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就沒想想是自己的原因嗎?”

龜兒離開了靈氣來源,就像太陽能電熱板離開了太陽,瞬間變得無精打采。

但它畢竟在另一個世界也活了上下幾千年,論情商,自詡還是有那麼一點的。

我?難道我剛才沒有誇他誇到位?還是不應該去洗漱呀?

要不我去問問?

南雨抓腦殼。

“……沒事,你挺好的,不用問。”龜兒捂臉。

日升漸高,晴空無雲,氣溫也慢慢上來了。

雖然這是一片亂石灘,好在南雨待在溪邊樹下,因此也並不覺得太熱。

她看主角一身黑衣盤坐在石柱頂端,一滴汗都沒流,內心由衷佩服,也再次感嘆修仙的好。

昨夜的兔子雖然吃了個頂飽,但今天已經快是中午了,南雨隱約有了餓意。

她準備未雨綢繆,在餓得不要不要的之前先找到食物。

而這個食物她已經選好了。

昨夜撿柴時發現有棵樹上居然有果子,摘些果子吃,也給主角送一點過去吧。

這可是個正當接近他的好理由。

也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果子,應該沒毒吧,看著紅彤彤的,有點像蘋果。

南雨第一次爬樹就大告成功,她坐在一根較粗的樹椏上,伸手去夠上方的果子。

她要把最大最好的給主角,好歹是大腿。就算不吃,也是她的一番誠意。

畢竟自己再過兩天就要出去了,得趁這個時候多多吸點壽命,現在的35天根本就是早夭之命呀。

誰知道下一次見到主角是什麼時候了,見不到的話就得每天去依靈那裡蹭吃蹭喝了。

生存危機下,再鹹的魚都有備選方案。

根本沒有入定的楚風聽見那個假裝雜役的鼎爐向自己走來,放出陣陣靈壓。

南雨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泥潭,腳步越走越沉重,到最後就像被定身了一般,根本抬不起腳來。

她才知道原來主角早上發的脾氣根本不算啥。

看著還有幾米就進入到主角的百米範圍內,南雨欲哭無淚,這怎麼氣沒消反而更大了呢。

只能作罷,她慢慢朝後退去,身子也漸漸輕盈了。

南雨回到溪邊,把果子洗乾淨喀嚓喀嚓吃了兩個,坐在青苔石上無聊地扔著小石子玩。

兩人相安無事地度過了一個白天。

天邊暈染了一抹橘紅,傍晚時分到來了。

不知道是這裡的夕陽總是絢爛如火,還是這個世界的每個地方都一樣。南雨望著不再奪目的紅日瞬間點著了大片的雲,握緊了拳頭。

為了壽命!衝啊!

衝、衝不動……南雨再次被神奇地定身住了。

為了緩解尷尬,她只能尬聊:“我、我覺得待在這兒比較好看風景。”

威壓更甚。

“好吧,在哪裡看都可以。”識時務者可保命。

南雨垂頭喪氣,蹲在溪邊撐著小臉。要不躺平吧,還是回去蹭飯吃容易。

但本想躺平的她又噌的一下坐了起來。

肚子疼。

想、想上廁所……

她這幾天因為吃辟穀丹還從沒上過廁所,都快忘了這回事了。昨晚吃了肉,今天吃了水果……

可這是片亂石灘,再外面是沒啥遮掩物的灘塗平原,南雨左看右看。

除了周圍幾棵古樹和石柱以外,看不見更高的物體了。

讓她在主角周圍上廁所,那她寧願憋死。

但是肚子越來越痛,甚至隱約有些腸胃炎的絞痛之感,南雨只得捂著肚子向主角再次走去。

依然毫不意外地被定住了。

南雨望著高聳石柱上的主角,咬著唇瓣冷汗直流。

“何事?”楚風聲音冷淡,暗暗放鬆了靈壓,他透過靈氣感受到鼎爐的身體在細細顫抖。

沒有了威壓的定身效果,南雨捂著肚子蹲在了地上。

楚風淡淡看了一眼縮成一團蝦米的身影,劍眉微皺,足下輕點,瞬間來到了鼎爐身旁。

見她不像是裝的,不由一愣,“怎麼了。”

南雨顫悠悠伸出手抓住主角的衣角,臉都綠了,“我、我想上廁所,茅廁!”

“……”

楚風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蚌住。

他深吸一口氣,從儲物戒裡取出一枚化食丹,遞了過去:“吃了。”

南雨伸頭一口咬了上去,貝齒控制不住力道往拿著丹藥的指頭上啃。

楚風眼瞳緊縮一剎,又迅速恢復正常,抽出了手指,轉身準備離開。

但是感覺到衣角依舊被緊緊拽著,又微微回過頭:“又怎麼了。”

“我,我憋不住了!”

這化食丹在東院裡她也天天吃,起作用還需要一小會,現在她哪能堅持那麼久。

真的是要了小命。

楚風閉上眼睛輕呼一口氣,手指微動,黑劍橫在地上三寸,站了上去,“上來。”

南雨夾著雙腿,像個老太太一樣弓著腰踩上去,歪歪扭扭站不穩。

一把抓住主角的胳膊不敢鬆手。

劍起。

“嗚啊啊啊!”

這可不像坐靈鳥,有平臺還有結界,南雨此刻只覺得自己就像走高空鋼索的達瓦孜藝人。

她緊閉雙眼,感受著呼呼的風聲,掙扎了兩秒,還是一把抱住了主角的腰。

疾馳的劍微微一頓,楚風垂眸看向自己腰間的素手,操縱著黑劍往遠處一片小林中飛去。

“宿主好,宿主妙,宿主的擁抱呱呱叫!”

覺得宿主終於開竅了,喜極而泣的龜兒放出了環繞音的鼓掌聲,激動地狂吸靈氣。

你別說話了……南雨有氣無力埋著頭。

楚風在樹林邊緣落了地,南雨腦袋都快羞炸了:“那個,你等等我……我馬上出來!”

說完就跑進小樹林深處去。

不一會,聽力極佳的楚風就聽到淅瀝瀝的水聲,他再次撥出一口氣,關閉了自己的聽覺。

除了還在凡間的那幾年,他是有多久沒有感受過凡人的生理需求了,以至於都忘了還有這種需要。

楚風手負身後,望著燒紅天際的落日,巍然不動,沒人知曉他在想些什麼。

又過了一會,一根手指戳上了他的背。

南雨吶吶說道:“我好了……”

她真的好想死啊,這真的是兩輩子都沒有過的尷尬,為什麼被她給遇上了!

尷尬到她在回程中都只敢攥著主角的衣角瑟瑟發抖。

還好只有一天的時間了,她打算不吃任何東西撐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