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婚禮的效應

正月初一是個好日子。

淮南王大婚，普天同慶，又逢過年，老百姓忙碌一年就是為了過個好年，真是雙喜臨門。

在南唐，老百姓為了祈福，祈求來年風調雨順，沒有戰爭和水患，會用大米和薏米做成糕點，然後祭祀祖先。

但今年過年，淮南各州縣有點不太一樣，家家戶戶都在趕做過年紙張。

因為淮南王的特赦令跟別人不太一樣，只要是誰家能按照統一規格標準作出紙張，有多少，官府收多少。

並按每張十文錢的價格進行交易！

此特赦令一出，便得到了廣大群眾的支援，這年頭，女子二婚都是真的，還有什麼是假的？所以一傳十，十傳百，老百姓都知道官府瘋了，所以每家都在學習造紙，紙鋪招工更是人滿為患。

李從嘉害怕各地官員出現貪腐和一些特殊情況，特意派了十四名收紙官，專項負責此事。

官府衙門把收上來的紙，全部分配到各縣識字的，秀才，包括一些大戶人家裡，而他們則負責寫宣傳標語。

家裡識字能寫標語的，會按戶進行統計，然後寫的越多，按照對應的檔位體現貢獻度。

然後可以選擇一項相應的減免政策，比如減稅，服兵役，服徭役，獲得科舉考試資格等等。

最後把宣傳單頁成品，統一送往雄州，而款項由李從嘉統一私人買單。

特赦令是有時效的，截止時日為正月十五，所以許多人玩命的幹活，就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至於宣傳標語寫的什麼，其實很簡單，只要把一系列女子法令中的任何一項條款抄寫，或是寫下官府在法令執行過程中，一些女子勵志的故事，都可以作為宣傳單頁的內容。

整個特赦令想法很好，但執行起來，得有一個得力的助手，那就是劉彥貞。

他把各項事務安排的井井有條，讓當初非常不看好他的皇甫繼芳，都對他刮目相看，非常佩服他。

如此巨大的工作量他是怎麼完成的？

因為他有一個異於常人的本領，那就是過目不忘。

李從嘉早就知道，所以特別給他加加擔子，再加上李從嘉給他的指導，後期工作能力直線飆升。

最終被李從嘉封為雄州節度使兼輔相，總領淮南一切行政大權。

也正是他，幫著李從嘉策劃了一場世紀婚禮。

首先，婚禮要得到醬油皇帝李璟的同意，他的態度當然是一切由兒子自己做主，他只負責下聘禮，然後給皇甫家封爵。

皇上已經多次下旨讓皇甫暉儘快返回都城，但由於他體內的毒藥還未找到，所以李從嘉一直也拖著沒讓走。

李從嘉怕朝中有人會走漏訊息，一直讓皇甫暉儘量深居簡出，也沒有住在王府，並且馬上婚禮，需要有老爺子來主持。

其實李璟建議他回金陵籌辦，但李從嘉覺得在自己封地，相對自由很多，況且邀請誰參加，已經是提前商議過的，所以最後沒有采納他父皇的建議。

其次，儀式的準備環節，皇甫繼芳因在基地訓練水軍，基本上很少參與，她認為只是走一個過場，沒必要鋪張浪費，畢竟前線將士還在浴血奮戰。

這點得到李從嘉的深度認可，覺得她有大家之風，將來可以一統全域性。

這話說的含義就很深了，但是皇甫繼芳不吃他這一套，直接把王府除了幾個必要的貼身丫鬟和女官留著，其餘的全部遣散。

李從嘉知道現在還不是她的對手，所以暫時隱忍。

況且現在，他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聯絡馮延魯，他需要很多的錢。

最後，整個以婚禮為核心的計劃，要達到他們的預期目標：

一、讓所有人都知道淮南發生了什麼，他們在幹什麼；

二、透過婚禮的實際行動，來踐行女子法令，讓所有人的思想都要有轉變，從而證明，女人同樣能撐起半邊天；

三、大量斂財，為後期戰爭準備糧餉。

當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時候，只有韓璇兒特別清淨，顯得格格不入。

沒事就拿出琵琶彈彈曲兒，但總是找不到感覺，上街走走，聽到的也是關於婚禮的傳聞，彷彿整個城都在期待這場婚禮，而她，卻是唯一一個不用忙碌的並且厭惡這場婚禮的人。

倒是有一件事，讓她比較在意，就是李從嘉頒佈的一系列女子法令。

她全部抄了下來，沒事就仔細學習和研究。

她大為震驚，原來女子還可以如此活著！為什麼李從嘉總能用一些特別之處，讓她深深的被吸引。

她開始幻想如果自己也能擁有一場喜歡的婚禮，會是什麼樣子。

一些繁文俐節，不用再要求女人之成為男人的附屬品，又會是什麼樣。

於是她開始關注這場婚禮，想看看真正現實版會是什麼樣子，她才發現原來一切都很美好。

正月初一，這場隆重的儀式開始了。

為了集中體現法令的核心精神，男女平等。

男子對女子以示尊重的環節多不勝數！

接親時，只要是這雄州城的百姓，都可以在現場觀看，李從嘉用八抬大轎娶皇甫繼芳，而抬轎子的人之一就是新郎官。

這讓所有人震驚，可接下來更讓人震驚的是求婚，男子單膝下跪，請求女子同意將後半生交給自己。

表白環節，將二人感情的經歷全部講給在場所有人，大聲的表達。

最後行禮時，在皇甫暉的見證下，李從嘉向芳敬茶以示感恩。

禮成之後，招待賓客，安排座次更為誇張，在李從嘉最近的十桌，每桌十人全是女性，他們全部是來自淮南各個地區，優秀的系列女子法令踐行者。

李從嘉與她們一一敬酒，並向她們頒發女子榮譽獎章。

親眼目睹了這場婚禮的人，完全處於一種發狂的狀態，他們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有些人震驚的張著大嘴，下巴都脫臼了，因為嘴從頭到尾都沒合過。

淮南王李從嘉的身份，高貴至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偏偏對他來說，這個身份對他心愛的女人沒有任何束縛！

因為他願意為她付出一切，願意為她做任何事。（男人的嘴）

前所未有的把女人提到這個高度，就是為了證明女子法令的延伸作用是真正存在的。

李從嘉覺得這場政治宣傳很成功，因為喝的有點多，去了趟廁所，剛出來就被韓璇兒攔住了。

“韓姑娘？你這是……”

他感覺韓璇兒情緒有點低落。

韓璇兒則盯著他，反問道：

“如果我讓你帶我走，去一個沒人認識你我的地方生活，你一定不會願意的對不對？”

呃，李從嘉不明白她突然這是什麼意思，沒有說話。

韓璇兒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後說：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作為周國使臣得有點表示才對。”

“所以想為你送上一首曲子，可好？”

“當然！”

李從嘉看著她的眼睛，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裡有點發虛，她不會是要演奏“最美好的時光”吧。

舞臺中央，韓璇兒獨自坐在中間，拿著琵琶，帶著面紗。

所有人都好奇這是誰？

只有府中的人才知道這是誰，但沒人想到特使大人會上臺演奏。

琴聲響起。

院內所有人都自覺的安靜下來，盡情欣賞著這絕世樂曲。

雖然婉轉動聽，讓人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但還是能感到一絲悲涼。

李從嘉苦笑一下，他聽出來了，這是廣寒曲。

只有心情大悲之人才能彈奏的如此出神入化。

唉～李從嘉不明白為什麼她要彈這首曲子，雖是神曲，但跟今天的主題有點不搭啊。

曲子正彈到高潮，不遠處的主賓臺，皇甫暉像抽風一樣開始嘴裡吐白沫。

旁邊有人開始喊叫，場面一下混亂。

李從嘉瞬間衝了過去，抱起皇甫暉開始檢視情況。

柴克宏一直在負責這場婚禮的安全。

他很快就趕到院內疏散人群，控制住韓璇兒，來到李從嘉跟前。

李從嘉沒有廢話，直接讓他把之前準備好的名醫全部請來，檢查皇甫暉的情況。

結果得到一個驚人的訊息：

體內有蠱蟲！