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如此一說,宋江知連忙擺手,神色溫和道:“無礙,你平安回來就好,天色不早了,你們早些休息,為師也該回去了。”

說完,宋江知轉身離開風清殿。

我對著他欠了欠身子,卿婉婉則是甜甜一笑,對著他揮手,“師尊慢走!”

待宋江知徹底走遠後,我知道,屬於我的噩夢要來了。

“啪——!”

突地,一個響亮的巴掌重重落在我的臉頰,而我也因身子骨弱,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我捂著臉,默默抬眸望向一旁站著的卿婉婉,只見她冷眼瞧著我,居高臨下的說道:“我告訴你竹雲歸,要不是看在你在師尊身邊待的時間長,本姑娘早就把你趕出靈隱峰了!”

說完,卿婉婉又抬腳踹了一下我的胸膛,這一腳力道十足,我再次控制不住身體向後摔去。

後背重重摔倒倒在地面,讓我恍惚了好久,我硬撐著虛弱的軀體一點點撐起上半身,身上傳來的痛感使我眉頭緊鎖,但眸子裡卻依舊淡漠如初,沒有一點點恨意與怨氣。

“我告訴你,師尊現在是我的!你這個狐狸媚子少在師尊面前找存在感!若是再有下次,本姑娘不介意把你打殘丟出去喂狼!!”

卿婉婉惡狠狠的瞪著我說著。

我依舊低垂著眼簾不言不語。

沒關係,離開靈隱峰而已,很快你的願望就可以實現。

等下個月大比結束,我自然會懇請宋江知將自己逐出師門。

你想要,給你就是了。

“還有,現在本姑娘才是這風清殿的主人,你已被師尊逐出了。”

說著,卿婉婉不屑的瞥了我一眼,隨後邁步走向床榻,慵懶的斜靠在床頭。

她藐視的看了我一眼,不屑的語氣裡夾雜著一些慵懶,“你,去睡坐榻。”

“我可不管你體不體弱,現在這風清殿的主人是我,你也只能聽我的。”

聞言,我默默起身走向坐榻,而恰巧坐榻這裡的窗戶又是開著的,風灌了進來,吹得我身子輕顫。

我剛伸手要去關窗,卻不曾想卿婉婉竟說自己熱,命令我不準關窗,她要一直開著。

見此,我無奈輕嘆一聲,雙眸裡的光又黯淡了許多,我咬著唇瓣不讓自己露怯,緩緩躺在了坐榻上。

“哈哈!師姐,你可真是可憐呢!”

卿婉婉躺在床榻上,用被子裹住全身,一張小臉上滿是幸災樂禍。

我雙眸緊閉不語,側身背對著屋內,面朝視窗。

夜裡,寒風四起,吹的我不禁蜷縮起了身子。

卿婉婉她沒有給我棉被,我唯一取暖的方法便是抱緊自己,讓身上的披風裹緊一些。

就這麼過了一夜,而我也是不爭氣的發起了高熱,渾身顫抖不止。

再去給宋江知問安的路上,我不由覺得這副身軀的原主也挺不容易。

因天生體弱,從小就被困在溫室裡長大,不能見風見雨,好不容易找到能夠幫助自己改變命運的機遇,卻被卿婉婉一朝被打回原形,甚至更加悽慘。

想起這些年我在卿婉婉身邊遭受的各種屈辱,我就覺得心酸。

為什麼自己什麼都沒做,卻被命運如此作弄,為何卿婉婉無惡不赦,卻能過的安然無恙,甚至是被幸福包圍。

我不明白,也想不通,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改變不了最終慘死在卿婉婉手下的命運,既然結局總是如此,為何還要讓我一次次的重新開始呢?

上天……你不公……

我邁著沉重的腳步,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步又一步的走近靈隱殿,可來到門前時,我卻怎麼也邁不出這一步。

我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一股接著一股失落感湧上心頭,雙眸低垂,神色黯淡無光。

我動不了,也不想動。

最終,我就這麼站在雪地裡,一直站著,直到他們問安結束從屋內走出,我這才猛然回神。

我感受著眾人疑惑的目光,緩緩抬起雙眸,無神的看向屋內坐榻上的宋江知。

看著站在鵝毛大雪中的我,正欲起身離去的宋江知頓時愣住了,我不知他的神色為何這般驚訝,但我也無需知道。

“弟子竹雲歸,拜見師尊。”

我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對著宋江知恭敬行禮問安。

良久,我的耳邊才傳來他淡漠的聲音,“嗯,不必多禮。”

聞言,我慢慢直起了身子。

我動作幅度很小,怕幅度大了自己會在這裡突然暈厥過去。

我深知,無論在哪裡暈都行,在這裡絕對不行。

“師姐,你無緣無故失蹤讓師尊擔憂就算了,現在就連向師尊問安都懶得來了嗎?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這個師尊啊!”

聞聲,我瞳孔側了側,淡漠的看著一旁眉頭緊鎖蕭逸,現在的他,恐怕已經視卿婉婉為自己的親妹妹了吧。

我默默收回目光,低垂眼簾,不語。

但大家好似對我這番態度很是不滿,他們的嘴就是弓,而說出的話便是弓上的箭。

這些鋒利的箭刃,一支又一支從他們嘴裡射出,我身體被利箭穿透,全身都是看不見的窟窿。

可我早已習慣,這些話對我來說不痛不癢,毫無半點傷害,只是雙眸一直黯淡無光罷了。

“真沒想到師姐竟是這樣目中無人,連師尊都不放在眼裡……”

聽聲我就知道,卿婉婉又開始帶著眾人煽風點火了。

我也想反駁,想訴苦。

可那麼多次的輪迴下來,我已對他們不抱有任何希望,他們不會信任我,也不會聽我辯解,所以我選擇沉默。

見我不說話,蕭逸冷哼一聲,雙手環胸,目光不屑,“按照靈隱峰的規矩,問安遲來者,應當罰跪兩個時辰,還望師姐不要偷懶!”

果然啊……

該來的永遠躲不掉。

跪吧,不就兩個時辰,不長……

想著,我默默彎膝下跪,抬頭挺胸,儀態端莊,不卑不亢的跪在雪地裡。

冰涼的雪花打在我的額頭、臉頰和脖頸,很快就化成水珠滴在衣服之上。

就這樣,我低垂著雙眸,腰板挺直,一動不動的跪了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