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黑夜殺機

隨著葬雪劍斬下，數道劍氣呼嘯著朝前飛去。

“噗！”

劍氣擊在遊穢身上，頓時消失無蹤。

卻在這時，北斗忽然手捏劍指，紅唇輕啟，低吟一聲，“雪崩。”

頓時，那遊穢的身體開始往外透出了道道劍芒，緊接著有細小的劍氣從它體內穿透而出。

“嘭！”

一聲爆響，無數細小的劍氣從其體內蜂湧而出，將其身體絞成了一團血霧。

兩人眼前的空氣中頓時被血肉與劍氣充斥。

就是現在！

雲括的神識早已將幾人牢牢鎖定，只見他眼中寒光一閃，止戈三淵與玄鐵雙子劍瞬間出現，隨後“嗖嗖”數聲，通通消失在了原地。

“咻、咻、咻……噗、噗、噗……”

“嗡嗡嗡……”

霎時間，破空聲、劍氣呼嘯聲、劍鳴聲、以及怪異的穿透聲，紛紛響起。

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短短十數秒，一切便已經平息。

空中的血霧開始化作塵埃消失不見，地上甚至還落下了一把鏽跡斑斑的匕首。

……前方，則是一地殘缺不全的屍體，血湧如澤，仿若修羅煉獄。

“嘔……”

北斗受不了眼前的場面，蹲在地上乾嘔起來。

雲括瞪著眼前的殘肢碎肉，以及地上花花綠綠亂作一團的內臟，也是臉色一片慘白。

嚥了口唾沫，他強行壓下了翻滾的胃液。

“殺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要殺的還多著呢……”

他安慰著北斗，同樣也是給自己打氣。

此刻他心中只覺得五味雜陳，既有初次殺人的不適，亦有終於邁出這一步的興奮。

彷彿剛透過了成人禮的少年人，激動、彷徨、振奮、失落……各般情緒紛紛湧上心頭，那是一種完成身份蛻變徹底擺脫過去的複雜情緒。

五柄飛劍在他身旁嗡鳴，穿透人體與穿透怪物對它們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

兩人調整了一番心情，繼續上路。

這一番甚至都算不上戰鬥的戰鬥，讓兩人對這無間之地的傳承者有了個大概的認知。

要麼是實力兩極分化太嚴重，要麼就是……

這些人的實力被他們嚴重高估了！

雲括摸著下巴思索著。

畢竟以這五人的水準都能有一片自己的地盤，並且他們見到其它傳承者也沒有多少警覺，一副對自身實力十分自信的模樣。

而能活到現在的必然不是智商欠費的馬大哈，當然北斗除外……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確實有著與自信相匹配的實力。

也就是說，整個無間之地的實力層次，很有可能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高。

真要是這種情況的話……雲括心中一熱。

豈不是意味著自己兩人輕易就能將其它人淘汰出局？

想到這裡，雲括微微激動起來，同時還偷偷瞥了身旁的北斗一眼，若真是那樣，那最後與自己決戰的必然是身旁之人了。

這將是他唯一的勁敵。

不過這事目前還做不得準，具體情況如何還需要慢慢驗證。

兩人漫無目的四處閒逛著，一路上並沒有再碰到其它傳承者，除了偶爾能碰到三兩隻低階恐怖生物，基本上看不到別的活物，顯得十分冷清。

雲括抽時間檢視了一下身份玉牌。

無間之地現存人數是346人。

兩千人，這還不到三年時間，已經淘汰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這小部分人應該都是有幾分能耐的。

只是不知道與先前那五人相比懸差究竟有多大就不得而知了。

兩人就這麼閒逛了一天，也沒有什麼收穫。

期間雲括倒是透過神識領域發現了幾個傳承者的蹤影，不過那幾人並沒有找二人麻煩的想法，遠遠的便繞開了。

眼見別人這麼識趣，雲括也不好主動去找別人晦氣。

眼看著天色暗了下來，兩人找了一處山崖坐了下來，打算先在這裡休息一晚再做其他打算。

雲括從隨身空間拿出了兩條還冒著熱氣的烤魚，與北斗一人一條吃了起來。

“七曜，那些人為什麼都繞著我們走呢？按理說我們都是敵人，不是應該像那五人一樣，一見面就要攻擊我們嗎？”北斗小口吃著烤魚，疑惑的詢問雲括。

“兩種可能，要麼他們收到了風聲，知道我們殺掉了浮屠山地界的那五人，他們沒有信心擊敗我們；要麼他們本身就深諳苟道，醉心於猥瑣發育，輕易不願主動招惹是非。”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也不能排除……”雲括三兩口將烤魚吃完，又從隨身空間裡拿出了幾個果子。

“他們並不是真的不想招惹我們，而是準備的不夠充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呼朋喚友過來圍毆我們。”

“啊？那怎麼辦？”北斗有些急了，烤魚也不吃了，站起身來東看西看，彷彿那黑漆漆的夜色中真的隱藏著數不清的敵人。

“別慌，這只是很小的一種可能，並不是絕對。再說了，這些人既然不敢對我們動手，那多半也是跟那什麼五人眾一個水準，這樣的貨色，來多少咱也是不怕的。”說著，雲括朝她拋去了兩個果子，示意她坐下來。

“淡定……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反正遲早是要面對這些人的，何必先自亂了陣腳。”

聞言，北斗果然不再慌張，乖巧的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兩人吃過了食物，靠著石壁開始養精蓄銳。

時間緩緩流逝，夜色愈加濃烈……

北斗或許是練習了一天飛行的緣故，有些乏了，很快便睡著了。

雲括倒是沒有多少睡意，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活著出去的希望，心中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亢奮。

此刻他望著眼前的黑暗，思緒萬千，一會想到兒時的故鄉，一會想到家人，一會又想到以後與北斗刀兵相見的場面……

想到此處，他不禁轉頭朝著不遠處的北斗看了過去。

白皙的臉龐，長長的睫毛，熟睡中總是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

這無疑是一個單純且美好的生命。

即使身處在殺戮的漩渦，也從來不會想著主動去傷害別人。

就像淤泥中探出的蓮花，黑夜中高懸的皎月。

這是一個不屬於這片沼澤的另類存在，與周圍的環境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但是，

再美好的生命也終會消逝，再純潔的蓮花也終會凋零，再亮的月光也終會暗淡……

這便是現實。

與家人相比，她不過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在生存面前，她與其它人一樣，不過是個競爭者。

微微嘆息一聲，他移開了目光，望向了深邃的夜空。

這世間的許多事，本就沒有最優解，只有權衡過後的抉擇。

忽然，他的眼神猛地一凝，這一瞬間，他在空氣中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波動。

“咻！”

也就在這時，突然一聲細微的破空聲響起，接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刃在北斗身旁乍現，隨後朝著她蔥白的頸脖猛地刺了過去。

雲括的瞳孔一陣猛縮，正要出手救援，卻見兩根纖細的手指已經穩穩的捏住了那柄利刃。

北斗雙目猛然張開，同時另一隻手往前探出，隨後往外一拉，一個人影被她從空氣中扯了出來，接著她提著那人一躍而起，在空中奮力往下一拋，將那人狠狠地砸向了岩石地面。

“嘭！”地面石屑飛濺，一個大坑出現。

“噗！”那人被摔得噴了一大口鮮血，雙眼一陣翻白。

不過他卻也有幾分硬氣，強自翻身而起，一個縱身躍到了幾米開外，同時手中連連結印。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但云括卻已然反應過來。

“嗖、嗖、嗖……”

他猛一揮手，三淵頓時齊射而出。

與此同時，北斗也已經拔出了背上的葬雪劍，接著一陣連斬，一道道凌厲的劍氣也朝著那人斬殺過去。

“轟！”

隨著一聲炸響，前方的地面已是一片狼藉。

兩人凝神看去，卻是並沒有看到那人的身影。

雲括趕緊探出神識，將方圓十公里全部籠罩，卻依舊沒有搜尋到他絲毫蹤跡。

“好厲害的遁法！”

一個大活人就這麼在他眼前消失，連神識都無法察探到分毫，這讓他驚訝萬分。

彷彿那人就這麼徹底與空氣融為了一體，著實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