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兩人去了臥室，墨音才踮著腳，悄悄地走到圍牆邊，巡視了一下之後，笑著從牆角下的一堆石頭當中，撿起一個東西來。
當時雖然隔著遠，可月光正好，她眼神也好，要不然憑啥能吃上採藥師這碗飯呢？
這就是天賦！
這東西體積雖然不大，但有點影子，讓她及時捕捉到了。
她當時看到東西是扔在那人胳膊上的，那人當時不敢接，任由東西掉到了地上，然後蹦了幾下，就到了牆邊。
那人的注意力被打他的人吸引著，沒有看到，以為碰到手臂了，肯定就在自己身邊，以至於在身邊摸了半天沒有摸著，後來被何二一嚇，不敢停留，直接就跑了。
何二家雖然離這邊近一些，可石牌落地的方向卻在他們的視線死角。
這兩夫婦來了之後，也以為會在這一帶，結果也沒有找到，白白便宜了她！
墨音得意的笑了笑，藉著月光看了一眼東西，笑意凝在了臉上。
咦？這，這玩意，不是供奉在祖祠中的小石牌嗎？
墨音用手指搓了搓石牌表面，忍不住撓了撓下巴，這，不就是石頭做的小牌牌嗎，有什麼奇特之處的？
墨音的眉毛微微往上一挑。
怪不得這些人，一個個像是眼瞎了似的，這玩意跟石頭一個色的，混在這滿是石頭的牆邊，又是晚上，眼神不好的，哪能找的到？
不過，這個石牌粗糙歸粗糙，但據說是墨家先人流傳下來的寶貝，是要留給有緣人的。
還要有血緣關係的墨家人才有機會！
這東西擺在這裡幾百年了，都沒有外人打主意，這次怎麼……
剛才那幾人，分明不是墨家的人，怎麼會打墨家祖上留下的東西？
要是外人能用上，墨家人會不怕被偷，直接放在祖祠？
幾個傻叉！
墨音翻了個白眼。
每年的7月，開祠除了祭拜，就是讓墨家的人去碰運氣，看誰是那個有緣人。
只不過，這是個重男輕女的時代，這個所謂的有緣人雖然帶著很縹緲的氣息，但卻一直是在男丁裡面挑。
她也是在一次打掃院子的時候，憑藉著好眼神，遠遠的見過一眼擺在貢桌上的石牌，都沒有碰過呢。
今天倒是摸著了。
墨音齜了齜牙。
啥有緣人啊，這東西傳了足有幾百年了吧，也沒聽說出哪個人站出來自己是那個有緣人，搞不好就是騙人的玩意！
這麼粗糙的玩意，還好意思當祖傳之物？
這個老祖宗，是不是太寒磣了？
墨音撇了撇嘴，隨手把石牌塞進懷裡，回屋躺入稻草中，打了個哈欠，明天還要上山採藥呢，這個破石牌，還是改天再研究吧。
這一天天的，她不但要採藥，還要防這個防那個的，累呀……她才8歲……
不過幾秒，墨音就陷入了沉睡中。
……
次日，雞鳴三遍
環山村開始有了動靜，很多人家升起了渺渺炊煙。
這些飯，可不是做來早上吃的，而是在做準備帶到山上吃的。
在農村，一天只有兩頓，早上的那一頓，一般是在辰末巳初（9點）左右吃的，晚上那一頓，則是在天黑之前吃的。
秋收過了，大家要準備進山，所以要帶上乾糧。
墨家的族長，兼著里正，昨天下了通知。
東山和南山，都被山那邊善獵的人，聯合圍獵過了，至少有十天是安全期，大家可以趁此機會上山，弄點山貨。
墨音曾經聽爹爹說過，山那邊善獵的人，才是真正的本地土著，黎族人。
他們環山村的人，其實是前朝流放過來的罪人。
據說，是墨家老祖宗造反失敗，嫡支抄家殺頭一個不留，旁支也只有老弱殘幼獲得流放，好歹保住了性命。
前朝滅亡，新朝大赦天下，他們才成為普通人，就在這裡落戶生根了。
環山村三面環山，除了東山和南山之外，還有個北山，但北山陡峭，人很難上山，才被圍獵的排除在外，只有東山和南山可去。
即便如此，村民們還是很高興。
要知道，這裡地處南荒，什麼毒蛇猛獸，特別的多，如果沒有被大肆清理過，基本沒人敢往上走一走。
墨音平常上山採藥，那也是在山這面採些普通的，往年，也只有狩獵之後，才敢去山的另一面。
只是今年，她不想和那些人一道。
墨音坐了起來，把身上的稻草給扒拉下來，一抬頭，就看到家徒四壁的樣子，抓了抓雞窩頭，打了個哈欠，去廚房燒水。
做為採藥師，多少懂一些粗淺的道理，不能喝生水！
燒好水，滅了火，將陶罐抱上來，放著納涼，墨音開始收拾東西。
家裡的東西，值錢的，當初為了給娘買棺材，賣了。
其他的東西，在她沒有注意的時候，被人拿了。現在家裡，是真的一無所有，要不然，她能連個床板都沒有，連件蓋的被子或衣服都沒有，睡地上蓋稻草？
就因為前頭有賣東西，何二媳婦就揪著這事不放，以至於她說東西被偷都沒有人信，反正大家都沒有親眼看到過。
還好有阿公一家在，她後來添的東西，都放在他家了，這兩年才好過一些。
現在她身邊，就剩下她平常上山帶著的幾樣東西：
一個揹簍，一把藥鋤，一把柴刀，火鐮和火石，一個裝水的竹筒，還有就是，昨天剛在鎮上買的乾糧。
這些，都是要帶到山上去的。
想到這裡，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身影。
心中頓時有了答案。
能讓她覺得熟悉的，應該是村裡人，但又不太常見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族長的小孫子墨東閣，還有一個，就是那不要臉家裡的長孫墨東榮。
不說用，會做偷雞摸狗這種事的，肯定是墨東榮無疑了！
不是因為她討厭三阿公家，就認定是墨東榮，而是這個墨東榮一直不是個好的。
以前爹孃還在的時候，經常過來，時不時就會順點東西回去，以為她小，會不懂，拿的那個叫坦然！
狗改不了吃屎。
這樣的人，小時候順東西順習慣了，大人沒有阻止，還誇他做的好的時候，長大了，會去做偷偷摸摸的事，太正常了！
等開水稍微冷一點，倒進竹微裡，墨音將陶罐藏到自己睡覺之處，為了藏東西挖出來的坑裡，上面擱上一塊從南山弄來的石板，又蓋上土，再放上稻草，這才出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