血恢復傷口：“這就是你的道？竟能以傷換傷。”
宋雲棠得意：“不錯。這邊便是我的道，因果反噬。”
話音落下，他的指尖衝出無數絲線，向蘇清襲來。
斬不斷理還亂。
一經觸碰，蘇清立刻就被影響，心裡不自覺得泛起一片雪霧，裡面有宋雲棠、有顧靈、有宋雲濤和父親蘇令安和無數他曾見過的人，有關係的東西。
“這是什麼？”這些影響不能給蘇清帶來太多混亂，充其量就是加上了一層濾鏡。看起來甚是心煩。
“因果巡洄。”
宋雲棠對此並不意外，他只是真靈境，只能施展術法，做到這些已經不錯。
像是震雷那樣的咒術只能透過符籙才行，可他已經沒有了。
另外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對蘇清的反噬，只要蘇清治癒傷勢就會被他耗死。
雖然現在的蘇清燃燒本源之火，肉身傷勢傷危及不到性命，但會讓他揮不動刀。
他必須恢復。
蘇清微微垂眸，剛剛消耗本源恢復傷勢時，他也發現了這點。
他不得不稍稍冷靜，專心對敵。
沉心靜氣，蘇清開始運轉功法，控制大陣屏障將血煉大道引入破碎經脈，強行運轉功法太初器訣。
這是蘇家功法，只有蘇家血脈能夠修行。
在功法運轉的一瞬間，大道就與功法產生聯絡，讓功法誤以為蘇清已經突破真靈境，開始開放真靈境功法和技法。
只有踏入真靈境，才能開始修行器之一途，且因為剛剛入門沒有選擇兵器，所以第一門技法乃是通用。
蘇清定睛看去，僅是入門之法便已玄妙無比，名曰如鼎。
身如鼎，靈如水，道如火，以火燃鼎沸水，三者合一御器，便是法門。
此外還有三大絕技，分為鼎震、鼎御、鼎亂。
就在蘇清沉心之時，宋雲棠趁機施展術法。抬手間運轉靈力，其後真靈一震。
有囚籠憑空出現籠罩蘇清，有青雷閃出直劈天靈。
除此還有 風、雪、火、石各種術法。
蘇清不躲不閃。
好在有大陣屏障抵禦，未傷分毫。
“可惡！”宋雲棠無奈，竟將術法對準自己，以因果反噬之道對付蘇清。
蘇清可以清晰感受到身體的傷害，然而這些都是值得的。
如果不是來自身體的疼痛，蘇清不可能想通。
身如鼎，就是要把肉身破碎，以大道之力重聚，如此才能以身為鼎，堅不可摧。
想到這裡，他停止恢復，將血煉大道從傷口處引入，一寸寸撕裂血肉。
這種疼痛似曾相識，與那血人進入身體差不了多少。
只是那種疼痛是一寸一寸，如千萬螞蟻不斷啃噬，裹滿全身。
而這次的疼痛，卻是瞬間從全身傷口傳來，硬生生撕裂血肉。
“啊！”
這一吼震的雪山顫抖，讓接近白楓林的顧靈忍不住流下一行清淚：“蘇清，你等我，我來幫你。”
說話間，顧靈的右臂突然開始復原，這速度甚至比蘇清修復傷口還要快，就是一瞬間的事。
她蹲下猛地大跳，一次就越過白鳳林把緊隨的宋雲濤甩在身後。
蘇清沒有精力關注這些，他正在控制血煉之道，用做針線縫合血肉。
並且開始下一步，靈如水。
這裡的靈其實是真靈，可蘇清不是真靈境，哪裡來的真靈。
所以，蘇清狠下心來，直接以靈魂為水。
“來吧，是生是死對我而言早就無所謂了。”
接著是道如火，蘇清在完成身如鼎的同時，利用身體擠壓血煉大道，將其凝練。
這本是如鼎中最難的一步，可蘇清連最後的生命都捨棄了，再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在本源之火的牽引下，大道一邊吸收本源壯大，一邊收攏凝練。
“合！”
這一聲吼出身心濁氣。
以血煉大道為引，天地清濁具現，二氣以蘇清為核，收攏合一。
這一切不過片刻。
所有人看著蘇清久久不能回神。
一百年了，終於又有人走到這一步。
宋雲棠詫異，他聲音顫抖不敢相信：“為什麼通靈九階也能修成真靈境的法？”
不怪他驚異，只有修行過太初法門的人才知道這法有多難。
宋雲棠從突破真靈境第一天就開始修行太初術念本命之術，然而到現在，他也沒能完成第一步。
“憑什麼？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麼你這廢物也能走在我前面？我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
宋雲棠雙目赤紅，赫然是要動真格了：“宋雲濤，你來助我。”
說罷，他翻手間多出一方黑色大印，上刻三字：
“禍天印。”
蘇清不認識這方印，也無所謂。
他持刀從空中滑過，虛空層層破裂、修復，刀氣憑空出現斬向宋雲棠。
他的身體和真靈應聲而斷，背後真靈更是消散。這僅僅只是普通一刀。
“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