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是安文一歲的新生日。

小野看到了工作室發的影片,也看到了安文自己賬號發的照片。只不過,大家都很默契地沒有提到他一週歲這件事,只是當日常去發的。

想必,安文自己還是在意這件事的。

比上次在醫院見他最後一次的時候有精神了不少,只是還有些浮腫,應該還有在服抗排斥的藥。

不過,一切都好起來了。

這個月,小曼也從英國回來了,只是還在上海隔離,和阿林、照野無法見面。不過,大家都在一個國家了,這已經很好了。

小曼先是在上海入境隔離,然後又是在廣西14天隔離。前前後後一個月裡,三個人總是在群影片。

阿林說,疫情結束後,就會和唯宇辦婚禮。

照野說,自己已經做到部門經理了,感覺很好。

小曼說,等我把行程碼洗乾淨了,就去天津找你們。

是的,沒有人提許安文,也沒有人提他生病住院的事。

自從開始疫情管控,時間一下子變得很快了。好像一夜之間,以前都要線下才能辦的事,都提到了線上來辦。照野也很少去公司辦公,大多時間都是在家辦公。有時候,她太想許安文,就會去客房睡,那裡面全是他留下來的東西。她會聽聽許安文買的那些CD和黑膠,有時候會突然聽到一張很熟悉的盤,就會想起來上一次他們一起聽的場景,有時候也會驚訝於原來許安文也喜歡這個,這個她認識許安文之前就很喜歡。

時間過得很快。十二月的時候,小曼從廣西過來看照野和小曼。

晚上的時候,小曼說自己要和照野一起睡,原因是好久沒有和她在一張床上,蓋著一個被子睡過覺了。阿林同意了這個提議,但照野拒絕了。

她要自己去客房睡,把自己的臥室留給小曼和阿林。

小曼推開客房的時候,才發覺照野這一年裡都是在騙人。

她之前提唯宇和阿林時,有帶過許安文和無字工作室,照野都是在鏡頭前笑哈哈的說,無字終於幫她賺到錢了,套牢了這麼多年,總算是良心發現了。至於許安文,她也說,希望那個打工仔好好活著,多給自己打幾年工,多掙點錢回來。

現如今看來,不是木照野在自欺欺人,就是她依舊活在過去裡,從未走出來過,一切,她都是在假裝罷了。

不過,她裝的,確實很好。連與她最相似的陳曼都被騙過去了。

安文一歲生日那天,早晨吃了媽媽煮的長壽麵後就去工作室了。他要去聽唯宇講最近小野在做什麼,他也要去工作室看看他新拍的照片有沒有修好,他要把這些都發到平臺上,小野應該已經在等著看了。

從出院後,自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好像,每天的生活都變得簡單了,沒有那麼多工作在等著他了,也沒有很多的電話需要他接,只是微博上偶爾會有私信問他,怎麼好久沒有出現。他也是用“疫情”當藉口,說著很快就要再見。睜眼,就可以看到爸爸媽媽,起床就可以吃到媽媽做的飯。上午,會練練琴,也會學一些新的樂器,下午,會寫歌,只是,寫不出來。偶爾去工作室轉轉,一切都還是老樣子,自己住院的這段時間,小野把一切都打理得很好。

安文把自己的東西搬去小野的辦公室了,他就坐在小野坐過的椅子上去看小野這段時間的工作痕跡,看她擬的合同,看她寫的工作框架……那天,下午四點的時候,安文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總是說寫一首歌給小野,說了好多年,她一直都在拒絕,說太累了。現如今,沒什麼事可以做,正好可以寫一首歌給她。如果,可以順利見面,那麼,這就是他的禮物。

《那就,萬事如意》

有個女孩

她是我的公主殿下

……

如果,你還願意

那就,萬事如意

跨年的那天早晨,陳曼提議晚上出去喝點。

照野不想去,於是兩個人開車去山姆買了兩箱果酒留著晚上喝,阿林則是跑去廬州找唯宇了,應該也會和其他人一起跨年吧。

其實,跨年,一直是無字樂隊每年的保留節目。

有演出的時候,都是和粉絲一起。沒有演出的時候,都是工作室的人聚在一起吃火鍋。只是,後來有了小野的加入後,她提出要辦跨年演出專場。後來,跨年演出專場就成了無字樂隊每年的最後一場演出,也是無字樂隊每一年最盛大的一場演出。

“照野,或許,我也可以陪你去廬州。”

“去哪?”

陳曼想帶照野去廬州這件事已經想了很久了,從十二月除就開始想了,從看見照野睡在客房的時候就開始想了。

“說真的,不想去嗎?”

“當然想去,可是,許安文說了,不想見我。”

“這小子,還真的挺敢的。單論這句話,我以後把他當朋友。”

照野和小曼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過去的事,聊著許安文的事。這也是自從許安文生病後,她第一次與人去聊這件事。以前,總覺得難以開口,現在有小曼在,好像就是在和另一個自己在對話似的。

“小曼,你說,許安文能長命百歲嗎?”

“怎麼不能,你不是還指著他給你掙錢呢嗎。”

“哈哈哈哈哈哈,對,他可得好好活著。工作室的錢好不容易賺回來了,這又欠我一筆醫藥費。”

陳曼看著木照野這個樣子,她都有點懷疑許安文能不能長命百歲了。照野在學校的時候,成績就很不錯,工作後,能在27歲的年紀就到中層,想必專業能力也是過硬的。雖然不知道她現在的主要工作是做什麼,但以自己對照野的瞭解,關於許安文的病情,照野肯定早就把自己熬成半個專家了。

小曼猜的很對。關於許安文的病,木照野確實算得上半個專家了。一方面,姜醫生算自己的半個同門,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自己做了大量的功課,才能和姜醫生在相關領域聊得來。至此,她才拿到了姜醫生的微信與電話。除此之外,相關的學術工作、學分工作、資料工作,自己也幫忙做過不少。

所以,許安文能不能長命百歲,木照野心裡是很清楚的。

“照野,有些文獻,研究資料,看看就好了,並不是所有研究都是研究。”

“哈哈哈哈,小曼,你在質疑我們行業的學術水平嗎。”

“哈哈哈哈哈哈,照野,你忘了,我也是搞過學術的,好嗎。”

“小曼,不說這些不好的事情了,講講你,好不好?”

陳曼就這麼講啊,講啊,終於講到了十一點半。

阿林打影片過來了。

“小曼,你說,接還是不接?”

“為什麼不接,又不是為了看那群男的。”

陳曼關掉了正在播《甄嬛傳》的平板,兩個人靜悄悄的接通了阿林的影片。沒什麼畫面,只有聲音,很嘈雜。

只不過,照野一下子就聽到了安文的聲音。是的,他那一口蹩腳的寧波普通話,真的太有特色了。

唯宇提議,唱首歌吧,唱首歌給2022年。

於是,照野聽到他們在唱《友誼地久天長》。

過了很久,安文說,演一場?

松子說,那就演一場。

誠鄴說,能行嗎?

安文說,就演兩首。

阿林舉著手機,正對著許安文。

照野看到了,阿林也看到了。想必,許安文也看到了吧。

畢竟,不過區區十分鐘,許安文一直都在盯著阿林的鏡頭。他應該早就猜到鏡頭的那面是自己的小野吧。

“照野。”

“嗯?怎麼了?”

“要不要去廬州,我們現在開車去,明天早晨就到了。”

“小曼,我想睡覺了。”

“頭痛嗎?”

“有一點,先睡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