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異域舞女

僅僅是回家呆了兩天，夏明熙就回來了。

帶著丫鬟拎著大包小包東西回宮的夏明熙一回來就直衝沈皓月的屋子，拉著沈皓月左看右看。

“明熙，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藉機在家多住些日子。”兩天不見，耳邊沒了夏明熙嘰嘰喳喳聒噪的聲音，沈皓月一時還有些不習慣。

“我哪敢多住啊，這不是忙著回來看你嗎！”夏明熙認真地望著沈皓月的臉，“皓月姐姐，還好你沒事啊，可擔心死我了。”

“嘿嘿，我不僅沒事，還和魏姐姐一起打壓了姬含煙一次呢！”

沈皓月將事情從頭到尾地給夏明熙講了一遍，夏明熙聽得聚精會神，眼睛都不眨一下。等沈皓月講完，她驚歎地點了點頭，然後用力鼓起掌來。

至少對於沈皓月、夏明熙、魏祺三人來說，姬含煙被罰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這也使得立秋晚宴前這十日姬含煙沒法再來給她們使絆子了。

沈皓月和夏明熙對立秋晚宴毫不在意，在她們眼中，這個晚宴存在的意義不過就是可以多吃些好吃的，但魏祺就截然不同了。

她提前了半個月就開始練習舞蹈，臨近晚宴這六七日，她更是幾個時辰幾個時辰地苦練。因為擔心孫念刁難，她不敢在自己的幽蘭殿中練習，於是每日總是很早就來了沈皓月和夏明熙的月華閣裡練習。

不僅是練舞，她還開始節食，每日只吃少得可憐的一丁點蔬菜，只為了本就足夠漂亮的身材更加纖細。

沈皓月和夏明熙看著她都覺得心疼，但魏祺卻毫不在意，她只是笑著說：“若是能在晚宴上博得皇上的青睞，能再多得些寵愛，再苦也是值得的。”

看著魏祺每日辛苦的練習，沈皓月和夏明熙也在背地裡偷偷為她做了一件舞衣。

夏明熙這次回來，是真真正正地帶了大把大把的銀子。沈皓月知道將軍府富裕，但看著夏明熙手裡那一袋袋白花花的銀子的時候，沈皓月還是沒忍住瞪大了眼睛。

她忽然就不想努力了，只想說富婆貼貼。

那舞衣是用絲綢縫製，領口還綴上了乳白色的珍珠，再以一種珍禽的羽毛作為裝飾，看上去流光溢彩，華貴無比。

晚宴前夕，當沈皓月和夏明熙將那舞衣遞到她手中的時候，魏祺緊張得雙手都在顫抖，沈皓月看見她偷偷扭過頭抹了一把淚。

立秋晚宴。

沈皓月知道立秋晚宴作為這宮中最重要的晚宴之一，會有不少人出席，她預料到會有江雲賦、一些素未謀面的大臣及其家眷，還有那些身份顯赫的貴族，但是她沒想到，還會有明確被禁止的參加立秋晚宴的姬含煙。

坐在江賀褚旁邊的是皇后，但她依然是那副不苟言笑的冷漠模樣，很明顯是姬含煙和江賀褚眉來眼去得更加頻繁。

沈皓月看見坐在對面的魏祺和夏明熙在朝她擠眼睛。

夏明熙誇張地皺了皺眉，然後朝她攤了攤手錶示疑問，沈皓月也不明白啊，她只能眉頭皺得更緊，然後用力搖了搖頭，一旁的魏祺也是一臉苦惱。

沈皓月轉過頭看了一眼姬含煙，那當著眾人都親密無間的舉動，很明顯江賀褚是已經將前幾天的事情拋在腦後了。

沈皓月無聲地嘆了口氣，果然對於後宮的女人來說還是得寵最大。不得寵的說錯半個字都是殺頭大罪，得寵的差點一下子害死兩個妃子，都還能這般肆無忌憚。

一時間，三個人臉色都不大好，原本以為是打了場勝仗，現在卻發現人家是假輸。

沈皓月的眼神在廳中四處掃視，看著那些錦衣華服盛裝打扮的男男女女互相恭維，心裡只期盼著晚宴快些開始，她餓了。

忽然，沈皓月的目光和另一道目光相撞，在皇帝身邊不遠處的位置坐著江雲賦。

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袍，斜坐在椅子上。他長髮系得鬆散，鬢角垂下的兩縷髮絲也隨意地散在胸前，嘴角掛著淺淡的笑意，依舊是往日那副閒散公子的模樣。

嘖，真會裝。沈皓月心裡嘆了一句。

江賀褚估計怎麼也想不到，就是他旁邊那個吊兒郎當的三兒子想搶他龍椅吧？

和沈皓月的目光對上半秒後，江雲賦自然地移開了目光，沈皓月也不再看他，又將視線投向了桌上的桂花糕。

終於結束了冗長繁瑣的流程，江賀褚又慢悠悠地說出一句不必走過場，不必拘束，大家這才終於可以進入吃飯的流程。

沈皓月和夏明熙開始進入戰鬥，而魏祺則緊張地開始擰著手帕。

就在她鼓起勇氣，準備站起身來的時候，卻有人搶先一步。

“皇上，微臣前些日子偶然尋來了一位舞姬，容貌豔麗異於尋常女子，舞蹈也別有韻味，今日特地帶來宮中獻舞一曲，不知能不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說話的是個官員，沈皓月看他衣服就知道官職不低。對面的魏祺只好將躍躍欲試的手又收了回來，那個女子要表演的也是舞蹈，沈皓月看得出魏祺有些緊張，於是朝她微微點了，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他是今晚第一個站出來的，江賀褚也不會拂他面子，於是笑著同意了。

一個人影從屏風後緩緩出現，看見她的第一眼，沈皓月就呼吸一滯，在座的所有人也是一樣。

一頭濃密的黑色捲髮垂落到腰間，還泛著盈盈的光澤，她穿得很少，纖細的腰肢就這樣展現在所有人視線裡，那垂掛著金色絲線的緊身長裙也能從側邊看見她修長的大腿。

眉眼深邃，鼻樑高挺，額上還帶著金子雕刻的眉心墜，腳踝帶著銀鈴，每走一步都發出清脆的聲響。

沈皓月想到了傳說中的樓蘭的女子。

片刻的寂靜後，廳中的人開始有了不同的反應。有的男人開始皺著眉頭指點，並吐露出一些責備的詞語，但大部分女人都眼中暗露傾羨。

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走到正中央，在一段鼓鈴交織的音樂聲中起舞。

就連沈皓月都看得入迷，直到這個女人停下了舞步，她才想起來去看了一眼周圍人的反應。

江賀褚還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女人，一旁的姬含煙皺著眉頭，急切地左顧右盼，魏祺已經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