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管這叫千軍萬馬？

“公主，我的武學修為你是知道的，有我沒我，真的差別不大。要不……”

慕白不明白，刺殺女帝犯不著帶上他呀！

要是失手被擒，還成了累贅。

趙玉環臉上寫著玩味二字，手心處多了一隻螭紋小玉瓶，搖晃兩下：

“蝕心丹隨時都會發作，到時候氣絕身亡，你就不怕找不著我？”

慕白盯著那隻藥瓶子，自己小命被拿捏著，只能任人擺佈了。

趙玉環把臉蒙上之後，看到慕白正在脫他的五品芝麻皮，上前制止：

“你就別穿夜行衣了，你現在是判尚書省戶部事，出入戶部易如反掌。要你辦件事。”

慕白深邃的目光凝望著趙玉環：

“哼，以‘勾陳’在皇宮內的勢力，辦什麼事兒不容易？無非……是想拖我下水罷了。”

趙玉環：“我算盤打得有那麼響嗎？”

慕白笑道：“珠子都崩我臉上了。”

趙玉環沒說話，對慕白多了一絲提防。

此人能得到女帝的賞識，果然不簡單。

臨出門之前，趙玉環在慕白耳邊提醒道：

“尚書李思的書房內有一封密信，是從洛河城發過來的，你去找出來。”

趙玉環冰冷的語氣夾著唇齒幽香，從慕白耳畔飄來。

嚴謹的刺客絕不會用香料。

這是她自帶的體香。

“密信的內容我能知道嗎？萬一找錯了呢？”

“信是從洛河城治下知縣雷鳴那裡寄到京城的，信封應該有雷鳴的暗記。但凡你敢偷看一個字，血濺五步。”

慕白深吸了口氣，這麼嚴重？

那這封信勢必不簡單啊！

慕白心裡頭有數，出了西院。

趙玉環身形如鬼魅，一瞬間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好在女帝下旨及時，慕白現在已經不是被抓回來的六國男侍身份了，宮裡面行走也方便許多。

剛來到儲秀宮門口，就撞見了身材豐腴的內廷主事，郭雙儀。

說起來慕白對她印象還怪好的，上次要不是她及時出現，自己就被趙海帶到慎刑司活剮了。

這會兒再見，她臉上多了幾分嬌羞的笑容，更添韻味：

“慕大人，這麼晚了還要出去？”

呲！

宮裡是有宵禁的，除了宮女太監，還有一些特定身份的，例如內廷司主事，還有水月這種百無禁忌的侍女，其他人都得在崗位上待著。

像慕白這種帶把的外男就更別提了。

慕白拱手謙和道：

“郭姑姑，在下剛剛到戶部任職，陛下特地囑咐，要為青州蝗災盡心盡力，在下夜不能寐，所以想去戶部衙門看看。”

郭雙儀點點頭，青州蝗災是朝廷大事，她一個內宮主事也不敢多問。

不過這慕白，她倒是想多攀點交情。

於是湊上前，一股淡雅的香氣似有似無，聽她眉目含情地說道：

“慕大人深得陛下寵愛，下官以後要是有服侍的機會，悉聽尊便。”

哇！

這麼直接？

慕白很意外，原來郭雙儀嚴肅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寂寞的心啊！

慕白左右看了看，侍衛們跟木樁子一樣，於是伸手捏了一下郭雙儀那吹彈可破的臉蛋：

“在下初到宮中，以後自當慢慢跟姑姑請教。”

郭雙儀被眼前的俏郎兒迷得心神盪漾，俯身答道：“下官必定竭盡所能。”

兩人心領神會。

慕白離開儲秀宮之後，就一路朝著戶部衙門而去。

六部的辦差衙門，都設立在太極門左右兩側的巨大建築群當中。

戶部的衙門口戒備森嚴，御林軍五百餘人負責鎮守，慕白出示了官令之後順利進入。

雖然已經是亥時，晚上九點多了，還有一群官吏在裡面忙活。

看來加班這種反人性的事情，古而有之啊！

慕白本想偷偷溜進李思的辦公房間，速戰速決。

可剛到主事大廳，就被一個不長眼的給認出來了。

“慕大人？您這麼晚了還來辦公啊！不愧是陛下跟前的紅人，實在是我輩之楷模。”

一位瘦高的書生模樣男子朝他走來。

“額，你是……”

“在下是戶部的度支主事，周琨，今日朝會，我就站在你前邊那排……我是從四品，嘿嘿！”

周琨笑著舉起四根手指頭，深怕慕白看不見。

慕白心裡暗笑，瞧這沒出息的樣，哥們，格局小了。

慕白點點頭：“下官剛剛到任，對戶部尚不熟悉，周大人能否帶我走動走動？”

“哎喲，榮幸之至，慕大人請。”

在周琨帶慕白轉了一圈之後，慕白才知道戶部的擔子有多重。

其中涉及到家國民生的，都有單獨的辦事處，而且還是按照各個地區來細分的。

另外還有一座金庫，一座倉庫，一座糧庫。

說戶部乃是一國之本一點不為過啊！

也難怪外面有重兵把守。

隨即兩人來到一座獨棟建築門口，周琨這碎碎唸的嘴，終於停了。

慕白還覺得奇怪，側頭望去，只見周琨一臉憧憬地看著那道門。

慕白也猜到是什麼地方了，裝糊塗問道：

“周大人，這又是哪裡？”

周琨長嘆一聲，眼裡滿是恭敬：“這裡，便是我等永世都無法踏足的高度，當朝一品，尚書大人的臺案。”

入朝為官是天下仕子的夢想。

而官居一品則是天下官吏的夢想。

慕白眼神微微眯著，趙玉環說的那封信，就在這裡了。

可門口有十名金甲侍衛把守，個頂個的厲害，一般人肯定進不去啊！

怎麼辦？

正當慕白髮愁的時候，周琨看看時間，湊過來說道：

“慕大人，剛入京不久吧？”

“是，陛下前些日子才招我入京。”

“那……京城的東六衚衕，可曾去過？”

長陵城的東六衚衕，慕白身為汗血國第一風流才子，又豈會不知。

那是煙花柳巷，人間極樂之地。

“周大人，朝廷有規制，正經的官吏誰還敢眠花宿柳啊？”

周琨儼然一副沒志氣的模樣，搖頭說道：

“規制！嘿嘿，像我這種寒門出身的苦吏，從四品也基本是到頭了，倒不如及時行樂吧！”

他一臉羨慕的看著慕白：

“不像你慕大人，被陛下賞識，前途無量啊！是得謹慎行事。

行了，我給李大人準備的京城戶籍造冊送過去，就回去了。”

慕白眼裡透著精明，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慕白用肩膀撞了一下週琨：“我開玩笑的，男人嘛，周大人不會是想吃獨食吧？”

周琨一看他這意思，嘴咧到後腦勺了：

“慕大人也想去？”

“這樣，你先去安排，挑最好的場所，小弟初到京城，戶部呢也有許多事情想請教周大人，今夜所有花銷，小弟包圓了。”

“哎喲！”周琨暗誇慕白懂人情，而且自己年俸不過百兩紋銀，可不敢常去那些溫柔鄉，這會兒樂得直跺腳：“那我這戶籍造冊……”

“我幫你送！”慕白是個熱心腸。

“行，那就多謝慕大人了，東六衚衕，雪月樓，今晚有一位《美人評》當中的絕色，人稱‘柳仙子’，相信愚兄的眼光，此女一出，七國粉黛盡失色！”

這麼厲害？

慕白點點頭：“好！一定到。”

周琨屁顛屁顛地跑了。

慕白打聽了一下週琨的桌案，隨即端著一沓戶籍造冊來到李思書房門口，對侍衛領班說道：

“周琨周大人交代我，將這些戶籍造冊放到李大人房內。”

領班翻查了一下，審慎地看著慕白：“搜身。”

隨之兩名甲士對慕白進行徹底搜查，七孔都不放過。

“進去吧！”

慕白松了口氣，這侍衛領班渾身散著銳氣，實力不弱的，估計在他之上啊。

溜進去之後就開始仔細翻找。

李思去青州已經兩個月了，桌面上的信件堆成山。

翻找了許久，慕白終於找到那封有暗記的書信。

“李思家書？”

慕白拆開之後，通篇都是家長裡短的，寫信的人自稱是李思的遠方表親，邀請他去洛河城遊玩。

“趙玉環要這封信做什麼？”

正當慕白懷疑自己是否找錯的時候，腦子閃過一道光。

對啊，古人擅長一門絕技，“密寫術”。

這伎倆在古代還算奇妙，可後世早已經摸清楚其原理。

也就是用明礬水寫字，字跡幹了就會消失。

主要成分是五水硫酸銅，只需要再次浸泡在水裡即可。

慕白提起茶壺，裡邊還剩一點水，倒在信上，可依然毫無變化。

正傷腦筋的時候，他瞅了一眼手裡的信封。

難道，信封才是關鍵？

於是將信封撕開，往內側澆水，果然出現一段細小的文字。

裡邊的內容讓慕白大為震撼。

只見他嘴角一揚，這才是趙玉環以及“勾陳”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