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日常

“云云，今天我跟你一塊去縣裡。”

林雲雲剛準備出門，聽到林父這樣說，就站在大門口等著。

“爹，你去縣裡幹啥去？”林雲雲好奇。

“今天又到了3個知青，去接一下。”林父說著和林雲雲一塊往外走。

“咋又來那麼多啊，現在知青點不都十多個知青了，還能住的開嗎？”

對於每個大隊的知青人數，林雲雲不知道有沒有規定，但是以往看文，感覺知青點也就十個八個的知青，沒聽說有那麼多。

“現在城裡知青大規模下鄉，咱們這裡離城裡近，還不捱餓，聽說很多家都找人活動要下到咱們這裡來呢，沒想到咱這還成了香餑餑。”

林父也很無奈，他也不想要這麼多知青，大城市來的，都沒幹過農活，幹活自然和農村社員差著一大截，還得管他們吃不說，有的還很能搞事。

可是林父也沒法拒絕，這是上頭領導的安排，只有服從的份。

林雲雲想想也是，他們東陽大隊，地理位置真的是得天獨厚。是光明公社最靠近縣城的大隊。

你說是農村把，可是就和縣城緊挨著，走路去縣城買東西就行，加上他們這裡氣候四季分明，很少旱澇災害，收一季麥，收一季秋，吃飽是不成問題的。

聽說有的地方，一年累死累活的幹，到最後還要倒欠大隊的工分。

有的地方一年到頭缺水，喝水都得走十里八里去挑。

還有的窮山僻壤的，去一趟縣裡都得走好幾個小時。

越窮越偏的地方，山高皇帝遠，出點啥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這兩年運動愈演愈烈，下鄉勢在必行，腦子靈活又有關係有路子的就儘量給孩子活動個好地方。

不過估計現在這再來仨，知青點那兩間房子估計都住不開了。

林雲雲甩甩頭，這些和自己都無關。

“云云啊，去上班啊。”

“是啊，三大娘。”

“云云啊，工廠裡食堂是不是天天有肉吃啊？”

“二嬸子，那哪能啊，就是咱這家常菜。”

“云云……”

大娘嬸子的叫了一遍，這是每天的必備專案，村裡的老孃們，對坐辦公室的幹部那是要多好奇有多好奇，見了林雲雲上下班，都想打聽打聽。

林雲雲有時間就多說句，沒時間就叫一聲就趕緊走。

老遠還能聽到別人或議論夾雜著羨慕的聲音。

7點15到了辦公室，現在的上班時間是7點半到下午五點半，中午吃飯休息倆小時。

工作不忙，林雲雲現在除了看師傅給的賬本和憑證，就真的是喝茶看報紙，哦，對了，還有聽八卦。

簡直是神仙工作。

去了把辦公室掃了拖了，又給暖水壺打滿了水，其實這些花不了多少時間，也累不著自己，又給領導留下了勤快踏實的好印象。

辦公室的人陸續都到齊了，一大早的，領導也在，大家都做嚴肅狀。

過了一會，樣子也裝的差不多了，辦公室小喇叭楊明明出去了一趟，回來就眼神發亮。

林雲雲知道她收集訊息去了，非常迫不及待聽更新。

看到林雲雲這樣，楊明明更有成就感，清了清嗓子。

昨天說到宣傳科的某位男同志，仗著自己工作家世不錯，花言巧語哄騙了好幾個車間裡的女孩子。

“聽說郭亮被套麻袋了，（郭亮就是宣傳科腳踏幾隻船的那男的）剛才我還遇到了，走路一瘸一拐的。”楊明明聲音裡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誰打的啊？”李麗好奇問道

“那誰知道，黑燈瞎火的。”楊明明這個沒打聽出來。

“車間裡哪個姑娘還沒有個兄弟，有的還有好幾個呢。”劉科長分析。

林雲雲連連點頭。

發現王師傅耳朵也豎著。

林雲雲偷笑，八卦真的是人類共同的愛好。

“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仗著自己是主任的侄子，就他能。”

“就這也沒給他啥處分嗎？”

李麗對渣男鄙視到底。

“車間裡沒人承認啊，現在誰敢說自己和郭亮處過物件，那不是壞了名聲嗎？”

現在這個社會只要牽扯到男女關係，無論男人再怎麼渣，女人都撈不著好。

“真是便宜他了。王八羔子”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次被揍的不輕，估計以後不敢那麼猖狂。”

“哎……知道那誰嗎？三車間的劉愛鳳。”話題一轉，5.600人的廠子，八卦不要太多。

“哦哦 ，她二婚改嫁給一車間的老程了吧?”

“就是他，劉愛鳳帶了一兒一女，老程前妻留下一個閨女。”

這樣的二婚家庭，不用想，雞毛蒜皮的事一籮筐。

“前兩天老程的閨女下鄉了，聽說去了東北，坐火車要三天三夜呢？”

“啊，程家閨女不才15嗎？”

“可不是，真是造孽。劉愛鳳自己閨女這不進廠工了，劉愛鳳閨女都17了。”

“她從哪裡弄得名額啊?”現在進廠可不好進。

“還不是老程去世的老婆留下的，本來還以為板上釘釘是老程他閨女高中畢業進廠呢。”

“枕頭風吹得好啊。”

“可不是，有後娘就有後爹啊。”

……

告一段落。

中午有紅燒魚，一到點，林雲雲就和他們辦公室的一塊往食堂趕。

機械廠各項福利待遇好。並且大部分工人都是體力活，為了保證生產專門請的大廚，大廚做的不比現在的飯店差，平時飯菜就不吝嗇油水，每週還能改善一次生活。

有時候是紅燒肉，有時候土豆燉雞，今天是紅燒魚。一人限一份。

林雲雲打了一份魚，紅燒魚用油炸過又燉的，一毛五一份，又打了兩個大饅頭，總共花了兩毛一。

也就廠子食堂價格實惠，外面國營飯店可沒有這個價。

林雲雲沒在食堂吃，今天準備回家吃，也讓家裡人每人都吃一塊嚐嚐。

平時林雲雲中午都是在廠裡吃，一到改善生活，就打了帶回去，也讓家人改善一下，雖說人多，每人只能分一塊涼快，可這也很滿足了。

廠裡大部分同事也都是打了帶回去，現在一家基本十天半個月吃一次肉就是好家庭了，有個人口多的，一兩個月吃不上一次肉。

“小姑姑，今天又有好吃的嗎？”林雲雲一進家門，小侄子棟棟就眼睛亮亮的盯著林雲雲，小傢伙猜到林雲雲中午回家，肯定又是要改善生活了。

“對，今天咱們吃紅燒魚。”林雲雲笑著摸摸小侄子的頭。

“哦，哦。吃紅燒魚嘍。”小侄子歡快的圍著院子轉圈圈。

在廚房忙活的林二嫂聽到林雲雲帶回來魚，也很高興，自從小姑子去廠裡上班，現在家裡每週都能見葷腥。三個孩子都能分上一塊。

倆小侄女放學回來聽說有魚吃，都很開心，勤快的幫著擺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