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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入住之前,縣衙已經派了打井隊,給每個村子打了兩口井,生活用水倒是不算困難。

昨天奶奶去鎮上租農具時,苗耀祖已經打聽清楚了一些基本情況,此時便拿了根棍子,拎著木桶帶著雙兒去村子中央的水井打水去了。

此時村裡孩子們也都被大人給喊起來了,但是他們大多都是被打發去自家荒地拾柴火或挖野菜,打水的事自然有家裡大人來做。

村長婆娘也來打水,看到苗耀祖和雙兒吃力地拽著繩子,拎著大半桶水往井臺上拉,忍不住過來幫了一把。

“你們奶奶呢?打水這種重活兒,咋還讓你們兩個小傢伙來做?嘖嘖,瞧瞧耀祖這雙手,都打了繭子了,以後可咋握筆喲!”她忍不住感嘆道。

“林伯孃,多謝你幫忙!我奶奶今兒個天還沒亮就去挖地了,這會兒才剛回家,正在灶上給我們煮早食呢。

家裡等著用水,我們先去了,回見!”苗耀祖壓下心中的不快,招呼妹妹抬起水桶走了。

走遠一些,雙兒忍不住抱怨:“村長婆娘就愛嚼舌根子,好討厭!你還管她叫伯孃?”

“你懂個啥?村長姓苗,咱們也姓苗,雖說出了五服,算不上正經親戚了,可好歹她也幫咱們拉水了,喊他婆娘一聲伯孃就算謝過她了。

她想看咱們笑話,不過是因為她家苗青牛讀不進去書,才送進學堂不到半個月,就被夫子退了束脩給攆回家了。

那時候我讀書好,現在咱們沒錢讀書了,她當然要趁機說幾句。”苗耀祖白了妹妹一眼道。

放在從前,他才懶得給這死丫頭解釋這些呢,不過現在家裡日子艱難,雙兒又表現得比他還能幹,今後他要讀書,除了依靠奶奶,還要靠雙兒。

在他考中秀才之前,都不能給雙兒啥好處,那就只有給她掰扯些道理,讓她以後少吃點虧,也算是對得起她為他的付出了。

自從逃荒路上奶奶用筷子敲打他手背之後,這一路上都在堅持給他灌輸一個觀念,那就是不勞動者不得食。

他必須付出勞動,才有資格吃飯。

於是乎他也就慢慢形成了一種新的觀點——等價交換。

對於雙兒他從來沒有半點哥哥愛護妹妹的自覺性,但現在他有了一種新的價值觀,再不能心安理得享受她對他的付出。

田雪珍還不知道,在她還沒有觸發改造大反派這個隱藏任務之前,就已經適當地把大反派扭曲的三觀給稍稍掰正了一點。

接連七天,田雪珍每天都會半夜起來,帶著她的機器人阿呆去挖地,漸漸地,倆孩子也就習慣了她的這種作息。

村裡其他人看到,也只是感嘆一聲:沒有男丁的家,女人就是苦啊!不起早貪黑幹活兒,來年就得餓肚子。

第八天早上,田雪珍去了鎮上趕集,因為去的早,她混跡在人群中,先後買了20斤小魚小蝦,留下了4斤自家吃,其餘都拿到道具商城裡,換了64點,餘額成了280.9點。

然後她去了鎮上唯一的一家木材店,選了兩張最廉價的竹床,一大一小,花了150文錢。

店夥計送貨上門的半路上,趁著他們不注意,田雪珍將她的機器人阿呆偷偷放到了路邊灌木叢中,然後裝作不經意發現了她。

這幾天她經過機器人主腦自帶的面部微調功能,已經把阿呆變成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高大壯實的普通村婦。

此刻,她就裝作心善,指揮店夥計把阿呆給抬到了送貨的板車上,連同她買的竹床一起,給拉回了村子裡。

第二天,村裡人就都知道了,喜婆婆趕集歸來的路上,撿了個腦子有毛病的痴傻婦人,並給她取名叫阿呆。

阿呆對外人都的問話全都置之不理,唯獨對上喜婆婆卻是乖順得不得了,她說幹啥就幹啥。

最關鍵的是,阿呆吃的少還能幹,挖起地來比個壯勞力還要強。

現在,田雪珍再也不用半夜爬起來帶著阿呆偷偷去挖地了,她也會睡到天明,然後再帶著阿呆去地裡勞動。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三十畝地都被她規劃成了整齊的大方格,方格四周都挖了三尺寬、一尺深的溝。

然後她選了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帶著阿呆一起開始一塊一塊的燒荒。

火勢被她精準地控制住了,不大也不小,剛好把方格上的野草全都燒成了灰,卻又不至於讓火勢蔓延開來。

燒荒的過程整整持續了兩天,但這個除草的速度遠超於別人家,並且這樣燒荒後留下的土地,會更肥沃,野草重生的機率還更低。

這下子,全村人都羨慕得紅了眼,紛紛跑到她面前來取經。

還有人家問她租借阿呆,說是讓阿呆幫忙幹一天活兒,給50文錢,但田雪珍才不會把阿呆借給他們呢,萬一不小心露餡兒了,被人看出她是個機器人,那簍子就捅大了。

燒荒過後,田雪珍又帶著阿呆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開荒,這一次是挖方格子裡的石頭。

兩個孩子也被她充分調動起來,阿呆挖一塊地,他們就把地裡的石頭都撿到板車上,每挖四塊地,阿呆就會把板車上的石頭推到邊界上,並且整整齊齊地碼放好。

阿呆做這種活兒,比正常人要強太多,石頭不但碼放得整齊好看,還穩當,不容易散落。

至於田雪珍,她已經準備買蔬菜種子,先種一波冬菜了。

畢竟種小麥要等來年春天,這麼長時間把地空著,可是一種巨大的浪費。

她一共選了五種蔬菜種子:蘿蔔,白菜,蒜苗,菠菜,芹菜。

好處是,這裡不缺水,可以引附近山上的泉水來灌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