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那我完成任務離開後,李勝利咋辦?”田雪珍問出心中疑惑。

“主系統會安排模擬機器人來代替你,模擬機器人會採集你這一年內的全部資料,按照你的思維方式和行為習慣,與李勝利白首偕老。”

“這不等於是欺騙嗎?”田雪珍憤憤道。

“任務釋出者只要求李勝利餘生幸福,而我們做到了,怎麼能算是欺騙?”小統子理直氣壯道。

田雪珍一想也對,她雖然是個人,但其實也只是借用了田二妮身體的一個殘魂,無論是她還是模擬機器人替身,都不是田二妮本人,橫豎只要讓李勝利幸福就夠了。

關於幸福值,她想得更簡單,人和人之間要一天天的相處,才能明白對方的喜好,只要她和李勝利相處時間久了,自然就知道做什麼可以讓他感到幸福了。

唯一令她不舒服的就是,她畢竟是個不相干的路人甲,跟李勝利一點兒感情基礎都沒有,忽然就要在一起過日子,心裡還是感覺挺彆扭。

但眼下既然已經接了任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統子下線後,領了任務的田雪珍不想繼續聽原身兩個不孝子繼續在外頭胡咧咧,就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咳咳!咳咳!”

兩個不孝子聽到裡屋的響動,立刻停止了交談,一起走了進來。

“娘,你醒了?感覺好點兒沒?”老二扯著公鴨嗓道。

“有你們這兩個不孝子,老孃能好才怪!”田雪珍直接懟了他一句。

老大和老二驚呆了,他們記憶中的娘從來都是溫柔和氣,說話聲音也是綿綿軟軟,哪有這麼虎的時候?

“娘,你這上了一回吊,腦子是不是也糊塗了?咋還學會罵人了?”老大小心翼翼道,他有點兒懷疑他娘是不是被什麼髒東西給附體了,不然怎麼可能有如此巨大的改變!

“罵你們還是輕的,等老孃身上有力氣了,一定要把你們兩個不孝子抽死!”田雪珍憤憤道。

瞧這倆不孝子乾的事情多不像個人,就算不想老孃改嫁,也不該對她惡毒謾罵,還拉著兒媳婦一起罵,要不是打老人會遭村裡人戳脊梁骨,估計他們都敢動手打親孃了。

“娘,你是不是中邪了?要不要我請黃大仙來給你驅驅邪?”老二直接說出了他心中所想,老大也跟著附和點頭。

“好,你們這是沒逼死老孃不算完了,啊啊啊!我活不成了啊!兒子要逼老孃死啊!”田雪珍直接從炕上下了地,連鞋襪都沒穿,就衝到了院子門口,坐在那兒哭天搶地喊起來。

這一番騷操作嚇呆了兩個兒子,老孃昨晚後半夜上了吊,恰好大兒媳起夜時看到了映照在窗子上的影子,才喊了兩個兒子起來把人給放下,結果老孃就一直昏迷不醒。

大兒媳和二兒媳一合計,一大早就都帶著娃回了孃家,留下兩個兒子去處理這個爛攤子,畢竟人家是親母子,咋都好說,她們夾在中間,怕被沒死成的婆婆遷怒。

即便婆婆平時性子夠軟,但出了這種事,鄰居們肯定也會說是兒媳婦招惹的,所以此刻家裡就只有田二妮的兩個兒子在。

他們兩個原本商量著,等老孃醒了,要強勢一點,嚇唬嚇唬老孃,再拿兒子、孫子、孫女將來的臉面來忽悠她一番,估計老孃也就妥協了。

平心而論,他們並希不希望娘早死,畢竟娘現在還不老,身子骨硬朗,雖說那臺織布機壞了,再也不能給他們賺更多的錢,但她還能給他們帶孩子、做飯、餵豬。

再說了,田二妮因為自己受婆婆虐待多年,她平時對兩個兒媳婦兒也很好,當她們和兒子一樣對待,好吃好喝都緊著他們,自己吃糠咽菜穿補丁。

正因為如此,兩個兒媳也不願婆婆嫁人,一旦婆婆成了別人家的人,哪裡還會再管他們一家的死活?

兩個兒子沒想到的是,他們的娘上了一回吊,就從柔順懦弱變成了哭街的潑婦,這變化也實在太嚇人了有木有?

其實田雪珍活到五十五歲,作為一名職業會計,她整天與數字和報表打交道,這樣撒潑也還是頭一回。

但她深知在五十年代的農村,中年婦女再嫁本就是不容易的事,周圍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人給淹死,更何況還有兩個不孝子從中阻攔?

所以她必須做出潑婦的樣子,先鎮住兩個不孝子,捎帶也鎮住周圍的八婆們,如此才能順利走上再嫁的路,從而有機會每天照顧李勝利,完成田二妮的心願。

周圍鄰居聽到動靜紛紛跑來看熱鬧,就有熱心吃瓜群眾問:“田嬸子,你這是咋了?大山、二山咋惹你生氣了?”

“嗚嗚嗚!我好命苦啊!十五歲上一枝花,偏偏被爹孃逼著嫁給了劉瘸子,他大我六歲不說,還動不動就打我罵我,那短命鬼死的時候我才剛滿二十一,想嫁個好男人還不容易嗎?

可我為了他們哥倆兒,硬是留在了劉家,天天被我那刻薄婆婆罵命硬剋夫,明明是那短命鬼自己命不好,不然為啥他八歲上就摔斷了腿?

為了大山二山,老虔婆對我再不好我也忍著,直到把老虔婆伺候到死,又起早貪黑拼命織布,省吃儉用蓋大瓦房,替他們兩個娶了媳婦兒。

大家夥兒說說,我田二妮這輩子對不對得起他們老劉家?”

周圍吃瓜群眾聽了她的訴說,又看到她淚眼婆娑的樣子,紛紛點頭,眾人眼中都充滿了同情,大家都是一個村兒的,誰家的那點兒破事誰不清楚?

“當年我順子哥因為我嫁了劉瘸子,離家走了,整整二十多年,硬是沒娶媳婦兒。

前陣子我們有緣又見到了,順子哥說他不嫌棄我嫁了人,生了孩子,願意跟我一起過後半輩子,你們說,我該不該為自己活一回?”田雪珍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