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斷裂聲,轟然倒塌聲,夾雜在一起。

木屑塵土飛揚四起。

“塌了!塌了!快跑!”

“那危險,快跑!”

“別過去!”

“我的兒子!”

……

哭喊聲,轟隆聲,一瞬間街上大亂,人們驚慌失措的逃命。

所有人都湧到街上,街邊的房子全都搖晃著,坍塌下去。

一個小娃娃,坐在街邊裁縫鋪門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嚇得只會哭。

“孩子!”

眼看著裁縫鋪塌下來,雲子悠施展法術攔了一下,疾衝過去將孩子抱起來。

“我的孩子,我的兒子!”

雲子悠把孩子還給滿臉淚水的婦人,忍不住回頭去看客棧的方向。

“師父……”

師父他們怎麼還不出來呢?

師父和師叔在施法救人,難道是來不及自保,被埋裡面了?

在施法執行靈力的時候,一旦被迫停下,或者被打擾,很可能會出現靈力反噬,傷及自身。

想到這裡,雲子悠心裡一沉。

他必須去救師父。

“你要做什麼?”

焚皇攔住往廢墟中衝的人,他還是那副渺然萬事,漫不經心的樣子。

“我要去救人,你讓開!”

雲子悠急的眉頭緊鎖,面色慘白,他自己晚一秒,師父就沒命了。

“你瞧仔細了。”

焚皇勾住他的腰身,將他禁錮在自己懷中,無聲無息升到半空中。

讓他面對著客棧的方向。

“你讓我看什麼?我要去救他們!”雲子悠使勁兒掙扎,也掙扎不開。

急的他眼圈泛紅,而此時。

在那一片廢墟當中,突然竄出一條紅綾。

它旋轉著,將周圍的斷木雜物,全都掃到一丈之外。

在旋轉的紅綾中間,幾個人影若隱若現。

原來是柏融的紅綾,在千鈞一髮之際,化作了一個巨大的繭房,將所有人都護在了中間。

“咳咳咳!”

“師弟?”

剛剛坍塌的時候,他們倆正在施法的關鍵時刻,還來不及收回法力。

松風沒辦法施法自護,而時鳴法力也護不住所有人。

千鈞一髮之際,柏融祭出法器紅綾,將所有人護住。

這導致他分神,靈力反噬,咳出一口血。

“我無事,師兄,快帶他們離開!”

柏融衣襟上一大片血跡,他虛弱的依靠在松風身上。

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

抬手指著街上四處逃竄,亂成一團的眾人。

“走!”

松風知道他的意思,可他不能為了這些百姓,就扔下他不管。

看松風帶走柏融,時鳴也帶著女媧石緊隨其後。

而風無痕,揹著寧羽桓,寧家父子跟在他身邊,從廢墟中來到街上。

“大家趕快離開這裡!”

“這裡不安全!到空曠地方去!”

“跑的越遠越好!”

站定之後,松風一臉凝重的高呼。

瑤光山的人,立刻組織百姓撤離,因為房屋倒塌,地面開裂。

這裡已經沒有幾處可以下腳的地方。

墨家的兩位公子,寧家堡的人,也同瑤光山的人一道,護著百姓撤離。

可當人群全部離開後,墨千留回頭,松風和柏融居然站在原地,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二位上仙,趕快離開這裡!”

地面還在震動,搖晃,為什麼他們還在那裡?

他本能的往回走了兩步,墨清川一把拉住他。

“哥,先送他們離開再說。”

正在這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猛獸的長嘯聲。

隨著這一聲長嘯,天空瞬間被黑雲籠罩,而地面的震動搖晃,更加的劇烈起來。

烈面裂開深壑,有人撲倒在地,有人陷落進地縫中。

“哥,先救人!”

墨清川轉身將掉進縫隙中的人拉起來,可他一個人只能拉起兩個,還有一個來不及。

地面驟然分開的更大,那人驚叫著滾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墨千留來不及多想,只能趕過去幫忙救人。

“這是什麼聲音?”

“你放開我,我要下去幫忙!”

被焚皇困在半空中的雲子悠,心頭有些火氣,這種時候,他看到焚皇居然還是漫不經心的淡笑。

他看著人們掙扎在生死一線,他居然無動於衷,甚至還能笑出來。

“弱小的人族,你能幫什麼忙。”

不幫忙還瞧不起人?雲子悠真的生氣了,他使勁兒捏一把箍在他腰間的手。

“你放開我就知道,我能幫什麼忙了!”

他看見師父衣襟上的血跡,心裡慌得不行,就算是現在很危險,他也不怕,他要去師父身邊。

師父他們不離開,一定是跟這恐怖的長嘯聲有關。

那嘯聲越來越大,地面的震動也越來越大,好像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慢慢靠近。

看著不斷掙扎,卻無能為力,最後只能用指甲掐自己肉的人兒。

焚皇臉上的笑意加深,他鬆開了雲子悠的腰,還很好心的用靈力,將雲子悠送到了柏融跟前。

“是知道本尊下山,所以連魔獸都出來給本尊解悶了?”

他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抬起食指輕輕一勾,一把金燦燦的雕花雲紋靠背矮榻,出現在半空。

他斜躺在金榻之上,一手支著頭,金榻緩緩升到厚厚的雲層之上。

金光將那一方黑壓壓的天空照亮,他悠閒地半斂著雙眸,注視著地上的一切。

“你受傷了,為什麼不走?”雲子悠管不了許多,此刻天地即將湮滅的景象,讓他恐慌。

他只想帶著師父逃出去,焦急的去拉柏融的手。

可柏融用力甩開,冷聲喝斥:“滾開!別在這裡礙事!”

“我擔心你,我想幫你,你嫌棄我礙事?”

滿心的擔憂,在這一刻化作委屈,眼眶一酸,淚水爬上長睫。

可雲子悠咬牙忍住了沒哭。

“子悠,你先走,這東西很危險,不是兒戲。”松風知道雲子悠的心思,也知道柏融為何這樣說。

“師叔,這樣我就更不能先走。”他也學松風,將長劍橫在身前,左手起勢,準備迎戰。

“你已不是我門中弟子,趕快離開!”柏融上前,用力將他扯住,然後朝著後面甩過去。

這時,地面轟隆聲震耳欲聾,整個方圓百里的地面,就像是一塊被人猛力掰斷的杏仁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