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章 賣慘人魚（二十二）

鮫人清冷無比，對誰都是愛搭不理，且只吃江岑喂的食，也只要江岑伺候，只要對上江岑，那雙冰冷覆蓋著霧霾的眸子就會鮮活溫柔很多。

這個人類，讓他第一眼就想要靠近他，就像是有什麼無形的吸引力一樣。

景羽也遵從本心，靠近這個人類。

蘇沐沒有辦法離開這個珍珠拉入的回憶裡，只能看著，江岑在這個小世界乾的事。

七夕佳節到臨，江岑已經在這個小世界伺候了景羽一個多月了，他先去了王妃的臥房，送了她一支漂亮的簪子，說了幾句甜言蜜語就離開了。

轉而進了鮫人所在的房間，鮫人像是正在等著他，目光一直看著門口，見他來了，眼裡閃過的亮光沒能逃過江岑的眼睛。

他走過去，上下打量著鮫人，想到了什麼，問他：“想去看看京城嗎？”

鮫人靠近他，探出身子，想要出來。

江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抽風了，居然沒事找事想帶這條鮫人出去玩，他一把撈起溼漉漉的鮫人，放在了床上。

鮫人目光一直看著他，就算是容貌變了很多，那雙眼睛不管在哪個小世界都是一模一樣的，埋著霧，清冷到讓人想要心生褻瀆。

江岑半蹲著身子，仰頭，吻上美目眼尾。

氣息溫熱，睫毛輕顫，鮫人一抖，眸子有一瞬間慌亂和情動，垂下眼瞼，環抱江岑。

江岑任由他抱著自己。

因為是秘密出行，所以用的馬車並不是很好，鮫人被一件長披風遮蓋住身體，只剩小半截尾巴露在外面。

兩隻手相牽著，鮫人掀開一小塊布簾，外面繁華的景物落入眼裡面，那雙清淡染著霧的眸子融入了一絲生氣，嘴角也抑制不住勾了一下。

“好看嗎？”江岑對這些並不感興趣，只是那雙含情眼，稍微眼波一轉都叫人移不開眼。

聞言，鮫人轉而看向他，對上他那雙含情脈脈的眸子。

大概是一切都那麼自然，那麼美好，那顆冰涼的心也沁入一絲暖意。

他問江岑：“你會成為我的配偶嗎？”

配偶?

江岑愣了一下，不過很快，轉瞬即逝，勾起一抹笑意，眉宇間都是溫情：“當然。”

鮫人因為他的回答顯然很開心，心臟的跳動都抑制不住加快，像是要跳出來了一般。

他湊近江岑，氣息漸漸湊近，唇瓣相碰的那一刻江岑捏住了他柔軟的腰肢，加深了這個吻。

京城景象繁華，大街上人流緩緩而行，街道兩旁的商家燈紅彩綠，商品琳琅滿目，猜字謎，放花燈，人聲嘈雜，人影交錯。

彩色燈籠如同絢麗的彩虹般，把夜空裹挾得柔和而明亮，繼而炸開簌簌煙火。

景羽對這些都很好奇，到了正街就不能使用馬車了，坐在馬車內，等著江岑給他買來一系列小玩意兒。

回去時已是很晚，那輛馬車在回去的路途中，遣跟了幾個時辰的黑影在一處拐角處消失，江岑只是淡漠看上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視線。

剛回去，就聽見有人急急忙忙來到他的房間門口。

碧蓮驚慌失措大喊：“王爺，王爺，不好了，小姐身體不適，您快去看看吧。”

江岑起身，去開門，就瞧見碧蓮慌亂的模樣，倒是眼睛一點也不敢往他身上看。

夜裡，江岑瞭然勾起一絲笑意。

他跟著碧蓮去了王妃所在的臥房，太醫還在給王妃探脈，瞧見王爺來了急急忙忙起身，讓開了道。

江岑走過去，躺在病床上的女子氣息微弱，眼角含淚。

他坐在她的身旁，摸了摸她冰冷的手，問太醫：“怎麼樣了?”

“這……”

江岑最看不慣太醫這扭扭捏捏的樣，皺著眉看向他，“說。”

“是。”太醫行了一禮，才急聲道：“王妃恐時日不多了，還需快快醫治。”

“是嗎？”現在的藥和治療最少也能再撐個一月有餘。

太醫額角冒汗，硬著頭皮咬牙說：“王爺，快快救救王妃吧，過幾天就是月圓夜了。”

他的話音剛落，一隻冰涼的細手觸碰到江岑，冷得他想縮，還是忍住了。

“沒關係的……我不礙事。”

江岑對上那雙眼含淚光的眼，故作悲傷疼惜，抹去她眼角的淚，“請醫師來。”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鬆了口氣。

可惜001不在這裡，不然又要鬧騰了，這幾日江岑都是待在鮫人那裡，傳入王妃的耳朵裡面就是王爺愛王妃心切，日日陪著那鮫人就是為了增進鮫人對他的感情，更有保障治好王妃。

“小姐，想來肯定是真的，再過幾天，你就可以完全好起來，然後跟王爺白頭偕老。”

王妃只是輕輕扯了下嘴角，苦笑了下，真是真的？那為何又是兩日不來，為何偏偏要在七夕那日偷偷帶著那條鮫人出去。

自從她生病後，阿岑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再也沒有往日那般疼愛著急她。

青白得能瞧見纖細血管的手摩挲著垂在身側的簪子，漸漸用力，像是要按進手心裡了一樣。

直到蒼白中見了絲血，才漸漸鬆了力道，她弱聲問：“還有幾日。”

碧蓮知道她問的什麼，聲音有了些喜悅，回話都不自覺揚高了音調：“只剩三日了。”

彼時，屋內紅燭搖曳，染著淡淡的薰香繚繞，門窗關著，清風從窗欞裡的縫隙劃過，靜謐只屬於屋內兩人。

鋪開的宣紙上落下點點墨花，持筆人歪歪扭扭在紙上暈開水墨，披散下的金髮也沾上了不少。

抵在他身後的人挽起那束金色長髮，白色束髮帶纏繞在手間，景羽因為身後的動靜側了側腦袋，結果耳邊就傳入了不重不輕的聲音，溫熱氣息撲在他耳後，又燙又癢。

“別動。”

耳根又是紅了個透，倒是乖乖不動了，江岑幾下捆好，鬆開手時，被他抵在案板和自己胸前的鮫人又開始認真寫了起來。

眼簾垂下，鼻樑高挺，輪廓鋒利冰冷，薄頸下的肌膚如同美瓷，細膩，光澤。

一絲不苟，又認真。

像是必須學會。

整個人都是一副冰冷的樣，只是那雙唇，倒是粉嫩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江岑淡漠看著，不知想起了什麼，那雙晦暗不明的眼裡多了一絲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