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石婆婆

終於攻克了第一層，最難的一步總算邁出，他的心情一陣放鬆，決定好好吃一頓犒勞犒勞自己。

說是好好吃一頓，其實在這裡也並沒有什麼多餘的選擇。

外面危機四伏，目前而言這裡還沒有被其它人發現，所以暫時是安全的，他並不願意因為尋找食物而將自己暴露出去，所以在這裡面，能吃的東西就只有一種了。

來到之前上岸的那條地下河邊，稍微掃視了一番，雲括便伸手在河水裡抓住了一個東西。

將那東西提溜起來，那是一隻模樣怪異的節肢動物，形似鱟，卻生有密密麻麻的細足。

這東西叫鬼蟞，素有水中蟑螂之稱。

雖然這玩意兒長得十分噁心，但卻是沒毒，對於雲括這種命懸一線的人來說，沒毒那就是能吃。

這東西食腐肉，也會捕食魚類，之前在外面偶爾能看到，卻不知道為什麼這條河裡特別多，以至於這裡的生態被嚴重破壞，諾大的河流竟然連一條魚都看不到。

雖然已經吃過好幾次了，但是看著手中那隻揮動著密密麻麻細足的鬼蟞，他還是有些下不去嘴。

他伸出另一隻手，心念微微一動，一塊潔白的玉牌出現在他手中。

這玉牌巴掌大小，一面光潔無物，一面卻顯示著一些金色的小字：

代號：七曜

力量：三石

主功法：無

輔助功法：無

……

右上角，顯示著一串數字：

“1036。”

這是無間之地現存的人數。

這面玉牌，便是人手一塊的“身份玉牌”。

其功能大致能算是無間之地的百事通，這裡的許多事情都能透過它得到答案。

握著身份玉牌，雲括在心中提出了一個問題。

“鬼蟞怎麼做比較好吃？”

很快，身份玉牌光潔的那一面顯示出了一行小字：

“鬼蟞，上古遺種，食腐，無毒，其糞可治癸水不暢。營養價值低，不建議食用。”

果然，依然是這個一成不變的回答，這玩意兒跟手雞上的度娘比起來還是不夠貼心，要是換作度孃的話，你就是問它屎怎麼做比較好吃，它都會告訴你詳細的教程。

嘆了口氣，雲括收起了身份玉牌。

其實就算身份玉牌真的能告訴他鬼蟞的烹飪技巧，他目前也沒有條件實施，之所以還要提出這個問題，只是想透過答案看一下是否有前人留下過食用經驗，從而得知有沒有人像他一樣慘，竟然會吃這東西，以此來尋求一絲卑微的心理平衡。

結果估計是壓根沒人吃過，亦或是身份玉牌不夠智慧，他並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搖了搖頭，他開始處理手中的鬼蟞。

其實也沒什麼好處理的，剝掉其背上厚厚的甲殼，便能看到裡面一團破抹布一樣的不明物體，這就是它身體唯一的“肉”。

甚至不知道腸腸肚肚該怎麼區分，都落到這地步了他也懶得計較那些，直接就是一口悶，反正也沒毒，而且糞便還能治療癸水不暢呢，雖然他沒有那玩意兒。

至於乾淨不乾淨，有沒有細菌之類的，他的身體經過丹藥的淬洗，倒是不用太過擔心。

將那團還在蠕動的“破抹布”丟入嘴裡，一口咬下去，暗綠粘稠的汁液頓時爆了滿嘴，強烈的腥臭味燻的他眼睛都睜不開。

一邊咀嚼，他一邊乾嘔，眼淚也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偏找苦命人。

先是莫名其妙來到這個鬼地方，五年之後大機率小命不保，從此與自己的老婆和兒子天人永隔；後來眼看著有了一絲希望，然而到手的傳承玉簡卻泡了湯；如今更是要吃這看著都噁心的玩意兒，還特麼只能生吃，營養價值還那麼低，關鍵還不頂餓，一天要吃好幾頓。

搞得現在肚子一餓他都害怕。

最終他含著淚吃了十數只鬼蟞，打了個滿是腥臭味的飽嗝，才摸著肚子回到了塔裡，決定稍作休息便繼續朝第二層進發。

趁著休息的空檔，他將那三瓶丹藥拿了出來。

每瓶有六粒，黑乎乎裡面透點黃，小拇指大小，除了淡淡的藥味，並沒有小說裡面形容的那般清香撲鼻。

如果擁有了修煉功法服用丹藥，能直接提升功法的修煉進度，類似於增加技能熟練度的經驗丹，那樣價效比最高。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在這裡面獲得的修煉功法是沒辦法透過修煉來提升的，唯一的提升途徑便是丹藥。

修煉功法卻不能透過修煉來提升，說起來還真是有些奇葩。

而普通人服用丹藥的話就只能增加一些身體強度，而且服用得越多其效果越微弱，算是十分浪費的行為。

但此刻雲括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眼前當務之急是趕緊爬塔，爭取早日得到傳承玉簡，獲得修煉功法，況且這裡面丹藥的產出似乎也並不低。

一口氣將十八粒丹藥全部服下，腹中微微有些發熱，過了片刻便恢復了正常。

雲括再次拿出身份玉牌，上面的顯示有了略微的變化：

代號：七曜

力量：十六石

主功法：無

輔助功法：無

…

十六石的力量，雲括大概算了一下，約等於一噸了。一噸之力，說起來很嚇人，這樣的力量說是普通人其實已經不太恰當了，但在這個妖魔鬼怪遍地走的地方，沒有獲得修煉功法之前，依然只能算是一隻大一點的螻蟻。

走過幽暗的石梯，雲括來到了第二層。

第二層的石室門口同樣有著一面平整的石壁，上書道：

“夜村有一怪，名曰‘黑石婆婆’，為孤寡怨念所化，其貓臉人身，出沒無常，以人心肺而食。”

黑石婆婆。

這怪物雲括倒是第一次聽說。

貓臉人身，想來應該就類似傳聞中的貓臉老太太。

這玩意兒應該是鬼魂一類的怪物，也不知道自己手中的砍刀有沒有作用，畢竟鬼魂這種東西一直都是傳得玄之又玄的。

雲括握了握手中的鬼頭大砍刀，心中沒多少底，但是來都來了，也沒有打退堂鼓一說。

他依然是先探頭朝門內張望了一番，只見其間夜色正濃，隱約能看見似乎是一座小村莊。

稍微吸了口氣，他直接提著刀跨進了門內。

頓時場景變換，他已經身處於小村莊中。

回頭望去，石門依然矗立在空氣中，他放下了心來，握著大砍刀緩緩朝前走去。

周圍房屋大都木牆棚頂，家家門窗緊閉，門前有白帆飄揚，一副淒涼景象。

雲括隨便找了一家門戶，試著推了推木門，那木門承受著他一噸巨力，竟然紋絲不動。

果然如他猜測一般，這些場景並非真實所在，應該屬於幻境之類的東西，單純就是此間恐怖生物的背景板。

“砰！”

就在他推門的時候，忽然感覺後背微微一痛，接著一聲悶響傳來。

他吃了一驚，趕緊回過頭來。

卻見地面上落了一塊黑乎乎的石頭。

他又抬頭朝著前方望去，只見不遠處一家門戶前，一個身披孝袍的身影正佝僂地站著，夜色朦朧間，一雙陰冷的眸子正散發著幽幽綠光。

“嗚……”那個身影發出了怪異的嘶吼聲。

“嗖！”

接著那人影猛地朝前揮了揮手，一塊黑乎乎的石頭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他砸了過來。

“啪！”

雲括直接伸手接住了那塊石頭。

他心中不禁泛起嘀咕，是因為喜歡用黑色的石頭砸人，所以叫黑石婆婆嗎？

自己剛用石頭砸了第一層的遊穢，第二層就遇到這貨用石頭砸自己。

果然是，一啄一飲，自有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