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野凜

“真的不用我多做點什麼？”

江雲看看手裡的“同居條約”，除開第四條的要求有點奇怪。

其他的對他來說真的很輕鬆，倒不如說是他受利比較多，不過這樣真的好嗎。

“我可不想跟一個保姆住在一起。”夏清洛聳聳肩，將額前的髮絲弄到耳間，

“我願意和你住在一起，但不意味著我想要你為了我，為了那個所謂的收養合同做點什麼。”

她沒有微笑，清麗的面容很是嚴肅。她不喜歡江雲是在以父親的意願為基礎的情況下，和自己相處的。

“我爸那怎麼樣你不用管，在這裡，我們是平等的。”

“我希望，我們能夠互相尊重，而不是工作的相處······”

少女的話，嚴肅中帶著一絲溫柔，一點一點走進了江雲內心，他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

好像，眼前這位美少女，跟認知裡的不一樣了……

不是需要苦惱著去呵護的高嶺之花，而是一位普通的、有溫度的人。

“抱歉，是我的不對。”江雲苦笑道，

“那……我們現在，能好好做個朋友？”

“早就是了······”

夏清洛有點心虛地低下頭，臉色微紅。

“嗯？”她說得太小聲，江雲沒有聽清。

“不·····行。”夏清洛搖搖頭，否定道。

舉出右手食指對著江雲，“我是你姐……這個事實無法改變。”

“……”

“不是……”

江雲蛋疼，這個人怎麼對這方面那麼執著？

剛想開口跟她議論議論，夏清洛便瞪了他一眼，丟下句“你洗碗”便快步上樓，回房間去了。

江雲想說的話剛吐出來一個字，便被硬生生地憋回去。

看著夏清洛樂呵呵的背影，江雲笑著搖搖頭，起身準備收碗。

不得不說，夏清洛做的菜確實甩外面的餐館好幾條街，有如此之對比，他不知道還能不能吃得下外面的便宜速食餐。

以後怕是吃不慣那些了吧……

洗完碗，回到臥室，江雲開始打理一下自己的狗窩。

昨天來到這裡時太晚，今早要趕著上學，所以這個房間還是空曠曠的。

不過這個房間雖然不住人，但平時夏清洛也會定時保潔，所以沒必要打掃一遍，只需要把自己的東西放好就行。

衣櫥掛上了他為數不多的衣服，書架上擺上了一些書，房間自帶的浴室裡也多了些瓶瓶罐罐；慢慢地，這個小小的空間染上了他的生活氣息。

滿意地點了點頭，江雲拍了張照片，記錄一下自己的傑作。

【江心洲邊】:[圖片］jpg.

【江心洲邊】:看，新鮮出爐的狗窩。

習慣性地給【清月】發過去，江雲放下手機，拿起衣服去浴室洗澡去了。

搞完一切雜七雜八的事，江雲躺到床上。

夜色靜謐，潔白的月光遇過窗戶，形成一道若有若無的光柱。

空調驅動的微弱噪聲，床蓆上的微涼柔軟，黑暗中浮現的房間輪廓·····

今晚，這裡一切觸目可及的事物，都讓江雲產生了歸屬感。

歸屬感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身心都有了可以依靠的事物。

以前爺爺在時，他便是江雲唯一的港灣，他的嚴肅、他的關懷，都曾讓江雲對未來充滿了自信。

現在，不知是此地的安適，又或是少女的話語，他心裡再一次填滿了東西，挺玄乎的。

他靜靜的延續著早上的思考。

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怎麼跟妹妹講述被收養的事？

今天中午與夏清洛的接觸，會在班上引起什麼風波？

想想這個，又想想那個，處在混沌的思考裡，江雲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

鏘……鏘……

竹刀相擊的聲音不斷響起，手持它們的是兩個體態相異的人。

一個身軀比較高大，頭髮已經花白；但那看似和藹的面容上，有著一對不相襯的、充滿凜冽的眼睛。

老人沒有穿戴護具：手中的竹刀靈活地變換著招式，果斷地斬擊下，也完美地兼顧了防禦。

與他交戰的是一個長髮飄逸的少女，面對對方的攻擊，她稍顯力不從心，但每一次格擋、反擊都沒有慌亂，都在短時間內做出了極為出色的反應。

“停！”

在兩人的竹刀再次相撞時，老人便輕輕地吐出了這個字。

月野凜聞聲，收回了力道，把竹刀放下，長長地撥出一口氣。

脫去防具，魔鬼般完美的身段展現出來，無可挑剔的臉上透露出一股英氣。

“感謝您的指導，瀧川先生。”她微微鞠躬，眼睛雖然盡是冷漠，但對眼前人卻充滿的尊敬。

老人隨意擺擺手，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人畜無害的鄰家老爺爺，眼神裡沒有了殺氣。

“能在我手裡毫髮無傷地對上二十分鐘，說明你已經合格了。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

老人十分肯定地點點頭，語氣盡是欣賞之色，

“每日保證必要的訓練，比賽那一天，我相信你的刀，定能突破他的速度。”

“以後有時間，希望你能多回來看看，陪陪我這個老爺子。”

“那當然，老師永遠是我最敬仰的物件。”月野凜鄭重地說道。

“好，你去吧。”老人揮了揮手，微笑道。

月野凜再次行一禮，然後轉身離去。

出了老人居住的別墅，月野凜徑直走向大門前停著的黑色轎車。

“大小姐。”坐進去後排，前座的侍從恭敬地問候一句。

月野凜臉無表情，也沒有作出回應。

那待從像是司空見慣似的，開始報告東京本家近幾日的情況，京憶市集團新出現的問題。

月野凜漫不經心地聽著。隨手拿起手機，發現有十多個未接的電話，是不久之前的。

“嗯？”

月野凜微微皺眉，打了過去。

“終於肯聽電話了？”對方少見地秒接了，緊跟著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什麼事，那麼晚了。”

“你都請了兩個星期的假了，該回來了吧。”

“剛結束訓練，明天回。”

“所以，什麼事？”

對方長長地嘆息一聲，清冷的聲色也染上一絲焦急。

“清洛今天中午給一個男生送了飯。”

“你說什麼？！”

月野凜眼神變得更加冷漠，朝前面瞪了一眼，讓還在講著活的侍從立馬閉嘴。

“怎麼不早說？”

“我可是學生會長，開學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忙，剛才才看到手機裡瘋狂傳的新聞。”

“發給我……”

“那男的叫什麼名字？”

“江雲，你先別輕舉亂動，先搞清楚夏清洛是否向家裡妥協了。”

“知道，我來解決。”月野凜不耐煩地回應，然後掛掉了電話。

點開對方發來的新聞，是由學校新聞部的人寫的。

“今日急報！八百里加急快訊：京憶四女神之一夏清洛與……哼，是他們的文風……”

“江雲······”

輕輕念著這個名字，她靠在車窗旁。

很少有情緒的臉上，摻雜上一絲玩味與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