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古代旱災逃荒實錄(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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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只放了些鹽,兔子身上自帶的騷味也沒祛除,可一行人依舊把那一鍋炒兔肉吃的乾乾淨淨。
就連剩下的湯汁也沒人願意浪費,用麥麵餅子沾了刮淨,恨不得再把鍋底舔一遍。
——當然,在許清眠強烈抗議下,幾人只能遺憾放棄。
美美吃一頓肉,眾人只覺得身上暖和了許多,腿上也更有勁,接下來兩天,趕路、挖坑搭窩棚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幸運的是,這兩日雪停了,頭頂也終於能見著日頭,就是雪化了更冷,路也更難走些。
踩在路上,一腳一個半化的水泡兒,鞋面黏糊糊溼漉漉,風一吹骨頭縫都發冷,別說是人了,就是牲口走的時間長也受不了。
許清眠站在驢車上遠眺,遠遠的,已經能看見趴在茫茫雪色中的杞縣,孤零零一座,通向縣城的大路上,一輛車馬都沒有,詭異的像是空域。
而去往渭城的大路則直通山林,黃昏時刻,正是逢魔之時。
土黃色的夕陽灑在雪上,映出一片片瑰麗色彩,林中倦鳥歸巢,時不時傳出陣陣狼嚎,枯樹枝幹影影綽綽,宛如勾魂。
……
……
“行了,晚上林子裡虎狼多,危險也大,現在出發,指不定要困在山上,今兒就先在這休息,明天早上再繼續趕路,一口氣翻過前頭這座山。”
許清眠爬下驢車,後頭除了大魁趕著的那輛馬車,還遠遠墜了幾戶人家:
推板車的、挑扁擔拖家帶口的、揹著老孃悶頭趕路的,眼瞅著最前頭的大青驢一停,都緊趕慢趕往前追,直到聚在一起才安心,放了家當生火。
趕了一天路,好幾個男人都癱倒在地,也不管地上髒不髒有沒有雪水,只仰面大口喘著粗氣,瞧著像是要把肺都喘出來。
再對比趙大頭,他推的東西更重,白日裡不曾休息,晚上還要守前半夜。
但看上去,他的精神頭明顯好太多,雖然累但也不至於到累脫力的地步。
趙大頭得意洋洋地拍拍胳膊:“那可不,前日那隻兔子可香,跟著小舅子你之前,俺們一家子好久沒沾葷腥了,眼下吃得飽又有肉,俺一個能當半頭驢使來!”
實際上,這不單單只是吃肉的功勞。
這段時間,眾人透過食物定時定量攝取鹽分,加上許清眠又怕眾人出現貧血症狀,還隔三差五拿出果乾補充維生素,就連煮粥的時候,她也會要求寧三娘加一勺子椰油進去。
所以與其他食不果腹的災民相比,幾人身體素質明顯要好太多。
有些災民因為身體長期沒有攝入鹽分,身體逐漸出現乏力,頭暈等症狀,四肢也開始浮腫,尤其是小腿肚肌肉,隨便一戳就是一個凹下去的坑,久久無法回彈。
靠近大路的林子裡,地上雪幾乎都被飢餓的災民刨乾淨,他們不止挖地下的草根來吃,還有一些低處的樹皮,也被扒下來用石頭搗爛,煮成草湯子充飢果腹。
這些自然被許清眠看在眼裡。
目前揹包中還有六百斤大米,一千四百斤豆,九桶混合多味肉乾,十二桶風味水果乾外加十一桶椰子油。
另外板車上還有幾十斤小米跟白麵,再加上出發前寧三娘烙的三十多張大餅,就算幾人敞開肚子吃也綽綽有餘。
許清眠算了一筆賬,一個青壯年,每天食用一斤的糧食才能夠吃飽,但如果是純大米,或許只吃六兩就能飽。
但如果只是滿足基本生存需求,每人每天二兩黃豆,一兩大米,再加上雜七雜八的肉乾、草根充飢,足夠活著抵達渭城。
就拿她跟寧三娘一家來算,五個人一天能消耗一斤黃豆,五兩小米,有時候還會有額外加餐,例如魚肉乾和漿果果乾等等。
就算從杞縣到渭城要兩個多月路程,她手裡準備的糧食至少也夠五十來號人吃的。
——雖然許清眠還不清楚怎麼計算【救治人數】的評分,但鸚鵡說過,【生存表現】和【生存天數】同樣也是重要評分標準。
這麼想著,她把趙大頭叫到跟前吩咐:“等會兒你去把那幾戶人家能說上話的叫過來,問問他們,明天他們是打算繼續跟著咱們去渭城,還是另有打算。”
這幾戶人家這兩日不遠不近跟著他們一起走,不用說許清眠也明白對方的意思。
錢五一家子、還有兩戶從前跟趙大頭家在一個莊上,剩下四戶是半路加入逃荒的,聽口音倒都是寧縣附近的人家,遭了災往外跑的。
“行,俺過去問問。”
趙大頭一聽許清眠有吩咐,立馬起身跑過去問話,沒一會兒,那幾戶人家就又選了幾個人出來,跟著趙大頭一道回來。
幾人畏畏縮縮站在一起,也不敢靠近許清眠,只一個勁兒衝趙大頭使眼色,讓他先開口幫忙說和。
寧三娘正給許清眠縫衣裳,看到這,用嘴咬斷線頭,納悶問道:
“這不是孫氏她男人麼?你咋的過來了,也不知道你娘好點沒,也就是白大夫心善,好心給你家送藥,不然這荒山林子裡,哪來大夫給他們看診哩!”
——許清眠身上這襖子質量實在是不行,沒穿多久就開了線,白日裡趕路,棉花跑了好幾坨她都沒發現。
結果晚上安營的時候,寧三娘心疼的不行,怕她明兒趕路凍著,說什麼也要拆了棉被給她重新多塞些棉花進去。
錢五像是被提醒,一下子“啪”得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衝著許清眠磕頭:
“哦哦哦!俺娘好多了!是呢,多謝白老大夫,俺給白老大夫磕頭!”
許清眠:“……”
朋友你是有老花眼還是她長得像老頭?
磕錯人了吧?
“你個夯貨!磕錯了,這是俺小舅子!”
趙大頭立馬把人拉起來,惡聲惡氣對幾人道:
“將將在那邊俺也跟你們說清楚了,眼下既然已經到了杞縣附近,看你們是走還是留,走就跟著俺們一起去渭城避難,留呢,俺們也管不著。”
錢五有些為難,低眉臊眼地掃了一遍寧三娘他們,吞吞吐吐道:
“那,那肯定是能不走就不走……前頭是甚情況俺們也不曉得,萬一撞上什麼歹人強盜、野狼啥的……俺們都拖家帶口的,也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想來問問,問問小舅子,你,你咋想的咧?”
許清眠清楚,故土難離,普通百姓骨子裡還留著想要紮根的念頭。
前路未知,逃荒實在是苦得人從裡到外往出流苦汁子,有人想留下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