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呂或小呂

34、大呂或小呂

那天，蘇燕青回家，家門口坐著一個有點面熟悉的人。

“蘇老師，我是小呂，做木工的。”男人站起來自我介紹。

“哦，呂師傅，你找張鵬麼？他今天中班，要半夜才回來呢！”蘇燕青只見過他們一面，分不清他是大呂還是小呂。站在那兒，不知道要不要掏鑰匙開門。她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著，尋找著上一世的相關線索。

“我不去廠裡，我在這裡等他。”小呂師傅直截了當地說。

“呂師傅，什麼事啊？”

“要工錢，省城的那個工程，張鵬還欠我一筆錢。”小呂氣憤地說。

“怎麼可能，張鵬說工錢都發下去了呀，我們貼了好幾千塊錢的。”蘇燕青吃驚地問。

“蘇老師，你不知道的，等張鵬回來我和他說。”

小呂一臉堅持。

“那你等下，我給張鵬打電話。”蘇燕青沒有辦法。

張鵬接了電話匆匆忙忙回到家。蘇燕青一直等在門口，沒敢開門，夜色漸漸籠上來，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因為找到家裡來，張鵬明顯緊張又生氣，他讓蘇燕青先進門，然後把自己和小呂關在了門外。蘇燕青倒在沙發上，累得抬不起頭來。

可是，她不敢掉以輕心，一隻耳朵豎起，聽著外面的動靜。

“我不管，你不給我錢，我就不走。”小呂死皮賴臉，在門口樓梯上坐下了。

“小呂，我現在真的沒有錢，我在廠裡上班，一個月不到1000塊錢，我老婆快生孩子了，我手上一點錢也沒有。”張鵬壓低了聲音，後半段蘇燕青沒有聽清。

“那是你的事，你不給我錢我還是要來的，不然我就報警。”小呂並不領情，突然大喊大叫起來。蘇燕青從貓眼裡看到對門的楊老師也把門開了一道縫，說：“不要在樓道里吵架，不然我報警了！”

“你狠，你厲害！這樣，明天你去廠裡找我，四點鐘，我把錢給你。”張鵬的聲音低了下來。

“說好了，你可不能再騙我，我家裡兩個小的，兩個老的，六張嘴等著我呢！”小呂的聲音也隨之低了下來。

安靜了好一會，燕青聞到門外飄進來一絲煙味兒，她這幾個月都特別注意，張鵬也從不在她身邊抽菸，所以她對煙味特別敏感。一支菸抽完，兩人算是一笑泯恩仇，張鵬進了門，樓梯口也不見了小呂的身影。

“你也真是，領工錢時要叫他們自個兒簽字，拿出簽字給他們自己看不就得了。”蘇燕青埋怨道。

“我這不是那天在路上遇見就隨手給了他嘛。”張鵬明顯不想說下去了，“我去上班了，同事頂著呢。”

“沒有別的原因？”燕青看著張鵬的眼睛。令她失望的是，張鵬移開了目光。

燕青不再追問，張鵬回去廠裡上班後，她給瞿健打了個電話，問他有沒有文山路派出所的朋友，瞭解一下那天小劇場著火的出警情形。

“燕青，我還有多久當乾爹？”瞿健問。

“快了，兩個月又26天，如果小傢伙準時出來的話，紅包準備好！”燕青說。

“說到這個，你把卡號給我，我給你打點錢。紅包加房租。”瞿健說。

“不用了，還沒困難到那程度。”燕青拒絕。

“我知道你不困難，但是我發財了呀，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少學生？40個，我打算租個地方，好好辦書畫培訓。”瞿健有點興奮。

“對，這絕對是個方向，將來你會成為老俞那樣的人！”燕青百分百同意。

“老俞是誰？”

“他也是搞培訓的，在我們W城。”燕青胡謅道。

“他搞得很大嗎？等我當上乾爹了我要去一趟W城，順道和這位老俞老師取取經。”處在事業上升期的瞿健興奮不已。

“行吧，到時候再說。先幫我打聽那事。”蘇燕青放下了電話，唉，自己信口開河的說了個老俞？

第二天早上張鵬回家時，燕青問他：“欠小呂多少錢？你身上有麼？”

“有一點，明天再跟廠裡借一點，你別擔心，我來搞定。”張鵬笑笑，出事到現在，他瘦了許多，個子又高，像個竹竿似的，一笑起來，臉上的肉都不夠用，皺紋一圈圈的，燕青心裡很難過。

“不要問誰借了，我有個存摺正好到期了，明天你去領。”

“那怎麼行，家裡馬上就要用錢了，你的錢不能動。”張鵬堅持道。

在結婚之前，張鵬可是個鑽石王老五，至少經濟上很好，怎麼結婚後變成這樣了呢？蘇燕青不敢細想下去。

過一天，瞿健打電話來，說從警局的朋友那瞭解到，小劇場的火災很可有是人為造成的，因為他們發現連線電爐子的電線一直是新的，那天卻換成了一根多處脫皮碎裂的舊電線。當天值班的是一個叫大呂的油漆工，他在警局留下筆錄說，那是因為那天干活時要用到新的接線板才換的，事先並不知道電線已經老化成這樣，完全是意外。

大呂？還是小呂？他倆誰又能分得清？那天來找張鵬的，是大呂還是小呂？聽起來，他和張鵬之間明顯有秘密。他說他來找張鵬要一筆錢，聽著怎麼這樣像敲詐？難道張鵬有什麼把柄在他手上？人為縱火？如果尋著這一線索，是不是可以揪出背後指使他的人？那個人，八成是江嘉偉。張鵬知道火災是人為的，但是他沒有要求追查下去，說明他雖然恨江嘉偉，但自己承擔了一切，他不想把事情弄得更大。想到這，蘇燕青渾身的血液都在呼呼作響。轉念，如果真的揪出了江嘉偉，那麼張鵬作為工地的直接負責人，一定會受到牽連，這是陳小銳在很多年裡都叫著江嘉偉的名字醒來原因？還是到此為止，就這樣結束的好？這件事情的走向讓蘇燕青犯了迷糊。

蘇燕青很想弄清整個事情的經過，但張鵬並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