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和楚秦被黑布罩子罩住,什麼也看不見,隨著車子一路顛簸,腦子也變得昏昏沉沉的。
終於,車子停下了,他們被帶到了一棟建築物內。
......
楚秦驚魂未定,發現自己被反綁在了椅子上,頭罩也被摘除了。
這裡是一個雜物間,堆滿了大小不一的箱子和形形色色的瓶瓶罐罐,還散發出奇怪的氣味,讓人反胃。
一箇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中等身材,衣著考究,頭髮梳得錚亮。
剛才劫持蘇蘇和楚秦的兩個男人,則小心翼翼地伴隨在他身旁。
中年男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緩緩說道:“我叫包大田,受人委託,向你們打聽幾件事。因為事出緊急,所以手段難免簡單粗暴了點,若有冒犯之處,還請你們多多包涵。”
楚秦心裡老大不樂意,這哪是冒犯啊,這分明是綁架嘛,太過分了!
包大田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我無意傷害你們,只要你們如實回答問題,讓我跟客戶有所交代,你我便可皆大歡喜。”
他話鋒一轉,“不過,要是你們刻意隱瞞,或者答非所問,那就很不夠意思了,屆時,我這兩位兄弟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我就不敢保證了。”
楚秦看了看兩個惡狠狠衝著他們傻笑的劫匪,確信他們心狠手辣,什麼都做得出來。
他又看了看蘇蘇,發現她在暗暗使眼色,於是回答:“我們又沒有秘密,你想知道什麼事,儘管問好了。”
包大田聽了很高興,找了個箱子一屁股坐下,毫不在乎名貴的衣服沾到箱子上的汙穢。
“太好了,我們先從最簡單的開始,說說你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
蘇蘇先說:“我在江城中心醫院上班,一天晚上,來了兩個急診病人,他們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其中一個情況特別嚴重,他的臉已經發紫了,我們盡了全力,依然無力迴天,他死了。”
她轉頭看向楚秦,“另一個就是他,他的情況好一些,在昏迷了一個星期後,自己醒過來了,這真是一個奇蹟。”
包大田轉向楚秦,“那麼你呢?”
楚秦說:“我在醫院醒過來,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她,她一直在照顧我,陪伴我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
說完,他還感激地望了蘇蘇一眼。
“說說你是怎麼得病的吧。”
楚秦想了想,“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得病的。”
蘇蘇說:“我聽說他在運送文物的路上出事了……”
包大田別了蘇蘇一眼,似乎很不喜歡別人插嘴。
“你好好回憶,有沒有接觸過什麼特別的東西?”包大田提醒道。
“哦,我想起來了。那天工地裡挖出來一塊石頭,黑不溜秋的,樣子十分古怪。”
“我們研究了老半天,後來被隊長看到了,他很重視,要我們務必把它送到文物局,請專家作進一步鑑定。”
“你有沒有碰過那塊石頭?”包大田急切地問。
“有啊,我們幾個都摸過它。”
“它有什麼反應嗎?”
“沒有,它就是一塊石頭嘛。”
“後來呢?”
“後來隨車的軍軍好奇心太強,非要研究研究,看看它有什麼不尋常。”
包大田繼續追問:“他發現了什麼?”
“軍軍說,石頭上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口子,有點燙手,看上去像是突然睜開的眼睛。”
包大田頓時顯得興奮,“真的?”
楚秦聳了聳肩,“我反正沒看到,是軍軍說的。”
“那麼,你摸了它麼?”
“摸了。”
“持續了有多久?”
“沒多久,就幾秒鐘。”
包大田若有所思,“後來你有什麼感覺?”
“後來、後來我就覺得頭痛,非常非常的痛,身體裡面像是在翻江倒海,感覺人快要散架了,我硬撐著開車到文物局,後來的事就不記得了。”
“有沒有專家來跟你解釋石頭的事情?”
“專家?哦,對了,有一個莫教授,他說他是研究地球物理的,我當時就奇怪,我頭痛發燒,他一個研究地球物理的教授來會診,這會不會太離譜了?”
包大田點頭,“確實不尋常。”
楚秦繼續說:“後來他告訴我,他研究過這塊石頭,它並沒有開口,溫度也不高,完全正常。”
“這就怪了。”
“哦,我想起來了!軍軍說,我摸過以後,那個口子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包大田頓時兩眼發光,“你確定?”
“我當時在開車,是軍軍這麼說的。”
楚秦大病未愈,一下子講了那麼多話,覺得乾渴上火,於是提出:“我想喝口水。”
包大田一邊吩咐雨衣男去倒水,一邊對楚秦說:“不急,慢慢來。”
雨衣男開門出去,門沒有關緊,留出了一條縫。
......
這時候,遠遠傳來一個男人怪聲怪氣的唱歌聲:“杏花枝頭鳥不飛,姑娘織布人不累,隔壁和尚不念經,千杯下肚不覺醉……”
蘇蘇聽到了,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包大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蘇蘇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收起笑容。
......
就在蘇蘇忍不住笑出聲的同時,在他們頭頂上方的閣樓上,娟兒也忍不住掩嘴笑了,她和白衣女子正透過樓板的縫隙密切關注著下面發生的一切。
她們擠在閣樓狹小的空間內,很不舒服,而且氣味難聞,她們這麼愛乾淨的人,甘願蜷縮於此,顯然是為了很重要的事情。
......
而在這候,外面的對話聲也清晰地傳了過來。
“老闆,你上次的黃酒不地道呀,味道完全不對,一定是假酒!”還是那個唱歌的人在說話。
“葉大哥,小店賣的紹興黃酒,都是從同一個廠家進貨的,不可能口味不同。”說這話的,應該是店主。
葉大哥很生氣,“我喝了幾十年的酒,怎麼可能分辨不出口味的差別?嘿嘿,這年頭,世風日下,為了一點利益,誰都敢造假騙人!”
店主急了,“葉大哥,本店小本經營,信用至上,絕不敢在產品質量上弄虛作假,你一定要相信我們。”
“呵呵,就憑你吹得天花亂墜就算有信用啦?我見過的壞人多如牛毛,你休想騙我!”
店主見說服不了他,忽然態度放軟,“好吧,小店服務不周,都是我的過錯。要不,小弟我把酒錢退還給你,請葉大哥大人大量,不要計較。”
“哼,我才不稀罕你的錢呢!我只要貨真價實的紹興黃酒,嗯~~,我好像已經聞到香味了,你一定是藏在了裡面!”
聽聲音,這位葉大哥作勢要往裡闖。
“這位朋友不要欺人太甚,給你錢快快走吧!”原來是雨衣男在呵斥。
葉大哥不服,“哪裡有酒藏著掖著不賣的道理?今天這酒我是買定了。”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喲!”
“哦喲,乖乖隆地咚,你還想打人了不成?”
聽這對話,感覺情勢要控制不住了。
......
娟兒悄悄問:“娘娘,這算什麼情況?”
“有好戲看了。”白衣女子顯得很淡定。
......
包大田神色緊張,和手下使了一個眼色,二人做好了戒備。
外面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而後又復歸安靜,包大田鬆了一口氣,估摸著葉姓漢子已經被雨衣男搞定了。
“吱呀”一聲,門被輕輕推開了,門口站著一個瘦瘦的男人,約莫四十歲年紀,面色白裡透青。
他把屋裡的四個人來來回回看了幾遍,似乎早就知道有人在裡面。
他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果然,好酒都藏在了裡面,嗯~~,好香,好香!”
楚秦認識這個人,他就是江城有名的浪子葉青漢,楚秦小時候,就聽說過一些關於他的傳奇故事,這麼多年來,他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
就在楚秦分神的那一刻,包大田和手下兩個人已經一左一右撲了上去。
葉青漢人沒怎麼動,柔軟的腰肢扭來扭去,竭力躲避兩人的攻擊,一邊還笑嘻嘻地說:“不就幾瓶黃酒嘛,犯得著這麼大動干戈麼?”
他嘴裡說著,手腳並沒有停,不時回擊對方。
打了片刻,誰也沒有傷著誰,包大田和手下的武功顯然不怎麼樣,葉青漢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
一會兒過後,葉青漢大概覺得耍夠了,突然身形一變,臉上青筋凸起,雙臂以奇怪的角度不斷向外掄出,包大田二人頓時抵擋不住,不停地後退。
葉青漢看準機會,口中“著”的一聲,斜出一掌擊倒一人,轉身又出一掌,包大田慌忙抬手去擋,結果卻是一招虛招。
包大田一愣,葉青漢緊跟著一掌結結實實打在了他的胸口,包大田捂著胸口,痛苦地倒在地上。
......
“原來,酒在這裡!”
葉青漢興沖沖直奔過來,他並沒有拿酒,而是直接繞到楚秦的身後,解開了繩索,並輕聲說道:“你中了埋伏,不要慌,我帶你出去。”
楚秦聽他這麼一說,頓時放心了。
蘇蘇也獲得了自由,她拉著楚秦的手說:“小楚,我們快走!”
楚秦轉頭問:“葉大哥,你和我們一起走,路上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好嗎?”
葉青漢微微一笑,“看來,大哥今天的酒是買不成了,反正閒著沒事,就隨你走一趟吧!”
楚秦大喜,“好啊!”
不料,他卻看見葉青漢的身體軟癱了下來。
原來,蘇蘇趁他不備,點了他頸後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