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老家有著放河燈的習俗,每逢佳節總不能少,中秋節自然也是如此。

“希望今後的日子裡,無病無災”,自從記事以來,每當詢問媽媽的願望,她總是那麼回答。

不過我的願望可就很多了:和爸爸媽媽永遠在一起,想吃很多好吃的,想要好看的衣服,想去好多好多地方……希望爸爸能回來陪著我們……希望媽媽的病快點好起來,希望……

河燈飄蕩,一個願望的燭火或許微弱,但無數個願望交織起來,便可印照一處光明。

於幼年時第一次同時和爸爸媽媽一起放下河燈,我至今也不會忘記,那晚的滿天繁星與秋水明燈。」

“風同學,你許下的願望是什麼?”

白玄的聲音打破風雅頌的追憶,她驚頓一下,卻好像沒有回過神來,沉默不語。

“河燈上的願望也不能說嗎?抱歉,我不懂這些。”

“不是不是,當然可以。我剛剛只是在想,如此的祈願是否真的能被上天聽到,許下的願望又能否會被實現。”

風雅頌如是說道,人的情感是複雜而矛盾的,儘管她在父親遠去那年夏天便如此質疑,但每年的祈願她始終不曾缺席。

依舊是一年夏天,母親也伴著蟬聲長眠,就在前一刻她附耳低語:小頌,別怕,學園都市很安全很先進,在那裡你一定能健康成長,無病無災。

於是無病無災,就成了母親為她許下最後的願望。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直到前幾天,她再也沒有進過醫院,甚至沒有生過小病。

雖然這從客觀上來說是由於她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對身體的鍛鍊與合理飲食。

但她始終認為,你看,許下的願望是會實現的吧,總在此時,她會恍惚看到爸爸媽媽對著她笑。

就只是笑著,不言不語。

倘若聽到突如其來帶著疲憊的問候,在驚醒時的淚卻變得悲傷。

可就在那一天,維繫的信仰轟然崩塌,她再次見到了醫院冰冷的牆壁。

學園都市的醫院很寬敞明亮,陽光透進時很溫暖,只是在她記憶中這裡便充滿死亡,再寬敞也變得逼仄,再明亮也覺得昏暗,再溫暖也感到冰冷。

她最終墮入記憶深處,那裡沒有透過光,夢魘在追著她奔逃。

白色的天使扭曲成惡魔,他們的面板一團混亂的線,他們一直笑著,低聲呢喃。

她隱藏恐懼,她孤立無援,她期盼光明。

直到白玄被推了進來,她在海中看到了同樣漂泊的小船,那個燈火雖然閃爍明滅,卻是多麼耀眼。

他的船兒飄蕩而來,無盡海上陰霾雖未散去,卻有了些希望。

“上天聽沒聽到我不知道,但能確定的是自己聽到了。”

“自己聽到了?”

“對,在孤兒院的媽媽是這麼和我們說的,願望是對自己許的,所以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實現。”

白玄的話對也不對,世間太多故事,在力所能及時全力以赴,在無能為力時聽天由命。

風雅頌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隨後展顏而笑道:“這倒也是,人定勝天嘛。”

人定勝天,然而事實上真的如此嗎?

白玄還想追問風雅頌,突然預感到危機,接著迅速觸碰到旁邊的風雅頌,同時二人出現在五米外的人群空處。

在遠處一個戴著惡鬼面具,穿著西服的男子已經揮動手中尖刀刺空。

接著他反身看著白玄,低聲怒吼。

白玄忍不住皺眉,剛想出手應對,這時一道穿著紅色和服的身影衝出,瞬間奪取他的尖刀,順帶將其壓倒在地。

“錦木學姐,你也在這啊。”

錦木千束剛剛的動作就連他也沒有看清,那種速度明顯是超過人類極限的,莫非她也是能力者?

“又是你倆?”錦木千束看著二人說道,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副手銬,將身下之人背手束縛住。

“說實話,這人突然行動確實莫名其妙。”白玄看著還在掙扎的面具人,面色不太好看,鈴科百合子先行離開,在剛剛那種情景下,他全身心處於放鬆狀態,如果不是他有危險感知,那一刀會正中他的後腦勺。

錦木千束將面具男的面具取下,而後流露出震驚的表情,此人正是現任天皇黨太孫,真人守。

只是這與她印象中的真人守有很大不同,她曾與真人守有幾面之緣,那時的真人守給他的感覺是個優雅的貴族公子,哪裡像現在這樣如同一隻憤怒的猴子。

真人守看著白玄,咬牙切齒,目眥盡裂,帶著濃重的怨氣嘶吼道:“只有我才能成為女皇陛下的寵臣!只有我才能!”

女皇陛下,那是誰?寵臣,什麼玩意?誰有興趣玩那些奇奇怪怪的play啊。

四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已經拿出手機打算拍照,錦木千束眼疾手快將面具重新給真人守戴上。

雖說她是屬於學園都市的小隊,理論上已經脫離了日本國籍,她更不是天皇黨派的成員,但現在真人守的身份暴露出去的話帶來的影響太大。

天皇太孫也屬於學園都市高層,他一個人帶來的負面形象會影響所有高層。

“白玄,白玄,我一定要殺了你。”

被戴上面具的真人守依舊瘋狂,錦木千束無奈一掌刀打在他的後頸,直接將其弄暈過去,動作快、準、狠,乾淨利落,看的白玄不由得眉頭一跳。

人群中,一名穿著紅黃相配的和服,手持輕羅小扇的佐藤柒月掩面看著這一幕。

“呵呵,普通人的大腦根本抵抗不住副作用,最終會變成這副令人厭惡的面孔。

可惜了,目前我並沒有從那個叫白玄的少年身上看到讓我喜歡的一點,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

少女心中如此想罷,便轉身離去,與此同時,收納被“變異怪物”咬傷學生的醫院裡,一支神秘的精銳小隊趁著夜色闖入。

監控室的螢幕閃爍幾下正常工作,然後那幾個學生被帶走,沒有留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