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延沉默三秒鐘。

他眼底透露出來的複雜情緒,可以用三個字來表達,那就是...

帶不動。

那龐然大物所造成的影響使水面也掀起巨浪,附近沒被吃掉的還在漂浮物上的任務者都被巨浪撞擊掉進水裡。

安延冷漠的看著那些人,他無法去幫助,因為他不想離開位置而受到懲罰死掉。

只是可惜,那個年輕的孕婦姐姐也掉進水裡,應該是活不成了。

“快、快去幫忙啊!”蘇糖突然聖母光環展現,嬌喝一聲。

安延抬起頭看了看黑漆漆夜空,對於蘇糖的聖母發言充耳不聞。

沒人願意去幫助,他們也不想死。

“喂,那邊那個,你難道良心不會疼嗎?!!因為你的故意慢提醒導致那些人犯錯誤而死,還波及到無辜人,你知道你有多過分嗎?!”

蘇糖不知道安延叫什麼名字,只能伸出手指,指著他,語氣帶著怒意和指責。

安延眼神一冷,看向她。

蘇糖被嚇到,可還是不依不饒,“你怎麼那麼冷血?他們要死了,卻還不擔心。”

“那你滾下去救。”安延禮貌做了個請的動作。

蘇糖語塞幾秒,又繼續道,“你是想讓我死嗎?我那麼嬌弱,怎麼可能...”

“你知道我領快遞為什麼從來不領小件貨嗎?因為平常看到的小件貨特別多,而你就是其中一個。”

安延內涵著蘇糖。

“你...!”蘇糖想罵人,可迎來的就是安延手持加長版鐵棍。

她徹底語塞。

她看著懸在她腦袋上的鐵棍,腦袋嗡嗡的,眼睛都要黑了。

這傢伙該不會真的把她打死吧?

她撇撇嘴,她可不是因為怕死而放棄勸說,只是突然感覺有些口渴了。

林笙歌呼吸逐漸喘不過來,摻雜著各種危害物質的髒水灌進她的嘴裡。

她其實會游泳。

可懷孕的她挺著大肚子游得會有些艱難,再加上身體很難受。

她的視線模糊,看向的方向是餘朝。

她能感覺到她的愛人在擔憂著她。

她是恐懼死亡的,同時還想著肚子裡的孩子,可憐孩子還沒出世就要隨母親死了。

她認為自已是拖累。

有任務者繼續靠著骰子搖到的數字前行,他們有的願意伸出援手幫助落水的任務者。

可沒有人願意經過她,幫助她。

孕婦啊,救也是拖累,還不如死了。

孕婦什麼的,活到現在就不錯了。

他們救人也都是為了結交有點用處的。

“一,二,三...”清脆甜美的聲音響起,身軀嬌弱的粉發女孩踩著水面行走。

腳底的水會變成冰塊,她的聲音不斷。

安延對於她能夠踩水成冰這種事情顯得不驚訝,因為完成特殊任務有極小機率獲得特殊能力,也可以用積分兌換能力,但貴。

只是接下來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女孩扎著兩個低馬尾,發繩和上面的搭配飾品都是淺藍色,飾品是雪花。

她本想著離去,可又停下腳步,看向林笙歌,她跳躍著過去。

林笙歌差不多昏過去,身體也往下沉。

“姐姐,如果...如果我救了你,我可以做你的女兒嗎?”

她猛然間聽到這句話,然後有人拉住她的手,重新把她從水裡拽出來。

渾身潮溼冰冷的她撲進了柔軟的懷抱裡,繼續響起那道聲音,這次是湊到的她耳邊說,“媽媽,我愛你。”

安延此時看著這一幕,腦袋宕機了。

因為救林笙歌的是蘇糖。

最重要的還不是這點,他之前用積分換了順風耳能力,所以他知道她說的話。

特麼的不僅是聖母還是缺愛變態?!!

蘇糖轉過頭看向他,安延耳根泛紅。

“還...還挺好看的。”安延不知怎的心跳加速,他懷疑自已是見色起意。

蘇糖則想的是怕安延一棍把她打死。

救媽媽要緊。

她低頭看了林笙歌,又看了那肚子,緩緩地把法力輸送到對方體內。

直到她慘白著臉,林笙歌的生命氣息才穩定,體內的髒水也給排出去。

她把林笙歌放在結成的冰面上,然後她躺下來小心翼翼把腦袋湊到肚子上聽。

“這就是我的弟弟。”

周圍目睹一切的任務者隱隱約約也聽到了一些話,頓時覺得這個女孩有病。

很快,任務者們按照搖到的骰子數前進,蘇糖附近也沒有了多少人。

林笙歌醒了過來,她看著眼前笑容燦爛的蘇糖,判斷出是她救的。

“謝謝你救了我和孩子。”林笙歌真誠地感謝,她不知道該怎麼報答。

只能不斷的低頭感謝著,她撫摸著肚子,慶幸著劫後餘生。

“真羨慕...”蘇糖看著她的小動作,心底不由升起一抹帶著惡意的嫉妒。

“羨慕什麼?”林笙歌記不得之前的事,只覺得眼前的女孩很善良。

蘇糖酸溜溜道,“有媽媽愛。”

“你沒有媽媽?...抱歉,觸及你的傷心事。”林笙歌眼底帶著心疼,伸手撫摸蘇糖的腦袋。

蘇糖身體一僵,然後感受到愛意的她顯得極為開心,恨不得把林笙歌吃掉融為一體。

“不只是沒有媽媽,就連家人也沒有,我是被山裡的狐狸姐姐養大的,但是她說她不是我的家人。”

蘇糖說這話,抬起眼,露出委屈的眼神,引得林笙歌心底更軟了,心疼死。

“你願意成為我的媽媽嗎?”

蘇糖話語中帶著蠱惑。

林笙歌不自覺地想要答應,突然肚子一陣劇痛,話到嘴邊收了回去。

“......”蘇糖看著她痛不欲生的模樣,眼底閃過被打擾到好事的惱怒。

“姐姐。”她伸出手拍了拍林笙歌的後背。

林笙歌感覺好了很多,她站起身,骰子來到她的面前,搖了個數字,“4。”

“我要走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林笙歌告別之前,想到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詢問一下。

“蘇糖,糖果的糖,我喜歡吃甜的。”蘇糖收起眼底惡意的佔有慾,溫柔笑道。

林笙歌輕聲讀著這個名字,“蘇糖?很好聽的名字,充斥著愛。”

蘇糖聞言,依舊保持著笑。

她看著林笙歌離去的背影,嘴角拉了下來,有些不開心。

“我會讓全世界充滿愛,我會讓他們在別人遭受死亡危機的時候選擇出手相助。”

蘇糖心底想著,這是她的願望。

很快,時間再次過去數分鐘。

這次的任務者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儘量離別的任務者保持距離,也都爬上了能容納自已的漂浮物。

氣氛很壓抑,沒有人說話。

此時,尹欣宜正坐在斷裂只剩下一半的不知名樹木上,手中握著紅色發光石。

紅色光芒照耀下,顯得周圍的景象都有些詭異,水面被毛毛細雨所影響激起波紋。

所幸雨下得是如此小,否則開局就會被狂風暴雨掀翻沉入水中又或者是被洪水帶走到不知名的地方。

她努力讓自已保持冷靜,之前驚悚遊戲沒降臨之前,她是做靈異主播的。

平常會按照粉絲的要求去各種鬧鬼的地方打卡,每次直播出現的鬼大部分也都是她找人來偽裝的。

小部分的突然情況,她也只當是工作太多被粉絲洗腦出現了幻覺。

後面經歷了第一次任務世界後,她才知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鬼。

她低下頭,注意到手旁有一個白色的東西,看起來很像是捲起來的紙。

那東西插在樹裡,只露出了一點點。

她懷疑著,抬起頭警惕觀察四周,確定沒有人注意,就把它拔出來。

“這是...?”

尹欣宜開啟了捲起來紙條,看清上面的內容後,她呼吸一凝,神色驚慌中又帶著欣喜,過後則是強迫自已冷靜下來。

她再次警惕的觀察四周,然後把紙條直接放進嘴裡,強迫自已嚥下去。

成功嚥下去後,她心底想著上面的那句話。

“今晚的這場遊戲,前十個到達醫院的任務者可以獲得想要的物資或者技能。”

尹欣宜並不懷疑上面的內容是別人偽造的,在遊戲開始之後,沒有人有機會搞惡作劇,這個斷裂的樹木也是她早就看中的。

“我該怎麼讓自已成為那前十之一,靠運氣嗎?”尹欣宜想到那自動搖的骰子,一切都是它來決定。

“等等...也沒說不可以自已拿骰子,只要在它沒有搖完之前抓住它,然後把它放在某個東西里搖就能自已決定。”

尹欣宜想到這,心底一陣舒爽。

做靈異主播的人還是挺多的,所以為了突出自已的特殊之處,每次直播時,她都會搖骰子決定接下來要做的每一件事情。

粉絲們很喜歡這種刺激的感覺,因為常常能看到自家主播搖到去找鬼玩。

尹欣宜不可能全靠運氣,她私底下練習過無數次,甚至請教過這方面的高手,為的就是操控每一個決定。

在驚悚遊戲沒降臨之前,她搖骰子已經能做到想搖到什麼就搖到什麼,耳朵也靈敏異常。

“反正把紙條吃下去了,就算有人懷疑我的行為,也不能直接抓著我逼問,問也可以瞎扯,誰又知道內容呢?”

尹欣宜已經幻想到未來的美好生活。

就在她幻想之時,一隻慘白的手搭在了她的左肩膀上。

她穿的是露肩衣,所以感受得到那隻手的溫度是冰冷的。

她臉色因驚嚇而慘白幾分,目不轉睛盯著那隻手,帶著寒意的呼吸吹到了她臉上。

那隻手的主人問道,“你吃的是什麼?”

尹欣宜讓自已冷靜下來,她回道,“沒什麼。”

“你吃的是什麼?”

對方再一次重複。

尹欣宜想轉過頭看,卻被身後的“人”用另一隻手死按住了腦袋。

它又重複了一遍,“你吃的是什麼?”

尹欣宜能肯定,身後的不是人。

她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活下去,後背漸漸的冒出冷汗。

心底又有著一絲僥倖心理。

她直播遇到真鬼不下於十次,每次都能夠平安無事。

漸漸的,那東西說話越來越煩躁,語速也快了,“你吃的是什麼...”

“你吃的是什麼...你吃的是什麼...你吃的是什麼...你吃的...”

它的指甲深深扎進尹欣宜的血肉裡,新鮮血液流淌而出,痛感刺激著她。

“為什麼它要那麼執著這件事?”尹欣宜心底想著,她真的要撐不住了。

而其他任務者看不到尹欣宜背後的鬼,見到她冒冷汗發呆也不會在意。

一個男性任務者閒得無聊看向身後的詭校,隨即驚撥出聲,“那邊淹了!”

其他任務者疑惑,也看過去。

從他們這邊看過去,詭校確實被水淹到了一定高度,但是還是能看到建築物。

他們還能看到詭校鐵門,被淹了一半的鐵門,有些東西被水流帶走飄得到處都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水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游過來。”其中一個任務者看著那不平靜的水面,心底是對於即將到來的死亡而產生出的恐懼。

他不說還好,這樣說出來後,任務者都驚慌失措,越看越覺得有東西要過來了。

安延在木板上試著站起身,站好後,他掏出望遠鏡,對準眼睛,看向遠處的場景,臉色微變。

“到底有沒有東西過來啊?”有任務者看到他的行為,開口問道。

安延重新坐下來,一言不發。

“給我說話!啞巴了?!”王飆看到他不說話,握拳揮動,死盯著安延。

他是之前怒罵林笙歌的那個壯實男子。

“湖被淹了,湖裡的東西出來了。”安延說話含糊其辭,他們壓根就沒聽懂。

王飆怒道,“什麼東西?!”

“...”安延低頭不易察覺掃了眼從水裡伸出的放在木板上的那隻慘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