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合約簽訂的當天，很多媒體和記者的同志過來採訪。我戴著口罩，躲在臺下，靜靜地觀看麻桿哥的應對。
“請問李副校長，咱們的餘校長呢？這次簽約儀式，他為什麼沒有出面？”
麻桿哥有意無意地朝我這邊掃視了一眼，便笑著說：“相比於臺前，我們的餘校長更喜歡待在幕後，做一個冷靜自持的操控者！”
眾人鬨堂大笑！
趁著這個空檔，麻桿哥咳嗽一聲，不等眾人詢問便開始大聲地說道：“今天，藉此機會，我們的餘校長讓我宣佈幾件事。”
“第一，我們的大學將會更名為中國獨立者大學。”
李向陽才略一停頓，就有人連忙問道：“獨立者大學？請問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這位記者同志問得好！從某種程度上講，現在全世界所有的大學都是在努力地把學生培養成某一個固定職業的從業者。歸根結底，就是為了把學生培養成一個個打工人。”
說到這裡，李向陽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醞釀情緒。隨即便擲地有聲地說道：“但是，在科技飛速發展的今天，一個職業能讓我們幹一輩子嗎？”
“在農業時代，農民這個職業，可以幹幾百年、上千年；在工業時代，鉗工這個職業，可以讓一個人幹一輩子；在資訊時代，程式設計師這個職業，勉強可以讓一個人幹幾十年。可是，到了人工智慧時代，可能任何一個職業都無法讓我們幹一輩子。”
“80年代，計程車司機是一個非常掙錢、非常吃香的職業，甚至是職業自由的代表；自從打車軟體興起以來，司機這個職業已經變得和其他職業一樣，也要接受業績考核和領導評價。這時，所有的司機掙得都只是一份辛苦錢。再過幾年，等到智慧駕駛再進行一次升級迭代之後，司機這個職業將會徹底從社會上消失。大量的司機都得下崗！”
“所以說，以某種職業為培養目標的教育理念已經嚴重地落伍了。不出十年，我們整個社會都將會因大學的這一落後理念而遭到失業潮的懲罰！”
說到這裡，李向陽的整張臉都因為過於激動而變得漲紅，那瞪大了雙眼，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狼。
一陣掌聲過後，李向陽咳嗽一聲繼續說道：“因此，我們中國獨立者大學就是要以創業者和自由職業者為培養目標，爭取讓每一個學生都能迅速地適應這個快速變化的新時代。”
這時，有人大聲地質問道：“李校長，你們的這個想法挺好。但是，具體要怎麼做呢？你們有一些比較落地的政策嗎？”
“首先，糾正你一下，我是副校長，請不要喊錯了哈！”
眾人大笑，隨即李向陽笑著說道：“你這個問題問得好！接下來的幾點，都是相關的具體政策。”
“第二點，我們中國獨立者大學將會廢除畢業論文，採取全新的畢業考核方式。學生的畢業考核一共有三項內容：一是專業水平測試；二是體能測試；三是社會實踐測試。”
“專業水平測試，很好理解，指的就是專業知識和能力的測試。這個測試的難度將會很高。以財會專業為例，考試的難度將會不低於CPA的考試難度。”
此言一出，臺下譁然！
有人立即就跳出來大聲質問：“李校長，剛才您不是還說要以獨立的創業者、自由職業者為培養目標嗎？怎麼現在就說要把考試的難度提升到CPA的水平？您這樣說，豈不是自相矛盾嗎？”
“要想擺脫依附於人的打工者身份，就必須要有獨立於世的超強實力。如果一個學財務的學生，畢業的時候已經擁有了CPA證書，請問她還需要擔心自己的就業問題嗎？”
李向陽剛擲地有聲地回答完，就有人再次提出了靈魂質問：“李校長，你不覺得您這種做法，從某種程度上講，不就是在開啟大學生內卷的潘多拉魔盒嗎？”
“是的。我就是想讓大學生趕緊捲起來！與其讓他們在畢業後因為生活而被迫內卷，不如在讀書的時候，引導主動內卷。”
“李校長，這麼高強度的學習壓力，難道您就不擔心學生們的身心健康嗎？”
這時，李向陽沒有直接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先舉起雙手往下壓了壓說：“請各位記者朋友先不要激動！我是副校長，而不是校長，請大家不要喊錯了！如果大家不習慣，也可以和創始團隊的其他成員一樣，喊我‘李軍師’。”
眾人頓時全都笑了。
李向陽這才開始回答他們的問題：“孩子們的身心健康當然很重要，我們也會採取一系列政策進行預防和治療。但是，我們也不能因為這個，就放鬆要求，任由他們在大學虛度四年。要知道，在求學階段，我們可以在論文答辯環節進行放水，讓他們輕鬆畢業。可是，畢業之後呢？進入社會、參加了工作之後，誰還來為他們繼續放水？”
“所以，高標準、嚴要求，才是真正的為他們好，對他們的人生負責！”
說完之後，臺下鴉雀無聲。李向陽停頓了片刻之後，繼續說道：“接下來，我解釋一下體能測試和社會實踐測試。”
“繼續延續‘高標準、嚴要求’的原則，體能測試也不是傳統的立定跳遠、800米長跑之類的小兒科。而是說學生至少要有一項遠超常人的特長。而遠超常人的標準就是至少能在市一級的賽事上獲得銅牌。”
這一次，李向陽根本就沒給記者們留下提出問題的時間，緊接著就說：“至於社會實踐測試，也很簡單。就是在大學期間選擇一個自由職業的方向，爭取在大學畢業前完全勝任這項職業。”
也許是這兩個內容太過雷人，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以致於李向陽說完之後，臺下的記者竟沒有一個人提問。
李向陽見沒人提問，就接著往下說：“第三點，在招生政策方面，我們將會摒棄傳統的唯分數論。採取分數為輔，面試為主的錄取原則。具體一點就是說……”
話沒說完，就有人大喊著打斷了他：“李軍師，我可以先對前面那個畢業政策提個問題嗎？”
“就衝你第一個喊我‘李軍師’，可以！”
眾人鬨笑，隨即那個記者就問道：“按照你們學校提出的畢業政策，這個學生要想從你們學校畢業，首先要有CPA的專業水平，其次需要有市級銅牌的體能，最後還要具備勝任一個自由職業者的能力和水平。請問這不就是六邊形戰士嗎？短短四年的時間，您覺得能有幾個學生可以達到你所說的這種能力水平？”
李向陽很從容地說：“機率不大。所以，我們學校的學制是五年，而不是四年。另外，由於從某種程度上講，我們學校提供的是一個本碩連讀學習機會，但是，目前我們只有辦法專科學位證書的資格。所以，基本上所有的學生都能獲得專科學位證書，但是，至於能不能獲得我們學校的畢業證，那就看學生的個人本事了。”
這時，臺下嗡嗡嗡地亂作一團，有人大聲地質問道：“李軍師，這麼苛刻的畢業條件，難道您不覺得這是一種異想天開嗎？”
聽到這個問題，李向陽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