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到底是熬不住,看完電影取了照片回家的路上,李勝利騎車帶著他們,田雪珍抱著她坐在後衣架上,才走了不到五分鐘,她就睡熟了。
田雪珍趁機將剛剛取到的兩張六寸黑白全家福收了一張到她的空間裡,自從得到這個空間後,她就只買了一點農作物的種子,又採集了一些可食用野菜籽,放進了空間裡。
一立方米的空間儲存量有限,但是她想永久儲存這張全家福,她怕離開的太久之後,會忘記了曾經有過的真實的歡樂時光。
腳踏車停在家門口,田雪珍抱著欣欣剛下車,就看到巷子盡頭的大柳樹後頭,走出來幾個熟面孔。
打頭的是何翠巧,她從隨身布包裡拿出一套小女孩的新衣服,還有一雙新鞋,兩雙新襪子。
衣服是藍底紅花的,鞋子是同花色的花布鞋,襪子是她在百貨公司買的薄薄的透明絲襪子,是這個時代最時髦的款。
以田雪珍的審美,看這一身花布衣裳就挺土氣的,但她知道,如今的花布根本沒有漂亮的,這已經是何翠巧能拿出的最好的東西了。
這段時間,她已經陸陸續續還清了她借的五十塊錢,並且每次過來還錢時,都會帶點白麵、豬油、紅糖之類的,從不空手。
她一次都沒有提過要回女兒的話,每次來逗留的時間也都不會超過半小時。
見欣欣睡著了,何翠巧深深地看了女兒一眼,再看看明顯不懷好意的劉二山和劉大山兩口子,只能硬起心腸將女兒甜美的睡顏深深描摹在心中。
她把手中衣物遞給李勝利,然後朝著他們夫妻倆深深鞠了一躬,便頭也不回離開了。
劉二山在後頭鬼吼鬼叫的:“媳婦兒,你跑啥呀?咱們在孃的門口頂著日頭等了大半天,好歹也吃點兒喝點兒再回呀!”
何翠巧卻不搭理他,自顧快步走遠了,劉二山回頭看看錶情冰冷的親孃,終於還是跺跺腳,跟在何翠巧後頭跑了。
他媳婦兒現在根本不待見他,今天一大早,他看到她揹著個布包往鎮上那條路去了,他就趕忙攆上她,問了半天才知道,今天是兒童節,她要去給閨女送衣服鞋襪。
他氣哼哼地嘟囔:“有這錢給那個賠錢貨做新衣,咋就不捨得給你男人買點兒肉吃,打從過完年,我都好幾個月沒聞過肉味兒了。”
何翠巧回給他的只有白眼兒,他現在不敢隨便拉扯她,一旦越界她就會劈頭蓋臉砸他,手裡撈到什麼砸什麼。
有一次他想用強,結果剛把她壓到炕上,她就從枕頭下面拽出一把菜刀,差點兒沒把他脖子給抹了,從那之後,他就不敢了。
畢竟他想要的是婆娘回心轉意,用偷襲的辦法強上一次可以,但事後她要真跟他拼命,他也不能時刻提防吧。
平時他都找不到藉口跟她同行這麼長的路,今天他藉口也要去看孩子,何翠巧才沒有再攆他,滿心以為今天能夠沾她的光,順便在親孃那裡蹭一頓飯,再能順便撈點兒好處,結果她送了東西就跑了,他也只好跟著跑。
不跑留在原地也沒啥好果子吃,他娘現在最不待見的人就是他了。
劉二山邊跑,邊在心裡抱怨婆娘傻,他家欣欣現在跟著娘,明顯是吃香喝辣,看那小臉蛋兒白胖白胖就知道,那日子過得比他這個親爹強了百倍。
可這個傻婆娘偏偏還要上趕著給她送東西,她的錢都是起早貪黑賣豆腐賺來的,又不是大風颳來的,自己捨不得吃捨不得穿,憑啥白白便宜了那個已經改了姓的賠錢貨?
劉二山兩口子離開後,劉大山兩口子卻賴著不肯走,李勝利覺得都站在門口也不像話,平白惹人看笑話,就把人讓進了屋。
“說吧,你們兩個今天忽然冒出來,是想幹嘛?”田雪珍讓李勝利把欣欣抱去臥房,就在院子裡坐下,指著劉大山兩口子道。
“娘,我們可都聽說了,您這一年多的時間,把欣欣當眼珠子一樣的疼,原本還不信,今兒個親眼看到了,才知道竟是真的。”老大媳婦芳蘭開口,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既然決定了收養欣欣,當然會對她好,這有啥不對嗎?”田雪珍淡淡道。
“娘,打從我跟翠巧嫁進來,您可是從來都一碗水端平的。之前的事的確是我們做晚輩的不對,冒犯了您,可是您既然都原諒了翠巧,想必也原諒了我們對吧?
我們今天過來,是想跟您說說您的大孫子墩子的事兒,既然您能收養老二家的欣欣,那我家墩子您是不是也該搭把手管管?
按理說誰家的爺爺奶奶有好處都是先緊著孫子,然後才輪到孫女的,我們也不求您給墩子更多,就按照你們養欣欣的標準來,每月給墩子補貼個十塊八塊的就夠了。”芳蘭眼裡閃著狡黠和貪婪。
田雪珍眼中升起濃濃的嘲諷之色,從原主的記憶中她知道,當初芳蘭剛過門時特別的乖巧。
後來得知婆婆手裡的錢都花到房子上,手裡沒什麼積蓄了,加上自己生了劉家唯一的孫子墩子,就覺得有底氣了,對婆婆的態度也輕慢了好多,原主上吊的那天晚上,她可是把自己知道的罵人的詞兒都用上了,就怕婆婆撇下他們去嫁人,那樣家裡就少了個免費勞力兼保姆。
原主上吊自殺,她是罪魁禍首之一,而且還貢獻值一點兒不低。
比起何翠巧,芳蘭更懂得在人前裝老實,她長得五大三粗,不是那種討男人喜歡的型別,一直以來,她的人設就是幹活多廢話少逆來順受的媳婦兒。
以往表面上的家務活兒,她幹得比何翠巧也多一些,原主因此也待她格外寬和一些,每次遇到她孃家那邊有困難,她要拿點東西去補貼,婆婆也都睜隻眼閉隻眼。
可是田雪珍穿過來之後,就直接跟兒子媳婦們劃清了界限,他們兩口子啥好處都撈不到了。
但是汲取了之前婆婆上吊的教訓,芳蘭便勸著男人不讓他出頭去跟婆婆鬧,心裡想著以後還能有機會再跟婆婆套近乎。
但她卻話裡話外挑撥來她家蹭飯的老二去鬧騰,這無疑是對婆婆的一種試探,就看婆婆會不會心軟,會不會害怕流言,最終向兒子們妥協。
可惜試探了幾回,婆婆始終也沒有回心轉意。
最近她每次回孃家,總是不停地抱怨婆婆偏心,把老二家的欣欣養得跟個城裡大小姐似的,卻把唯一的親孫子墩子撇在一邊,淡的跟涼水似的,孃家人就給她出了這個主意,讓她去爭取公平對待。
芳蘭覺得理直氣壯,都是婆婆的親孫子輩兒,憑啥要區別對待?欣欣一個賠錢貨都能得的好處,她家墩子也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