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暗湧曦歸

雲寶和暮光閃閃就這樣緊緊相擁了很久很久才分開。她們誰也沒說話，只是凝視著彼此的眼睛，偶爾親吻或擁抱，沉浸在暮光終於恢復記憶的喜悅中。

回顧過去的兩年，一切都顯得如此詭異。當暮光在腦海中回放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所思所言時，內心不禁一陣刺痛。她知道自己無需為大部分事情自責，但同時又清楚那些行為大錯特錯。更糟糕的是，想到自己曾化身午夜暮光，羞恥感便如潮水般湧來。

最終，暮光的耳朵耷拉下來，狂喜的情緒逐漸消退，現實的重量開始顯現。她緩緩退出與彩虹的擁抱，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雲寶... 我對你做的事，真的...真的非常抱歉。"她哽咽著說，胸口不受控制地顫抖。

"嗯？"

"我說的那些傷人的話，"暮光羞愧地緊閉雙眼繼續道，"當你告訴我為何要隱瞞我的死訊時，我...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了，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接受，所有的困惑和震驚讓我...讓我內心有什麼東西崩壞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那種感覺...就像野火般蔓延，我根本控制不住。等我反應過來時，它已經...已經把我完全吞噬，眼前只剩一片血紅。"

雲寶眨眨眼，困惑片刻後顯然想起了暮光所說的一切，耳朵也耷拉下來。"哦...對...午夜。那些記憶..."她低頭喃喃自語。

暮光搖著頭抓住彩虹的肩膀："真的對不起。如果我沒有陰差陽錯來到這裡，你...我..."她說不下去了，想到要繼續作為那個充滿仇恨的扭曲自我存在，脊椎就竄起一陣寒意——尤其是想到要躲在無盡森林裡，拼命尋找恢復記憶的方法。

雲寶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她抬起蹄子輕輕托起暮光的下巴，迫使她們再次四目相對。"嘿...別這樣，"她輕聲說著露出微笑，"沒關係，你有權利生氣——"

"但不是那種方式！"暮光猛地後仰掙脫，"也許可以有點受傷，甚至有些生氣，但...但絕不是那種暴怒！"她瘋狂搖頭，鬃毛隨之甩動，"我不該那樣對你！我明明知道你當時有多痛苦——那些記憶就在我腦海裡！我能感受到！"

雲寶的神情更加凝重。"嘿！"她抓住暮光肩膀搖晃著打斷道，"夠了！"

暮光呆住了："什...什麼？"

雲寶嘆了口氣，肩膀垮下來："...沒錯，確實很痛。也許你不該那樣反應。但..."她凝視暮光的眼睛，笑容逐漸綻放，"你及時糾正了錯誤。一意識到自己錯了，就立刻歸還了所有記憶。"

暮光別開臉，雖想接受這個解釋，卻始終無法原諒自己："我知道，但...這改變不了我最初放任墮落的事實。"她抽泣著反駁，"我奪門而出時傷你那麼深。我當時就是個混蛋...你根本不值得承受那些。"

雲寶低頭沉默片刻："...如果真這麼想，那就用行動來彌補吧？"

暮光喉頭哽咽著點頭："好...我會的..."

沉默在洞穴中蔓延。暮光的思緒飄向塞拉斯蒂婭和露娜公主，想起她們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寒而慄。她會不會要在牢房裡贖罪？這念頭令她畏縮，於是她把頭靠在雲寶肩上，目光遊移到諧律之樹。

她發誓那棵樹一定在回望自己。借用的諧律精華已迴歸原位，想必是在她昏倒時被收回的。

暮光緩緩起身走向諧律之樹，雲寶跟在身後。"所以你是用這個幫我恢復記憶的？"雲寶輕聲問道。

"嗯。我把魔法元素與忠誠元素結合咒語——就是那個只要施法者力量足夠，就能逆轉任何魔法影響的法術。"暮光勉強微笑，"單獨對我們施法沒用，因為咒語設計來對抗他人魔法。再加上我消耗太多力量竊取記憶..."她愧疚地顫抖，"還用來抵擋露娜公主的攻擊..."

"等等！"雲寶震驚地舉起蹄子，"姨媽用魔法攻擊你？！"

暮光畏縮點頭："她想制服我..."

雲寶的表情瞬間充滿憤慨。

暮光趁機繼續解釋："總之我的力量不足以逆轉魔法。但藉助元素作為媒介，成功讓被竊記憶物歸原主！"

"也把你變了回來。"彩虹挑眉欣慰地說。

暮光短促一笑："差點失敗。諧律之樹最初想殺我...我哀求它讓我救你才借到元素。"

"什麼？！它攻擊你？！"雲寶翅膀猛然張開。

"嚴格說是自衛..."見雲寶神色不悅，她怯生生改口，"對，就是攻擊。"

雲寶警惕地打量諧律之樹："再敢動你，我可不管它多神聖。"

暮光對雲寶當面威脅諧律之樹感到不安，但她選擇暫不糾結這事。她伸蹄觸碰樹幹，卻在即將接觸時被無形屏障彈開，電流般的劇痛席捲全身。雲寶立刻衝過來："沒事吧？！"

"諧律之樹...元素在排斥我..."暮光顫抖著說。

"因為變成午夜暮光，"她羞愧低頭，"傷害了太多小馬..."

未等雲寶回應，諧律之樹突然迸發光芒。地面震動中，樹幹核心的魔法元素閃爍數次，一道珍珠白的光芒蜿蜒而下，閃過塞拉斯蒂婭和露娜的可愛標記後鑽入地底。地面隨即裂開，升起藍色水晶基座，頂端粉色花苞綻放，露出六邊形寶箱，每一面都有形狀各異的鎖孔。

"這...怎麼回事？"雲寶目瞪口呆。

震耳欲聾的怒吼突然從洞外傳來："暮光閃閃！立刻現身！"

"是姨媽。"雲寶緊張道。

暮光吞嚥口水準備接受審判。當兩位公主降落在洞口時，塞拉斯蒂婭看到雲寶的瞬間，威嚴盡化柔情："我的小馬駒..."她閃現過來緊緊抱住養女，"擔心死我了..."

雲寶遲疑著回抱："我沒事，暮光歸還了所有記憶。"

"我們知曉。"露娜說著緊盯暮光。後者立即匍匐在地："我願承擔全部責任，接受任何懲罰。"

"不行！"雲寶掙脫擁抱擋在暮光身前，"她已經受夠懲罰了！元素都在排斥她！"

塞拉斯蒂婭聞言震驚："元素排斥？"她走近諧律之樹感應片刻，與露娜交換眼神後點頭："確實。就像當年拒絕變為夢魘之月的我。"

目光轉向寶箱，塞拉斯蒂婭沉吟："六元素對應六把鑰匙...暮光，開啟寶箱、重獲元素力量的責任在你。"

"可我毫無頭緒..."暮光不安道。

"必須儘快，"露娜嚴厲補充，"你的懲罰已由神樹裁定：在完成任務前，禁止踏入坎特洛特。未經我們允許，不得擅入。"

塞拉斯蒂婭展開羽翼莊嚴宣判："暮光閃閃，責令你開啟寶箱重獲諧律之力。在完成任務前，不得踏足坎特洛特。"她轉向雲寶："你要監督她，如實彙報。"

雲寶低頭稱是。塞拉斯蒂婭最後對暮光微笑："記憶當真恢復了？"

"是的，公主。"

"那麼安心去吧，我忠誠的學生。"白光閃過，只餘露娜。

雲寶尷尬咳嗽："我們現在回家？"

"稍等。"露娜示意雲寶離開。單獨面對暮光時，她突然開口："請原諒我。"

暮光錯愕抬頭。

"自你復活後，我因恐懼而冷待你，卻忽視了自己的偽善。"月之公主凝視神樹，"擔心你會再次傷害雲寶，結果我的敵意反而促成你的墮落。作為經歷過黑暗蛻變的人，我向你致歉。"

暮光震驚無言。

"你能擺脫黑暗實屬不易。"露娜走近嚴肅道，"但午夜並未消失。那種衝破束縛的快感會引誘你，黑暗中會響起她的低語——記住，那全是謊言。"藍色光芒中，露娜消失前最後警告："我會一直看著你。"

當暮光走出洞穴，雲寶立即迎上。她們展翅飛向小馬鎮，蹄子始終相扣。夕陽將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而前方，新的冒險正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