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影之刃

凌晨時分，萬籟俱寂。

審訊室中燈火通明。

“咚咚咚……”

柳成文有節奏地敲著桌面，目光深沉，認真審視著端坐在椅子上的楊彬。

被生生從溫暖的被窩拽到審訊室的楊彬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覺得屁股底下冰冷的審訊椅有點咯得慌。

終於，柳成文開口了。

“唐宸，你厲害啊！”

“在所有的嫌疑人中，我懷疑過所有人，唯獨沒有懷疑過你，因為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善良老實的好學生，可是沒想到……”

“你才是隱藏最深的那一個！”

這話說的楊彬一臉問號。

“啪！”

柳成文猛地一拍桌子，聲調陡然拔高，問道：

“說，你究竟是怎麼給米小姐下毒的？”

楊彬愣住了，繼而目光微微凝固。

這是誰把這麼大的屎盆子扣在我身上了？

見楊彬不開口，柳成文繼續說道：

“宴會當晚，有一盤菜只有米小姐吃過，就是她最鍾愛的天山雪蓮銀耳蓮子羹。”

“現在，有數名參加宴會的嫌疑人集體指認你在宴會開始前，曾經進入過廚房。”

“而監控顯示，所有的嫌疑人中，你是唯一進入過廚房的人！”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楊彬眉頭越發緊皺。

腦海中也傳遞出唐宸焦急辯解的聲音：“我，我，我宴會前確實去過廚房，因為我當時有點餓了，去討了點吃的。”

楊彬深深看了柳成文一眼，反問道：

“去過廚房怎麼了？難道就能證明我是兇手嗎？”

“那廚房裡的所有人員不是更有嫌疑？”

“再說了，當時米萊狄小姐死狀詭異，是頭顱爆炸。這世界上有什麼毒，能讓人頭顱爆炸？”

楊彬一連串的質問，並沒有讓柳成文慌張。

他俯身向前，說道：

“有一位坐在前排的同學說，事發時他見到雪白色的雪蓮銀耳羹中，泛起過幾縷淡綠色的波紋。”

“別人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我恰好知道，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上古毒藥。”

“梅子青轉綠！”

“一旦食入，數息之間就會引起血脈逆轉，頭顱爆炸！”

“想來，這也是米萊狄小姐忽然示警，並斷言兇手就在你們之中的原因！”

“能知道這種毒藥存在，能知道米萊狄小姐飲食習慣，還曾經進入過廚房，就只有你了！”

說到這裡，柳成文一攤手。

“很不幸，有同學實名舉證，曾經親眼看見你從地攤上購買過名為《上古秘傳奇毒》的古籍！”

說罷，柳成文坐回到椅子上，冷冷地看著楊彬。

楊彬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見鬼，前身愛讀書也是錯了？

他正緊張思考破局之法時，卻瞟見了柳成文的眼神，冰冷，犀利，深處卻有一絲愧疚。

“愧疚？”

楊彬恍然大悟。

什麼梅子青轉綠，什麼上古奇毒，什麼古籍閱讀記錄，這TM就是一個局！

這個指認破綻百出，漏洞很多，但審訊官不在乎這些，他需要的只是一個結果，一個能讓他交差的結果。

想來白天時有人串供，為自已編織了一套作案過程，而審訊官就順水推舟，接受了這個結果！

即使有人追問，那麼上古奇毒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也無處可查，只能不了了之。

楊彬所有的情緒重歸平靜，心死如灰。

黑，真黑啊！

楊彬復歸沉默，既然對方打定主意要拿自已做替罪羊，那麼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只不過並非全無生機。

那位總督素有賢名，加之死者是自已寵愛至極的獨女，想來會非常重視，反覆核查。

但這不過是一線生機。

楊彬看著審訊官微不可查地嘆氣，看著審訊官抬手想按鈴，叫獄警進來，看著審訊官背後的地板毫無聲息地變成了一個漩渦······

地板，變成漩渦？

楊彬看著一個矮小佝僂的猥瑣男從漩渦中緩緩升起，步履無聲，走近審訊官，看著一柄幽暗的狹長利刃橫在審訊官脖子間！

此時，柳成文才發現自已背後多了一個人，而脖子間多了一柄閃爍著刺目寒光的短刀，絲絲縷縷的寒氣進入血管，令人不寒而慄。

“你，你是誰？”

柳成文畢竟是稽查局的老人，經過很多大風大浪，並沒有過分慌張，極力穩住心神，出聲問道。

“我可是稽查局的資深審訊官，你要是敢動我，就等著稽查局的全力緝捕吧！”

“相信我，就算挖地三尺，稽查局也會把你找出來！”

“如果你放下刀，我可以幫你求情，保你不死！”

柳成文脖子前的利刃絲毫未動，而一道低沉幽暗的聲音從猥瑣男嘴中緩緩傳出。

“哎呦，柳大領導，我害怕喲！”

“可我想不明白，如果我是一個死人，稽查局就算挖地三尺，又能怎麼樣呢？”

柳成文聽到這個聲音，頓時愣住了。

“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還活著？”

“我當年明明親眼看著你被執行安樂死啊！”

“厲老三，你這個魔鬼，你怎麼可能還活著？”

柳成文剛才的鎮定被無盡的憤怒取代，眼中怒火高漲，大聲罵道。

楊彬腦海中也傳來唐宸極為驚恐的傳音。

“厲家三惡魔？他們不是已經死了嗎？”

“七年前他們三兄弟還是十三四歲的初中生，合夥殺害了自已的同學，用鐵鍬拍爛對方的臉，扔入兩米多的深坑，生生將對方活埋了！”

“第二天，他們三個還像沒事人一樣，大模大樣地去上學，嬉戲打鬧，毫無忌憚。”

“即使被抓時，也是一臉淡定，毫無畏懼，因為當時帝國少年法明確規定，死刑不適用於未成年人。”

“當時這個案件轟動一時，社會動盪，人人惶恐，我爸媽都不敢讓我去上學了！”

“要不是當時米裕總督力排眾議，簽發總督特令，批准了三人的死刑，說不定還會引發什麼亂子！”

“他們三個明明被執行了安樂死，怎麼可能還出現在這裡？”

唐宸的聲音惶恐而驚詫，畢竟這是少年時期眾人口中的惡魔，但楊彬卻幾乎沒有聽進去。

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另一件事情上。

這個厲老三怎麼能將堅固的地面化作液體，從地下鑽出來？

難道這方世界裡，存在著超自然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